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朕甚惶恐(92)

少年人长得快,比起年前,江衍长高了一大截,发顶正蹭到江玄婴的脖颈,他的头发并不温软,反而带着一股毛毛糙糙的少年青涩,江玄婴满足的叹息一声,轻轻的抚摸着江衍的发顶。

“承远,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

江衍没说什么,抱得他的腰更紧了,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抬起头,主动的吻上了江玄婴的唇角。

开始只是毫无章法的幼兽似的啃咬,江玄婴反应过来,温柔的弯了弯嘴角,引导着江衍慢慢的张开唇瓣,舌尖勾连起来。

江衍是有攻击性的,他并没有像是话本里那样任人索取,反而凶狠的主动出击,死死的搂着江玄婴的脖颈,舌头在他口中不住侵扰,江玄婴不得不退守回去,和他抵死相抗。

一吻结束,两个人都有些喘不上气,江衍依旧抱着江玄婴的腰,死死的,经过了一场唇舌厮杀,他的双眼带上了满足的水花,变得极为明亮。

哪里像是温柔无害的兔子,简直就是一只被当成温顺小狗的野狼崽,被这个想法逗笑了,江玄婴的胸腔轻轻的震动起来,江衍贴着他的胸膛,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

和这个人在一起,没准会很好的,江衍愉悦的想着。

江玄婴慢慢的抱紧江衍,眼里露出一抹坚定,不管前路如何,怀里这个人,他绝不放开。百代嫡传不过是血统传承,却没见过几个修行之人是真正靠着血统走下去的,如果一定要逼他在江家和江衍中选一个,他会选择江衍。

最多不过是被赶出家族了,有太子殿下在,江家的那些人,想要强逼江衍做什么,绝不可能。

等等!太子……殿下,江玄婴刚刚有些放下的心立刻就提了起来,他这才反应过来,江衍不再是那个无父无母的小皇帝,他有了一个实力深不可测的父亲,他想要过了这一关……很难。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就是了,江玄婴悔恨不已。

把江玄婴拎走之后,杨严回到了府邸,远远的又看到自家主子站在窗口吹风,不过这次他不敢劝,刚刚江玄婴说的那些事情他也听到了,若是编的也就罢了,可是即使只是旁听,他也知道江玄婴分析的很有条理,看陛下的脸色,看来那位裴公子和太子妃的确不像是同一个人。

时隔十几年,很多事情江澈都已经忘了,然而只是想起一点点,都能感受到记忆里的那份违和,但为何他当初就感觉不到?

也许是太先入为主,认为裴倾是个女子,后来发觉那的确是个女子的时候太过惊喜,也就忽略了前后的不同,也许是他太自大,明明直觉已经感觉到不对,却一定要相信自己之前的判断,也许是他一直抱着玩玩的心思,并没有多爱裴倾,才会分辨不出同样的外表下不同的内在,江澈说不清是因为什么原因,也许都有,他觉得心里很难受。

对于裴倾的感觉复杂,对江衍,这个他唯一的儿子,就只有愧疚了,因为之前裴氏对两个孩子如出一辙的喜爱,让他发现真相之后就一直怀疑江衍和长宣一样,也不是他亲生的孩子,他甚至起过杀掉他的念头,只是念着八年父子情谊,始终没忍下手。

不忍心,那就不去看,放任元初帝把那个孩子养废,等到长大,悄悄的给他安排一个不上不下的出路,也就罢了,直到知道江衍是他亲生的,他还是犹豫了,一是为了他身上流着的裴氏的血,二是为了这些年来的缺位,让他无法面对江衍,也就更加不敢在他面前露面,生怕让他知道,自己的父亲不是他想象的那样完美,他甚至蠢得被人玩弄得团团转。

江澈抬头看着夜空,感觉到心头一阵一阵的疼痛和紧缩,他迟到了这么多年,承远真的会原谅他吗?原谅了他之后呢?难道要告诉他,他一直以为的温柔的娘亲,只是个不择手段的女人,他一直依靠的舅舅纵妹行凶,欺君罔上,他一直无视的表兄,才是他的……生母?

江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觉得这日子真的是没法过了。

听完了江澈的烦恼,杨严干巴巴的建议:“主子,反正事情是那个江家少主说的,主子那遭险死还生,本来就昏迷了足足一年多,我们可以装成刚刚养好伤,什么都不知道,把事情都推到那个江家少主的身上,让他去给小主子解释。”

这……貌似有些无耻,江澈琢磨了一下,果断表示同意。

第84章 秦王

当年的事情说起来其实并没有多么复杂,江澈虽然对几个庶出的弟弟不上心,甚至恶劣,但是对江翎还是很好的,江翎生母早逝,因为品行素日不错,身份也尊贵,得以皇后身份下葬,他并没有什么意见,江翎自小也有几分才华,算是他认可的兄弟。

那会儿江翎已经渐渐的大了,出入内廷不能再百无禁忌,他便让人给他在外开了府邸,来往不算方便,路上要走很长一段时间,有时候他坐辇车回宫,就顺便带上他,正是这样,被有心人利用,趁着机会下了杀手。

元初帝出手倒是不落身份,当时他只是觉得护卫死得太快太轻易,直到自己也跨进修行的门槛,才明白那日出现的杀手都是修行者,级别不低,加上裴氏的配合,所以丝毫没有露出痕迹来,众人只当是刺客想要谋害江翎,却不慎害错了人。江翎被暗杀的理由实在太充分了,他自小灵慧,心性也果决,十岁时曾出一策,害得匈奴人损兵折将,老单于因此得了重病,没过几年就去了,换成了现在的三王子。

江澈被一个修行者一掌打中心脉,当时气息全无,手底下的人死的死伤的伤,只有杨严一路护卫着他出了北陵城,原本是想找个好地方埋葬他,却没想到经过了一番颠簸,他居然慢慢的恢复了气息,杨严喜出望外,连忙找了个地方安置下来。

有气息,但是没有知觉,这一昏迷,就是整整一年零三个月。

等他醒来,龙椅上早就坐了别人,元初帝本来就是皇帝,重新捡起这些来只会更加熟练和名正言顺,他一改平日作风,以雷霆手段处置了大批太子旧部,剩余的也再也不敢掀起风浪,他是速成得来的权柄,心腹都还在慢慢的培养中,帐下自然多墙头草,江澈没有怎么意外,再加上知道了太子妃和别人生下孩子的事情,他清楚自己就算回去也是勾心斗角,倒不如放着这些人把自己慢慢的玩完。

对于裴氏的偷情对象,江澈开始是有考虑的,他觉得是老二,秦王,这个小子虽然看着一本正经,可眼珠子总是落在裴氏身上,扣都扣不下来,只是后来经过排查,他才发觉,秦王算个什么,裴氏对着秦王可没有待他的半分温柔体贴,脸色冷得简直冰,偏偏又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脆弱和忧伤让他察觉到。

不算上心,却觉得拿下秦王是件值得做的事情,这个女人是怎么想的,他永远也无法猜到。

不过这并不代表他的好弟弟就纯洁无暇了,他差不多这些年也查到了裴氏的偷情对象是谁,秦王比他更早关注裴氏,也应该更知道些什么才对,但是他替她瞒了下来,裴氏死后,他越发荒唐,这些年来冷落正妻,不育嫡子,还对裴氏的女儿百般照顾,企图接近承远。

想起这些年来是是非非,江澈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自从修行之后,他就再也忍不下那些勾心斗角,不仅心思变得直白起来,性格也变化了许多。

刚才那个江家少主和他之前多么像啊,都是一样的轻狂,以为这世间的所有事情都能如他所愿,以为这世上的人都是能控制在手心里的,但是现实终将狠狠的打在他的脸上。

江澈垂下眸子,嘴角露出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然后……他就在烦恼见儿子要穿什么衣裳了。

月出星隐,江衍躺在床上,回想着刚刚的亲吻,脸上一片绯红,他把自己慢慢的蜷缩进了被窝里,企图用没捂热的被窝来平息一下自己滚烫的脸颊上的温度,只是没过多久,就连被子都被捂热了,脸上还是烧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