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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这般女子(121)

云庆帝不知想到什么,忙道:“快把这个放在朕的枕头下。”

“是。”王德笑着把香包压在了云庆帝所睡的枕头下。

他看了眼这个苍老的帝王,躬身退了下去。

这一夜,云庆帝睡得极其安稳。没有噩梦,也没有起夜,一夜睡到了天明。当他睁开眼,看到窗外灿烂的阳光,恍然觉得,自己似乎很久都不曾这般轻松过了。

他甚至发现,自己麻木的双腿与右臂都有了感觉。

是因为香包,还是因为那对门神画?

又或者两者皆有?

“来人!”

“传朕的命令,赏福乐郡主,成安侯。”

接下来的几日,云庆帝都睡了安稳觉,他甚至能在太监宫女的搀扶下,下床走上几步。当成安侯遣人送上抄好的经书以后,云庆帝觉得,他很快就要摆脱躺在床上动也不能动的苦日子。

赏赐源源不断地送到班家与容家,谁也不知道陛下究竟怎么了。

倒是关于陛下渐渐康复的消息传到了前朝,不少对蒋洛早就不满的大臣们忍不住期待着陛下临朝的一日。

还有流言传出,说是福乐郡主与成安侯为了陛下的健康,去了某个寺庙祈福,所以陛下才能好得这么快。但是这个流言没有得到证实,谁也不知道真假。

不过大月宫内殿的门上多了一对门神画,而且还是成安侯真迹的消息,到底是传了出去。

第98章

“父亲,母亲,”班恒送走宫里来的太监,钻头一脸雾水地对家人道,“陛下最近几日是怎么了,老往我们家送东西,嫌好东西太多了?”

“或许是看在我们借了太医给谢家的份上?”班淮比儿子还摸不着头脑,他把容瑕写的谢恩奏折交给云庆帝后,云庆看完折子虽然略有动容,但也没让他觉得对方感动到无法自抑的地步,怎么才过了没两天,就一个劲儿往他们家塞东西了?

“国公爷,小的打听到了,”班淮身边的长随小跑着进来,“陛下不仅给咱们府上赏赐了东西,成安侯的府上,赏赐也是源源不断,外面都传我们两家人得了陛下青眼呢。”

“我们家什么时候没有得青眼?”班淮挥手让下人退下,心里隐隐觉得不安,陛下以往虽然厚待班家,但也不像现在这样,日日往他们家送东西,仿佛迫不及待向世人证明,他对班家人有多好似的。

“陛下没那般看重谢家吧,”班恒有些犹豫道,“怎么可能为了谢家做出这么多事。我听说谢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陛下与皇后只是派人问过两遍,他们家得的赏赐,还不如我们家一半呢。”

“姐,是不是你上次进宫跟陛下说过什么,让他对我们班家好起来?”班恒扭头去看班婳,最近几日他姐闲得无聊,看到家里有个绣娘绣的东西漂亮,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也要学刺绣。

学了好几天,勉强懂得针怎么拿,线怎么理,然而绣出来的东西却不能看。若不是他今天偶然碰见,还不知道他姐这么无聊。

“我也没说什么,”班婳左手食指隐隐发疼,根本没心思听班恒刚才说了什么,现在听到他问这些,她愣了一下才道,“要不我派人去成安侯那边问问,或许是因为他做了什么,陛下才对我么另眼相待。”

“这倒也有可能,”班淮附和地点头,扭头去看没有说话的阴氏,“夫人,你意下如何?”

阴氏缓缓点头:“嗯,去问一下也妥当。”

成安侯府里面,送礼探望的人,宫里送赏赐的太监,来来往往络绎不绝,差点踏平了成安侯府的门槛。这些人在容瑕受伤的时候不曾探望,容瑕没有怨过他们,但是他们现在来了,容瑕也不会热情招待他们。但是没有人觉得容瑕这样做得不好,反而对容瑕的品性更加吹捧,仿佛他就是不世出的圣人。

班家护卫上门时,容瑕正在与门客王曲说话,听到下人传报,便对王曲道,“稍等。”

王曲看到侯爷匆匆离去的背影,心中微微有些焦虑。他承认福乐郡主是个很好的女人,但是侯爷对福乐郡主的态度,实在太过了些。君子爱美并没有什么不对,但是却不能耽于美色。

不过是班家的一个下人,便让侯爷露出这般急切,若是班家的那位郡主上门,侯爷还会做出何等姿态?

容瑕见到这名护卫后,面色柔和了几分,“你们家郡主派你过来,所为何事?”

“在下见过侯爷,”护卫给容瑕行了一个礼,然后道,“郡主派属下来,是想问一问近来发生的事情。”

“哦?”容瑕挑眉,“你们家郡主是在担心陛下赏赐的事情?”

护卫没有想到他还没有开口,容瑕便猜了出来,他愣了一下,方才垂首道:“回侯爷,正是此事。”

“你今日若不过来走一趟,我也要派人过去一趟的,”容瑕笑了笑,“你回去让郡主不用担心,不是什么坏事。对了,近来我寻得了几本有意思的话本,你带回去给你们家郡主。”

护卫接过一匣子书,向容瑕道了谢。

直到走出成安侯府的大门,他才突然想起来,容侯爷好像什么都没有说啊?

自觉办事不力,护卫很是愧疚,回到班府把话本交给班婳以后,还向她请了罪。

“不过是件小事,不必放在心上,”班婳笑着摇了摇头,对护卫道,“既然容侯爷说不是坏事,那必然就是好事了,你下去吧。”

“是。”护卫心中恍然惊觉,郡主对容侯爷似乎挺信任的。

“郡主,”如意端了一碗冰镇汤进来,班婳指了指桌案上,“放在桌上,都退下吧。”

“是。”如意福了福身,把屋里其他丫鬟一并带了出去。

屋子里安静下来。班婳打开书匣子,从里面取出基本线装书,忽然一张纸从书籍页里掉了出来。

【婳婳给陛下绣的荷包真好看,何时给在下也绣一个。君珀落笔】除了这一行字以外,上面还绘制了一个荷包,荷包歪歪扭扭,更谈不上有什么美感。

班婳一愣,她什么时候给陛下绣过荷包?

忽然,她猛地攥紧手里的纸,把它一点一点撕碎,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她明白了,难怪陛下会忽然对班家这么好,原来是因为她“献”了一个荷包给陛下。这是容瑕在后面偷偷做的,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还有……陛下为什么会因为一个荷包,就对她好得可怕的地步?

转身拿起话本开始翻阅里面的故事,一本奇谈怪志里面,有个故事被折了一页,这个故事里面讲,有位老人病重,整夜惊梦,求神拜佛都没有用,可是他的晚辈亲自替他祈福,他竟是渐渐好了起来,也不再做噩梦了。

班婳合上书,这只是一个简单的故事,还是容瑕想要借这个故事告诉她什么?

“婳婳,”阴氏站在班婳门外,“制衣坊的人来了,你让他们给你量量尺寸。”

“来了。”班婳抚平折页,把书放进书架中,顺手拿起桌上的团扇,匆匆走出门道,“前些日子不是刚做了十多套衣服么?”

“这是给你做秋装,”阴氏道,“天气热,绣娘手里的活计也要慢下来,一来二去不是要耗上一两月么,入秋后正好上身。”

班婳摇了摇手里的团扇,抬头看了眼天上白惨惨的太阳,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畏暑,她总是觉得今年的夏季特别难熬,还没进六月,便热得让人受不了。好在府里备的冰够用,不然她可能要发疯。

今年陛下行动不便,应该不会去避暑了。陛下不出京,他们这些勋贵朝臣自然不敢私自出京,不然追究下来,这个罪即便是班家人,也是担不起的。

制衣坊的人见到班婳便是一脸殷勤的笑,两个穿着体面,相貌姣好的妇人上前给班婳行礼:“见过郡主。”

“不必多礼,”班婳张开手,“知道你们忙,我便不耽搁你们时间了。”

“不耽搁,不耽搁,郡主是我们的贵客,能为您做出满意的衣服,便是我们莫大的颜面。”虽然不久前才量过班婳的尺寸,但是妇人仍旧小心地量着她身上没处地方,就怕出现半点遗漏。

“这季的秋装颜色素淡些,”班婳抬高下巴,让她们量自己脖颈长度,“不可用紫红两色。”

“妾身记下了。”妇人先是愣了一下,这位郡主可是最喜欢艳丽颜色的主儿,去年秋季可是在他们坊里定制了好多套艳丽的衣服首饰,偏偏一般人穿着显轻浮,唯有这位郡主穿起来只会让人觉得美艳逼人,不敢让人心生半点亵渎之意。

她恍然忆起,大长公主是这位郡主的祖母,去年大长公主为了救驾而亡,这位郡主要避开艳丽之色的衣服,倒是容易理解了。

花了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才量完尺寸。待制衣坊的人离开以后,班婳浑身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今年的夏天怎会如此热?”

去年的冬天格外冷,今年的夏天又热得让人喘不过气,这老天爷是有意跟她过不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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