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他满门沙雕(94)
许如秋停顿片刻,又冷笑:“两日后神田会悉数归到我们空蝉宗名下,劝你们趁早收手, 不要赔了修为性命,还一无所获。”
骆亦清虽然面带微笑, 言辞上却丝毫不让, 道:“金翼宗此意已决, 与各位道兄后日相见吧。”
说着, 便要起身告辞。
一直端坐在高处的许如亭终于开口:“亦清长老留步。”
声音幽沉清晰, 修为极高。
骆亦清其实还没走出来两步,闻言停下脚步,作“愿闻其详”状。
许如亭听自家两位长老和骆亦清打嘴仗,却一直没有出言相劝,他要让骆亦清先着急,一着急就容易露底牌。
但骆亦清竟然能始终保持微笑,并且一直高举着“为妙手宗修复废田”的大旗,无论在姿态上还是道义上都立于了不败之地。
是个深沉之徒。
必须他亲自出马了。
许如亭缓缓起身,舒广的双袖若隐若现地盈满了真气。那真气微微一荡,许如亭已飞下台阶,端的是翩翩若仙。
他停在骆亦清跟前,清癯而秀雅,望向骆亦清的目光也是极为平静。
骆亦清勇敢地迎上许如亭的目光,身后的昂归却已经心中暗叹,这许如亭果然是医修派数一数二的修士,化神期的风骨神韵竟是平生难见。
“许掌门有何赐教?”骆亦清不卑不亢地问。
许如亭笑得霁月清风:“与其针锋相对,不如携手谋利,亦清长老以为如何?”
骆亦清摆手:“我们金翼宗不为谋利,实在是看不得上好的神田从此荒弃于野,有悖医修之初心。”
听他装杯装得这么入戏,许如亭也不绕弯子了,道:“你可知妙手宗多了两百亩神田?”
骆亦清一愣:“所以现在有两千两百亩了?”
许如亭微微颔首:“妙手宗靠两千亩神田在招摇山屹立多年,一直没有被完全并吞,是因为他家的田拿走容易,归服不易。亦清长老跟我来……”
他走向大殿门口,殿门敞开,一眼望去,漫山遍野的良田,与远处蔚蓝的大海合成一景,宛若天境。
许如亭着南边起伏的山峦:“第二峰可有望见?那里有上万亩神田,皆是我们空蝉宗早年从妙手宗那里夺田而来。从夺田到真正归服,整整花了五十年时间。与亦清长老谈此隐秘往事,并非想要吓退贵宗,我宗两天后夺田已宣告天下,不会更改,也不能更改。不如各让一步,皆大欢喜。”
骆亦清要的就是他这个话。
自从金翼宗听说空蝉宗要去妙手宗夺田,掌门骆亦成就悔自己下手迟了。全宗门就数骆亦清最豁得出去,也最不要脸,骆亦清当即决定高举“爱心修复”的旗帜,强势进入妙手宗神田,如此一来,空蝉宗要来夺田,就得忌惮他们金翼宗。
他来空蝉宗美其名曰是提前告知,其实就是等空蝉宗自己提分田。然后他再来个勉为其难接受。
这思路——可耻但有用。
骆亦清又捋胡须,略有些掩饰不住的得意:“不知贵宗让哪一步?”
许如亭微笑道:“我们两千,贵宗两百。”
什么?!
骆亦清疑心自己听错了,许如亭这张霁月光风的脸,怎么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简直比自己还不要脸!
两千两百亩,就算十分之一都有二百二十亩,竟然想用不到十分之一之数来打发金翼宗,以为打发要饭的吗?
招摇山一直流传着空蝉宗许如亭其心殊险的传说,这把很明显了。
骆亦清不打算再谈,转身对昂归道:“我们走。”
连招呼都没打,二人就直接出了大殿。
身后也无人挽留。
…
一直到山下,昂归终于敢开口说话:“咱们宗门和空蝉宗在招摇山数一数二,难分伯仲,他们如此不给面子,实在欺人太甚!”
骆亦清却缓缓转身,望着被劈成两半的飘渺峰,幽幽地道:“谁让他们和妙手宗只是一峰之隔呢。这一回其实咱们理亏。毕竟人家宣告夺田在先。”
昂归想了想,低声问:“师叔,我有一事不明。妙手宗区区两千多亩,为何咱们宗门非要插手?”
骆亦清道:“咱们金翼宗的确不缺两千亩神田,但——妙手宗有赤鲲。不能让空蝉宗把赤鲲也夺了去。”
对于医修宗门来说,神田是赖以生存的土地。地盘再小,也是个安身之处。但若最后的神田也被夺走,修士们便只有两个结局——
要么当亡宗奴,从此在别的宗门苟延残喘。
要么田在人田、田走人亡。
听师叔这么说,昂归就更不明白了:“赤鲲也不过是金丹期,听说才刚突破第四层,他有这么重要吗?”
骆亦清斜他一眼:“妙手宗最后两千亩神田生生守了数百年,你以为是别的宗门不觊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