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溆陵惊雨(18)+番外

作者: 送风荷 阅读记录

薛遥觉得他脸上的笑意似乎有些勉强,还想问问,却见他擦肩而过,大步走到前边去了,只好把疑问咽回肚子里。

进了镖局,众人率先见到的是一个偌大的习武场,场上只有一名身材壮实的年轻人在练习枪法,贺宵雨将他唤了下来:“梁识,我爹呢?”

梁识手里还握着那杆红缨枪,另一只手抓抓脑袋,不太确定地说:“应当在佛堂吧。”

贺宵雨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道:“你去告诉他,镖局里来客人了,另外去厨房吩咐厨子今晚多做点菜。”

梁识爽快地答应了:“好嘞。”

说罢,一溜烟地跑开了。

贺宵雨将三人引到前堂坐下,各自斟了一碗茶,薛遥在堇山镇原是用碗喝茶的,进了钟府方用了几天茶杯,此时便心觉亲切。

众人又说起贼人劫镖那天,贺宵雨虽对自己失镖这件事不太高兴,却也没有露出半分逃避之态,倒是坦然地告知了几人在他们出现之前所发生的事情。

当时钟瑜晕了过去,因此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便不停追问着。当听及何许人与那黑衣人缠斗,又被突然闯出来的薛遥一刀分开后,不由可惜道:“早知如此我拼了命也要把薛遥遥拉住。”

薛遥听了,没好气地说:“要不是你被吊在了树上,我为了救你,也不会那个时候撞上他们呀!”

丢人的回忆复又涌出,钟瑜讪讪地摸了下鼻子,说:“你不要当真嘛,难道你真觉得我拼了命就能拉住你?”

薛遥瞪了一眼钟瑜。

钟瑜望天望地,就是不看薛遥。

就在这时,堂外急匆匆跑来一人,正是梁识。

“镖头不好了,贺老镖头他晕过去了!”

第9章

“我先去敲了佛堂的门,没听见动静,想着老镖头可能不愿意我那时打扰,就去了厨房,没想到等我再去佛堂敲门的时候,还是没有动静。”梁识一边领着众人往前走,一边道,“我推开门,结果就看见老镖头躺在地上。”

贺宵雨神色急迫,加快了步子。

薛遥三人互相一看,也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佛堂内,贺归鸿已被扶到了软榻之上,胸口缓慢地起伏着。

“请大夫了吗?”贺宵雨忙去榻边坐下,担忧地望着父亲。

“还……还没。”梁识一拍脑袋,就要冲出佛堂,却被何许人拦了下来。

“在下恰好会点医术。”他走上前去,俯身查看一番,又托起他的手腕把了会脉,接着直起身子问道,“老镖头近来是否常觉得胸脘满闷,头眩心悸,且不思饮食?”

贺宵雨思忖片刻,点了点头。

何许人于是说道:“在下观老镖头肢端凉、舌苔白,脉虚沉弦,应当是痰饮内停,所以会头晕目眩倒在了这里,无甚大碍,只要差人去买些疏肝解郁的药来即可。”

贺宵雨听罢松了口气,吩咐梁识出去买药,又问他:“那我爹什么时候会醒呢?”

何许人露出了一个安抚的微笑:“应当很快就能醒来,贺镖头不要太担心。”

“没想到鸣剑派的弟子在医术上也有如此造诣。”贺宵雨叹道。

“贺镖头过奖了,不过是我见师弟师妹们练剑容易受伤,山上请大夫不方便,只好自己照着书上学了点,现在恰好用上了。”何许人一番话说得很是谦虚有礼。

果真没多久,贺归鸿便自己醒来了。

贺宵雨给他讲了方才所发生的事,他倚靠着软垫,叹出一口浊气:“想来我这是思虑过多的惹的病罢……”

“爹,没事的。”贺宵雨仍坐在他身侧,轻柔地拍了拍他干瘦的手背。

贺归鸿看了眼窗外,见天色有些昏沉,满屋的人都在这里陪他也不像样,便对贺宵雨说:“宵雨,带客人去前堂用晚膳吧,不要叫他们在这里干站着。”

贺宵雨心里正是这么想着,眼下贺归鸿既然说了,她便也顺从地站起身子,对他道:“爹,你且在这歇息,我晚点再来看你。”

几人离了佛堂,走过回廊,廊外突然有薄薄的雨丝飘进来。

薛遥轻叫了一声:“又下雨了。”

钟瑜方见了虚弱的贺归鸿,想起他早年丧子丧妻,如今只与贺宵雨相依为命,心里有点可怜他,不免心生烦郁:“溆陵这雨真是下个没完。”

何许人神色淡淡,伸出手接了几点雨水在掌心,道:“习惯就好了,天总是会晴的。”

贺宵雨步子一顿,扭头望了眼瞬息黑下来的天色,呢喃似的说:“或许吧。”

吃过晚饭,雨仍在下,且愈发的大了。

贺宵雨给他们三人手里各塞了把伞,送到了镖局门口。

夜雨鼓点似的打在屋檐和树叶上,长街点了一路的灯笼,在雨幕之中发出温暖柔和的光。风很小,只微微将雨吹斜了一点点,是以伞下人几乎不受雨水侵袭,倒容易升出股赏雨的诗情雅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