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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同人)红楼之笑乌纱(19)+番外

沈瑜林垂眼,敛去眼中精光。

姬宸歆沉吟良久。

“此事朕已知晓,且退下罢。”

沈瑜林恭敬地一叩,低头倒行至殿门口,方去了。

“你这知交倒是个机灵的。”姬宸歆笑道。

苏明音得意道:“那是,人以类聚物以群分么!”

长公主抿唇一笑,却是对姬宸歆道:“皇兄,年宴忙乱,宝儿方才受了惊吓,不如让他莫去了。”

姬宸歆道:“也好,且先教他去太庙同祖宗告个罪,便回罢。”

苏明音一听便急了,忙道:“侄儿并无大碍。”

长公主奇道:“怪了,往年你最不耐烦这些应酬,怎么今日倒积极起来了?”

苏明音垂眼,可怜兮兮道:“既已教人触了霉头,再这般灰溜溜回府......唉,不如去宴上蹭蹭喜气。”

长公主一听便心疼了,道:“好,好,好,不回了,咱们不回了。”

姬宸歆失笑,“你这狡猾的小东西,怕朕吃了你的陈大将军不成?”

苏明音只有呵呵地笑。

☆☆☆☆☆☆

宫中御宴并无甚稀奇,除了几样别具心思的压轴菜式,也没什么新意,吃的却是那份体面尊贵。

沈瑜林并沈襄的席位俱在永宁王下首,略一抬头便能看见他的侧脸。

沈瑜林如今已不像月前那般量浅,酒过三旬,那白皙的面上也只是微红,好似蒙上了一层霞光。

姬谦略瞥了他一眼,别过头去。

宴中歌舞极好,此时正演着文王太平纪,大致是颂扬文帝的。沈瑜林闭上眼细听,只觉自己最喜那弹筝的乐师,朗朗玉石之音,闻之令人欣悦。

卫若兰此刻同冯紫英坐在一处,这些年虽卫家式微,但他父亲是卫临,借着永宁王之势,也无人敢小瞧他。

“那便是沈瑜林?”冯紫英疑惑道,“只觉有些面善呢。”

卫若兰道:“京城就这么大,许是你在哪里见过他罢。”

冯紫英便不再细究,只笑道:“看上去还未及舞象,你也太窝囊。”

卫若兰扬眉,似笑非笑道:“小的既窝囊,不劳冯大爷陪小的一块儿窝在这里。”

冯紫英挠挠头,叹道:“怎么愈大愈开不起玩笑了?凭他惊才绝世,在我心里总是及不上你的。”

卫若兰笑意愈发深了。

冯紫英只觉背后阵阵发毛,不由打了个哈哈,生硬地转移话题道:“王仁呢?路上我见他趾高气昂的,怎么如今却不见了人影?”

卫若兰也不再作弄他,仰头饮尽一杯御酒,笑道:“你来得早,不知道也是对的,那王仁冲撞了云极侯,此刻正在殿外跪着。”

“云极侯......”冯紫英皱眉,“便是苏家那位?”

卫若兰笑道:“正是呢!王家在外头作威作福惯了,却是忘了这京城何等地方,莫说一个九省都检点,便是陈相家三位公子都是处处小心的。”

“一惹便惹上了云极侯......王仁什么运道?”冯紫英唏嘘,“别说什么九省都检点了,我看王大人这回不丢官便是幸事。”

王子腾这回倒是没丢官,只是他心里也明白,王仁身上本是挂了闲职的,如今这闲职只怕要挂一辈子。

只是又能如何呢?他半生只得这一子,还能打死他不成?

罢了,这回也该教那两个不成器的妹妹收收心了,一个傻乎乎地只知道给那宝贝儿子收尾,不知败了多少钱财。另一个谋划掏空夫家家业也罢了,现在居然还肖想着教林如海的女儿做妾。

若他这回高升了倒是好办,只是如今......林如海虽故去,也不是没一两个至交好友的,那些清流旁的没有,弹劾人的本事却是一等一的。

☆☆☆☆☆☆

过了年便是开春,纪瑜林已满了十四,算算日子他那姐姐也该及笄了,这阵子赵嫣然催得紧,连陈延青也在思量着营中哪个年轻武将可托付终身的。

按赵嫣然的说法,瑜林是男子便罢了,未见着探姐儿成亲她是不会考虑自己的,虽这般说,还是存了些考验陈延青的意思。

陈延玉在边疆便成了婚,娶的是边城太守赵峥的独生女,长子都会叫大伯了。

所以陈延青很急,偶尔见着营中未婚的军官眼里都泛着狼光。

正巧近日营中新调来一个文书,二十来岁的俊书生,一打听,未成婚,陈延青立马带了沈瑜林来相人。

“于尚清?”

沈瑜林抬眼看着这个略带腼腆的青年,问道。

于尚清耳根通红,胡乱点了点头。

“家中可还有什么人?”

于尚清折身一礼,再抬起头时面上已带了层薄红。

“在下......父母早逝,家中唯有一双幼弟,新近领了差事,必不会叫......贾小姐受委屈。”

沈瑜林微叹,是啊,因为你是于尚清啊。那个以惧内之名载入史册的于尚清。

年少家贫,为医治幼弟娶了一商户女,后来官运亨通,做了四十年次辅,四子一女皆为那商户女所出,终生未纳二色。

这样一等一的好姻亲,丢了实在可惜,沈瑜林愈发和颜悦色起来。

他文采口才本就极好,此刻又是有心相交,待分别时,于尚清已是一口一个贤弟地叫着,很是投机的模样。

自觉了了赵嫣然一番心事,见时辰还早,沈瑜林便同陈延青一块去了赵家。

看着前头龙行虎步的青色身影,沈瑜林心中五味杂陈。

同样是步步高升,陈延玉如鱼得水,陈延青却是极为不自在,他穿衣只穿麻布的,吃饭只吃最糙的,口袋里永远只有五文钱......刚好够买一包赵嫣然爱吃的白糖糕。

史载华耀侯性喜敛财,只怕是失却所爱后唯一的寄托罢。

正想着,前面陈延青脚步一顿,沈瑜林驻足,却发现四下里偏僻无人,他竟不知不觉跟着陈延青到了一条死胡同里。

陈延青回身,缓缓摘下面具,道:“瑜林知道我为什么要戴面具么?”

沈瑜林见他面色平静并无诡异,心下略安,“不知。”

“因为我怕,我怕嫣姐会认出我......怕她不相信我。”

当初他也想过衣锦还乡,许她十里红妆,只是阴差阳错,入了她眼的是长工陈木头,不是大将军陈延青。

“陈叔如今可是想清楚了?”沈瑜林道。

陈延青点点头,叹道:“我什么也不懂,只想教她知道,陈延青是陈木头的名字,不是全部。”

沈瑜林道:“娘亲最是嘴硬心软的人,陈叔若要坦明真相,也当尽早才是,待三姐姐成婚后,瑜林还等着将军府那杯喜酒。”

陈延青抿唇,耳根薄红。

却是没发现,揣着一包笔墨的蓝衣小丫环顿在巷拐角,呼吸微重。

☆☆☆☆☆☆

月上中天,从赵家出来,远远地便瞧见沈府门口那驾马车。

沈襄前几日回了一趟江南老家,看来是办完事了,沈瑜林行至车前,正见一个小小的青衣孩童攥着沈襄衣角,怯生生朝他看来。

那孩童八岁上下,生得玉雪可爱,一双眼珠子乌黑乌黑的,灵气十足。

沈襄神色有些疲惫,朝沈瑜林点点头,声音还是放柔了些,“钦儿,这便是你日后的师父。”

青衣孩童腼腆道:“冯绍钦见过师父。”

小家伙还似模似样地画了个揖,弯身一礼,可爱极了。

沈瑜林朝那孩童点点头,疑道:“师父......”

沈襄道:“进去说罢。”

......

“如此说来,那这孩子便是师父的侄孙了?”

沈襄点头,叹道:“若非老仆临终传信,师父竟还不知渊儿已没了三四年......唉,他虽性子弱些,人却是个知礼懂事的......说好了今年上京赴试......对你的才华也很是仰慕......可惜了。”

“索性冯渊兄还留了一条香火,也是不幸中的大幸了。”沈瑜林劝慰道。

沈襄点头,揉揉太阳穴,从袖中掏出一封边角泛黄的卷轴,道:“路上匆忙,为师只觉这案档疑点重重,又听人说那回是斩了白鸭替死的,瑜林心细如发,且再读上几遍,列个名细,才好去上告重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