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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同人)红楼之笑乌纱(61)+番外

陈仲先在贾政身边站定,道:“老臣斗胆,想为贾员外郎求个情,圣上可曾记得当年,先帝下过铁谕......”

非有反意,刑不上贾。

姬宸歆目光一寒,他如何会忘?先帝十二道铁谕,便如十二道锁般,道道缚他手脚,而这一条......是最让他恶心的。

沈瑜林出列,行了一礼,道:“微臣有话问陈相,圣上容禀。”

这小子,竟是想同陈仲先对上?姬宸歆扬了扬眉梢,道:“准。”

沈瑜林转头,对着陈仲先拱手一礼,道:“敢问陈相,何为反?”

陈仲先面色微沉,道:“反,逆也,状元郎莫不是在开老臣玩笑?”

沈瑜林道:“下官以为,逆圣意便是有反意,相信诸位大人亦是,原来陈相觉得......反,便只是谋反么?”

陈仲先双目微眯,道:“君非完人,方有广讷谏言,逆圣意者,古来便无良臣?”

沈瑜林笑道:“陈相言重了,如今下官所指之事,是贾国公府一案,若贪赃枉法,挟恩迫廉算不得有反意,那......什么才叫反?”

陈仲先正欲驳斥他强词夺理,却上首姬宸歆道:“沈卿说得好,先帝谕令自是要守,贾氏犯案也是事实,这样罢,贾史氏德行有亏,革去超品诰命,代善公逝去多年,既已教长子承了爵,那这国公府的匾也该摘了,至于贾政......留职待用罢。”

这结果已经够宽仁了,陈仲先也不好多言,瞥了沈瑜林一眼,冷哼一声回了原位。

沈瑜林却不怕,常言道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陈仲先这人公正严明,并不会碍他。

今日风头出得有些大,沈瑜林却不后悔,心中这口气若不散,他还真怕会做出什么来。

☆☆☆☆☆☆

因着战事忙乱,季应泽传了消息,只道那事大抵要推到年后,又再三保证了永宣王对他所派之人深信不疑,并不会泄露什么,沈瑜林才略放下心来。

季应泽此人诡异难测,沈瑜林并不怎么信任他,动了姬谦留给他的几个暗线,打探清了永宣王府近日确是新来了一位幕僚,永宣王对其信任有加,甚至也颇受永宇王赏识,这才罢了。

同季应泽谋事,便如与虎谋狼皮,既要算计狼,又要防备虎,真真心累。

沈瑜林收拾齐整案档房,锁上门,长舒一口气。

六部封笔,有十五日假期,总算可以安心过年了。

他这边厢舒坦着,贾家却是一片愁云惨雾,贾母失了诰命,一日厥过去四回,眼看着出气多了进气少了,女眷都围着哭。

贾政回头便赏了王夫人一个耳光,怒道:“都是你这贱妇出的主意!”

王子腾升了从一品大员,王夫人可不怕他,捂着脸回嘴道:“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知道那曲家竟是窝白眼狼,往年占了我们家那么多便宜,如今竟还害起我们来了!”

她这话一语双关,想起王子腾给贾家开的那些方便,贾政有些心虚,只是一瞥见自家老娘还歪在那儿哼哼呢,立时大怒道:“要不是你放的谣言惹恼了那个贱种,他至于这么咬着亲爹不放?蠢妇!我贾家家门不幸......”

王夫人不干了,令小丫头将还在茫然惊惶的贾宝玉哄出去,才冷笑道:“哟,这会儿怪起我来了,当初是谁说一定要教那贱种身败名裂的?还亲爹,那是谁的种还两说呢!”

见屋中不少仆役偷偷瞄向他,贾政恼道:“你胡说什么?”

王夫人的脸早就丢干净了,冷哼一声,道:“怪只怪你自己无能,有这样大的把柄握在手里竟还教那贱种......”

“够了!明明是你......”

......

探春伏在贾母床边,一言不发地听着这两人吵架,手中死死握着一把珍珠串子,几乎要将那坚韧的银线扯断。

☆☆☆☆☆☆

“倒真没想着我们家是大户出身哎!”赵大舅穿了一身锦红的长袍立在屋里,嘿嘿笑了两声,对赵老爹道:“三等公,这名好!听着大气!”

赵老爹哼了一声,给了他一个白眼,道:“要得瑟你自己去,少劝我,这屋子住了十好几年了,反正你爹我不搬!”

赵大舅苦着脸,“爹哎!我这都跟香儿说好了的......搬了那漂亮房子,娶她进门......您老人家不住不像话啊,那是皇上赏的!”

赵老爹耳朵一伸,眼皮一抬,道:“香儿亲口应你的?”

赵大舅面皮一红,呵呵笑了两声,“就穿着这身,香儿都看呆了!”

赵老爹哼道:“搬!搬!搬!明天就搬!到时候娶不来人我抽你!”

沈瑜林正巧掀了帘进来,听见这句,笑道:“舅舅可是有喜事了?”

这些日子公务繁忙,他来赵家也少,这会儿赵老爹见了他欢喜,乐呵呵道:“你大舅要娶媳妇了,就是后头茶铺的香儿,人家生得可好着,脾性也顺,也不知道咱老赵家祖上烧了什么高香......”

沈瑜林跟着笑了几声,只觉心中一片柔软,此番,也算了却他一桩心事。赵氏成了望族之后,便是日后赵嫣然的经历被提及,大多数人也只会叹她当初时运不济,如今福报得临,天经地义。

至于这满城流言,却无须他费心,沈襄当初一应事宜安排的极为妥当,他是他,贾环是贾环,造谣污陷朝廷命官可是大罪。

☆、第57章

外间鞭炮声噼啪作响,尚是清晨,沈瑜林已朦胧着眼起身。

昨夜宫中守岁,又饮了不少酒,委实头疼,洗漱之后方才好些,沈瑜林换了新制的衣裳,坐在镜前,任锦绣为他梳发。

今日是大年初一,早晨须随沈襄走亲访友,午间要去新近改建的平南公府,也就是赵家拜年,晚上则要赴永宁府宴。

姬谦出征,永宁一脉群龙无首,近来明里暗里遭受了不少打压,虽有圣上看着,不至于太过分,却还是被损去不少声名。

此事虽在意料之中,沈瑜林却没想到永宇王的吃相竟这般难看,人走,茶还未凉,他便动手了,这与他一贯风格并不符,且......

头皮微微一松,原本系好的发又散了回去,沈瑜林回神,见锦绣正将手中的雕金麒麟冠放回去,换了一只明玉青云雾紫珠冠,沈瑜林挑眉,疑道:“怎么用上这个了?”

这明玉青云雾紫珠冠寓意吉祥,价值不斐,是加冠那日沈氏族长所赠,一向收在箱笼里,若戴出门去......也太招摇。

锦绣愣了愣,笑道:“公子,今时不同往日了,您如今是当朝三品大员,怎能同在书院读书的时候一样?”

沈瑜林一怔,今时不同往日,对啊,他一直将对方看做史书中老谋深算的永宇王,却忘了,那五王爷如今将将及冠,两位强劲兄长已形同废棋,后头弟弟一个蠢笨不堪,一个志不在此,他自封王后,对手便只剩下姬谦一个,自然意志昂扬,想趁着这大好良机一鼓作气斗垮永宁势力,手段便落了下乘。

而青史中那位永宇王,经过多年沉浮,藏锋于内,借着太上皇谕令与死忠党羽,并永宗与永寅二王余部险些掀了武帝江山,这手段岂是如今尚且稚嫩的五王爷可比拟的?

今时不同往日,好一个今时不同往日,沈瑜林唇角一勾,任锦绣为他戴冠。

昨日后半夜下了场小雪,鞭炮碎屑四散在雪地上,一眼望去,红红白白的霎是好看。

将军府的管家带了阵军熠来拜年,大抵是陈延玉的意思。

陈军熠四五岁大,也不要人抱,虎头虎脑的模样,行了礼,干脆利落地唤了声哥哥,沈瑜林笑着封了个红包,取了腰间的琉璃坠为他挂上,算是认下了这个弟弟。

陈延玉这人,确实聪明。

送走了将军府来人,正门一开,便有送年礼的人上门,却俱是仆役之流,也难怪,大年初头三日是走亲访友,官场人情往来要压到初四,初五。

“徒儿给师父拜年。”冯绍钦穿了身碧青色的绵衬缎衫,戴了能捂住耳朵的嫩黄色兔绒帽,玉雪可爱的小脸上满是喜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