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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这般女子(77)

“二公子没事就好。”容瑕轻笑一声,他语气里不带任何恶意,但是严甄却感受得到,这个男人看不起他,或者说,他在蔑视他。

严甄面色有些冷,没有说话。

容瑕仿佛没有看到他不太好看的脸色,莹白如玉的手捏着马鞭把玩着,笑着道:“听说严相爷最近对户部某个空缺很感兴趣?”

严茗闻言,脸上的表情顿时谨慎起来:“成安伯这话是何意?”他不敢小瞧容瑕这个人,此人虽然年纪轻轻,但是却盛名在外,如今在朝中还小有势力,加上由于他与福乐郡主定亲,让朝上一些与班家关系好的闲散勋贵也会有意无意帮他一把,这样的人很不好得罪,甚至说轻易得罪不起。

“小严大人想多了,容某不过是多问一句而已,”容瑕坐直身体,马鞭也从右手换到了左手,“既然二公子身体痊愈,到户部补个空缺,倒也是合适的。”

严茗勉强陪了一个笑,没有说话。

容瑕见兄弟二人这副模样,脸上的笑容越加谦和:“二位贵人事忙,我不便多扰。在下还有要事去拜访静亭公,便先告辞了。”

严甄面色一黯。

严茗咬着牙朝容瑕拱手道:“伯爷慢走。”

“告辞!”容瑕一拍马儿,马儿缓缓从两人身边走过,还悠闲地甩了甩马尾巴。

严茗盯着容瑕离去的背影,脸色变来变去,终究忍下了这口气,他转头对严甄道:“二弟,我们走。”

严甄愣了愣,缓缓跟在了严茗身后。

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太多,容瑕与往日的模样,似有不同了。可究竟哪里不同,他亦说不来。

或许是他内心,嫉妒此人的缘故吧。

“伯爷,我们真去国公府?”杜九问道。

容瑕淡淡道,“我忘记了带拜帖,便不去了。”

杜九:你高兴就好。

容瑕正欲转头回去,就见前方一顶轻纱小轿朝这边行来。小轿轻纱重重,隐隐可见一个身姿曼妙的女人坐在里面。

不多时,这顶小轿停在了他的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容瑕:(*^__^*)微笑的我,总是如此的温和。

第75章

像这种轻纱小轿,不像是正经人家女儿乘坐的轿子,更像是舞女歌姬或是风尘女子使用的一种代步工具。

见轿子停到了自己面前,容瑕不动声色地拍了拍马儿,准备绕开轿子离开。

“奴家芸娘见过成安伯。”一个身着雪色纱衣的女子走了出来,她身材丰盈,就像是熟透的蜜桃,散发着吸引男人的女人魅力。与她的身材相比,她的相貌反而稍微逊色一些。不过她虽然满身风尘,但是在容瑕面前,却收敛得极好。

容瑕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女人没有说话。

杜九对这个女人还有印象,但是上一次他见到芸娘的时候,她还穿着普通妇人装,头发也简简单单用布包裹着,没有想到几个月过去,她似乎像是换了一个人,由一朵朴素的茶花变成了妖艳的美女蛇。

“姑娘,”杜九开口道,“不知姑娘有何要事?”

“奴家上香回来,碰巧遇到成安伯,便想向伯爷见个礼。”芸娘对容瑕徐徐一福,“上次多谢伯爷助了芸娘一臂之力。”

她来到京城后,等了谢启临足足一月有余,也曾到谢家拜访过,可是谢家的门房怎么也不让她进门,甚至还奚落她一个低贱的风尘女子,竟也妄想嫁进谢家大门,实在是可笑至极。

是,她是可笑,是有了妄想之心,可这些妄想不是他们谢家二公子给她的吗?

是,她是风尘女子,配不上谢家门楣,可是当初是谢家二公子想带她私奔,不是她求着谢启临带她走,究竟是谁更可耻,谁更可笑?

所以她不甘心,她想要找谢启临说清楚,可是她一个无依无靠的风尘女子,而且还离开了京城好几年,四处求助无门,又能上哪找谢启临?

正在绝望的时候,还是成安伯府的护卫带她见到了谢二郎。

犹记得情深时,他为她描眉作画,她唤他二郎,他说她是清莲,最是美丽高洁。可是这个往日满嘴甜言蜜语的男人,现如今却任由她被谢家下人辱骂,仿佛往日那些深情皆是过眼云烟。

她见到他的时候,他正与几个文人在吟诗作赋,即使戴着一枚银色面具,也仍旧不损他的风雅。

他似乎没有想到她会出现,愣了很久后,才走到她面前,带着一种陌生的表情看着她。

似懊恼,似愧疚,但是更多的是尴尬。

“芸娘,”他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你怎么来的京城?”

是啊,一个没有路引的女人,身上银钱有限的女人,是怎么来的京城呢?

芸娘冷笑地看着谢启临:“二郎,我身为女子,你说我还有什么办法?”说完这句话,她看到谢启临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难看。随后他似乎担心其他读书人见到她,便把她带到了一个僻静处。

“芸娘,是我对不住你。”谢启临给了她一个荷包,里面有不少碎银子还有几张银票,足够她舒舒服服过上好多年的日子,甚至够她在京城里买一栋小独院。

“还是做你的谢家二公子好,”芸娘笑着接下荷包,“单单这装银子的荷包,只怕也要值几十两银子呢。不像当年,你养着我这个没什么用处的女人,四处求人卖字画。”

“芸娘……”

“谢二公子不必再多言,芸娘虽是低贱之人,但也知道礼义廉耻四个字如何写,”芸娘对谢启临行了一个福礼,“谢君赠我一场欢喜梦,如今梦醒了,芸娘也该回去了。”

“你去哪儿?”谢启临开口道,“你一个弱女子,在京城里无依无靠,我让人替你安排住的地方……”

“难道谢公子还要养着我做外室么?”芸娘冷笑,“公子带着芸娘私奔,已是负了一名女子,难道还要负了你未来的娘子?便是谢公子舍得,芸娘也是舍不得了。孽,芸娘作过一次,已经不想再作第二次了。”

谢启临怔怔地看着芸娘,似乎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说出这席话,半晌才道:“往事与你无关,皆该怨我。你不必与我置气,我只想给你找个安身立命之处,并没有养你做外室的意思,你在京城无亲无故,我怎能让你独自一人?”

“便是公子无此意,但人多嘴杂,谁能保证你未来的娘子不会误会?”芸娘轻笑出声,不知道是在笑谢启临还是在笑自己,“我独自一人在薛州生活了近两年,不也还好好的么?另外,女儿家的心很软,请公子多多怜惜你未来的夫人。”

“那你要去哪儿?”

“从哪儿来,便回哪儿去,”芸娘捏紧手里的荷包,“奴家本该是玉臂任人枕,朱唇任人尝的人,是公子赠予了奴家一场欢喜梦,如今梦醒,自然该做回自己。”

“公子,奴家告辞。祝君余生安康,子孙金玉皆满堂。”

“芸娘!”谢启临抓住了芸娘的手。

芸娘回头看着他:“公子舍不得芸娘,是想纳芸娘进府为妾么?”

谢启临的手如同火烧般松开,他愧疚地看着芸娘:“我很抱歉,芸娘。”

“谢公子不必多言,”芸娘垂下眼睑,看着自己被抓皱的衣服,这套衣服她一直没舍得穿,是今天特意换上的。裙摆上还绣着他最喜欢的莲花,不过他现在也不会注意到这些了,“公子若真对芸娘心有所愧,便请公子回答芸娘一个问题。”

“你尽管问。”

“当年你携芸娘私奔,真的是因为心悦于芸娘吗?”

谢启临沉默着没有说话。

芸娘面色苍白地笑了笑:“奴家明白了。”

再次看到杜九,深藏在脑子里的这段记忆便浮现了出来,她若无其事地笑了笑,转头看向班家大门上的牌匾,“奴家并无他意,只是今日有缘得遇伯爷,便想向伯爷道个谢。”

“另外……”芸娘妖艳一笑,风尘气十足,“福乐郡主是个好女子,请伯爷好好待她。”

她向容瑕道谢的时候,没有行大礼,说完这句话以后,反而是结结实实行了一个大礼。

没有人知道,对于她而言,过往那段荒唐,唯一庆幸的竟是她遇到了一个好女人。当年但凡班婳狠心一些,不讲理一些,她早就身首异处,哪还能活到今日?

她不止一次想过,或许当初福乐郡主已经猜到她跟谢启临并不会长久,所以不仅没有怨恨她,反而送了她一笔银钱。

全靠着这笔银钱,她才能走到京城,再次见到让她轰轰烈烈一番的男人。

吱呀。

班府大门打开,班恒从门后走出来,看到自家大门口站着这么多人,疑惑地看向容瑕。

胆大包天,竟然跑在他们班家门口跟女人调情,这是挑事啊?

“你堵在门口干什么,到底还出不出去?”走在后面的班婳见班恒傻愣愣地站在门口,伸手戳了戳他,把头伸出去朝外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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