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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这般女子(101)

容瑕偏头看向人群中的班婳,笑着答道:“是,晚辈记下了。”

成国公对容瑕如此听话很满意,转头又道:“对啦,我记得你前些日子已经订婚,是哪家的姑娘来着?”

“回国公爷,是静亭公的女儿,福乐郡主。”容瑕提到班婳的名号时,嘴角上扬的弧度都忍不住大了几分。

“福乐郡主?”成国公虽然老得有些糊涂,但是对班婳还是有些印象的,他想了好半会,点头赞叹道,“这个好,这个好。她祖母乃是大业第一美人,这孩子又长得灵气十足,你能娶到她倒是福气。”

是的,在成国公这一辈心中,大业第一美人仍旧是曾经的德宁大长公主,这些小辈都是还没长好的小豆芽。

年轻一辈口中的“第一美人”,他是从来不承认的。

“是,能与福乐郡主定亲,确是晚辈的福气。”容瑕笑着应了,他转头去看班婳,班婳给他做了一个鬼脸。

“那你什么时候成亲啊?”成国公道,“前些日子我还跟大长公主说好了,要带夫人一块去喝她孙子孙女的喜酒呢,你动作快着些,别让我等太久了。”

第89章

屋子里气氛就像是沸水中扔进了一大块冰,冷热对撞,气氛顿时生出几分怪异出来,有人在看阴氏与班婳母女,也有人在看成国公府的人。

“祖父,”成国公的孙女笑着解释道,“今天这么多客人在,您单单顾着问成安伯如何,把我们其他人都给忘了,我可是要吃味的。”

大长公主过世的时候,祖父与祖母难过了许久。但是没过几日,祖父仿佛忘了大长公主遇刺这件事,时不时提一些过往旧事。家人不敢刺激他,只能顺着他的话头说。现在当着班家人的面,祖父又提这种事,就有些戳心窝子了。

成国公府的后辈们对阴氏与班婳露出歉然的笑意,身为晚辈他们左右为难,但求班家不会以为他们是有意冒犯。

“你这孩子,”年纪大了的人就喜欢后辈在他面前撒娇,成国公听到孙女这么说话,乐呵呵地摇头,“你当初成亲的时候,我也是关心的。”

容瑕转头看向班婳,见她面色有些不好,不想成国公继续问下去,便道:“明年开春后晚辈就成婚,到时候您老人家一定要来。”

“今年不是挺好,为什么还要等到明年?”成国公不满,“你们这些年轻人,对自己的事情真是越来越不上心了。我像你这般大的时候早已经成家,老大都能跑能跳了。”

容瑕耐心地解释道:“前些日子晚辈请钦天监的人算过,钦天监的人说,晚辈与郡主最好在明年成婚。”

实际上,大长公主过世,身为其孙女的班婳要守孝一年,不管今年有没有好日子,也不可能与别人成婚。但是容瑕不能提这件事,他担心成国公接受不了大长公主已经去世的噩耗。

这个解释让成国公非常受用,他连连点头,已经忘了方才催婚的是自己:“这话说得对,婚姻大事不可儿戏,日子要看好才行。我跟我们家老婆子成亲那会,也是特意请了钦天监的人来算日子,你看看我们感情多好。”

容瑕看着上首这两个满头银霜的老人,行了一个大礼。

退出内院的时候,容瑕停下脚步往女眷中望了一眼,班婳与尚书令之女站在一起,两人之间的举止看起来十分亲昵。周秉安在朝上颇有威望,偏偏两子一女中,只有大儿子成熟稳重,剩下的一对儿女都是纨绔贪玩的性子。

当初严家想要与班家结亲,帮着开口的便是周秉安的夫人,可见周家与班家的关系是不错的。

周秉安是二十多年前的科举榜眼,比较有意思的是,周家祖上是行武出身,周家后人虽然都有心由武转文,但是子孙后辈都不是读书的料,到了周秉安这一辈,才算真正考到了功名。

周家成功转型为文臣,班家成功……沦落成纨绔,这简直就是积极向上与自甘堕落的对照组。然而比较神奇的是,周家与班家关系一直很好。值得注意的是这两家关系虽然好,但是两家人从未联过姻。这事教会大家一个道理,想要两家人关系友谊长存,就不要变成亲家。

刚走出内院,容瑕就看到班恒、周常箫与另外几个华服公子扎堆在一块,气氛融洽又热闹,不过那吊儿郎当的模样,让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是几个纨绔。

周常箫用手肘撞了撞班恒:“班兄,你未来姐夫过来了。”

班恒回头看去,果见容瑕穿过月亮门朝这边走了过来,他挥了挥手,想要招呼他过来坐。不过手刚伸出去招了两下,就被旁边的周常箫把手拉了下来:“咱们又不谈诗论画,你把人叫过来干什么?”

更何况,容瑕这样的斯文人,跟他们站在一块,能受得了他们行事风格吗?

不过这话他没有跟班恒提,说出来就有挑拨离间之嫌了。

“班弟。”容瑕走到班恒跟前,与诸位纨绔互相见礼,面上没有半点不自在。不像其他有了实职或者自诩有才华的贵公子,面对他们时,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

容瑕陪着他们说了好一会儿话以后,才被一个吏部的同僚叫走。等他离开以后,纨绔们纷纷艳羡地看着班恒,“班兄,你这个未来姐夫很不错啊。”

班恒抬下巴:“那是,不然咱们家会答应他的求亲?”

“班兄,”一位离班恒最近的纨绔把手搭在班恒肩上,长长叹息一声,“可惜你姐这么一个大美人,就要嫁给别的男人了。”

对于很多纨绔而言,班婳在他们心中,就是大美人的极品,没事多看几眼,在她面前献一献殷勤,都能让他们心情好上一整天。不是说他们喜欢班婳,而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与美人在一起心情自然会很好。

这也是京城女儿家们喜欢给美男子扔花扔瓜果的原因,反正看一看也不违反大业律法。

“没事你拿我姐做什么话头,”班恒拿了一杯酒塞进此人手里,“喝你的酒去。”

被塞酒的纨绔也不生气,捧着酒杯就喝下去了,不过也没有再提班婳的事情。

二皇子与太子作为这里身份最高的人,两人一左一右坐在同桌的两个尊位上。二皇子笑着挑眉,“听闻太子妃病了,太子可要多多注意,女人生病很麻烦的。”

太子闻言便笑道:“多谢二弟提醒,我一定多加小心。”

“呵,”二皇子讽笑一声,“太子果然宅心仁厚。”

太子知道二弟向来是越搭理越来劲的性格,所以便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见太子不跟自己说话,蒋洛顿时有些不得劲儿,扭头看到容瑕过来,便冷声道,“你欣赏的那位成安伯过来了,也不知道他摆的什么谱,来的比我们还要晚。”

“二弟,”太子听蒋洛对朝廷命官如此恶劣态度,皱眉道,“成安伯既然迟来,定是有事耽搁了。他如今是吏部尚书,需要操心的事情不少,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的空闲时间。”

“太子这话是在说臣弟太闲了?”蒋洛冷笑,“我不像大哥命好,能早投生几年,六部的事情都可以插手。”

太子十五岁以后,就开始在六部行走,熟悉六部的工作流程,二皇子现在虽然已经成婚,却还没有一个实差,也没有一个爵位,平时别人叫他也一口一个殿下,这导致他对太子不满的情绪越来越重。

本来是皇帝偏心,但是二皇子不敢去恨皇帝,于是就把所有的怨气转到了太子身上。因为太子性格温和,又不爱跟他计较,他就越发觉得太子装模作样,做什么事都不能让他顺眼。

“臣见过太子殿下,见过二皇子殿下。”容瑕走到兄弟二人面前行礼,对二皇子难看的脸色视若无睹。

“容君珀,”蒋洛指了指旁边的位置,“坐吧。”

“多谢殿下。”容瑕没有在二皇子指的位置坐下,而是选了一个不起眼的位置落座。

蒋洛觉得容瑕与太子有时候挺像的,都善于做戏,在一堆顽固的酸儒眼里,他们就成了翩翩君子的代名词。什么正人君子,仁爱厚德,在他看来都是假的,世上若真有这么多圣人,就不会有那么多人为了功名利禄使尽阴谋诡计。

成国公年纪大了,所以在外面待客的是成国公的儿孙辈,陪太子同桌的是成国公府世子,太子与二皇子的亲舅舅。在二皇子话里话外与太子过不去的时候,他就没有开口说过话,镇定得就像是吃斋念佛的和尚。

容瑕坐下以后,他的神情变得略微轻松了一些,希望容瑕的到来能让气氛好一点。哪知道他想得太过太美好,显然二皇子殿下对成安伯的态度也不太友好,这桌的气氛于是变得更加尴尬了。

“严相这边请。”

“石相这边请。”

没过多久,严晖与石崇海也到了,两人前后脚到,过来给太子行礼以后,就在这桌坐下了。

可怜的成国公世子,看着这一桌气氛诡异的人,心口堵得差点没吃下饭。直到老爷子出来,坐在了太子与二皇子中间的主位上,他才松了一口气。不管这桌人各自抱着什么心思,在他父亲面前,这些人都只能陪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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