溆陵惊雨(49)+番外
他的唇微微抿起,紧张极了。
半晌,屋内传来女子清甜美妙的声音,有点轻,但正好能让他清清楚楚地听到。
“自然是喜欢的。”
钟瑜用被子捂住了脸,捂住了那平复不下来的笑意,可是浑身的欣喜却捂不住,溢了满屋都是。
人间喜事之一,便是两情相悦、情投意合。
黄昏,钟瑜回到院子的同一时间,隔壁南宫家的门环被悠悠敲响。
正在浣衣的抿素放下衣物,闻声问道:“是谁?”
“我姓方,来找你们家大小姐。”
那人声音压得很低,是个不认识的男子,抿素还在迟疑,却听门窗紧闭的屋内响起了南宫青的声音:“请他进来吧。”
抿素有些困惑,但还是起身擦干净了手,将捋起的袖子放下,盖住白皙的小臂。
她将门闩拿下,打开了一扇门,便见门外站着个衣衫破旧宽大的男子,头发乱糟糟的,没有打理,面上蓄着不少胡茬,看不清相貌,只有一双眼睛还算清亮有神。
那人自顾自地走进来,丝毫没有进别人家的客气,只是随意地拱了拱手道:“多谢夫人。”
南宫青打开屋门,屋内只点了一盏昏黄的灯,烛火微微跳动着。
方逐歌几步并作一步,轻松地跨上了台阶,很是自然地进了南宫青的屋子。
抿素虽然好奇,但也知道南宫青性情有些古怪易怒,不敢多看,抱了洗衣的木盆回自己屋子里去了。
“啧,落魄成这样了。”方逐歌进屋打量了几眼,不由感叹道。
“我早将财物都转出去了,到时候离开溆陵,自然会有你们的份。”南宫青自己摇着轮椅回到了桌边。
“那么便提前多谢你了,只盼我到那时还有命花。”方逐歌搬了只凳子来也在桌边坐下了。
“贺宵雨今日同你说了什么?”
方逐歌眉头微皱,道:“她说昨夜无意中听见了侯爷与夏轻宜的对话,当年孙家没有全死,竟逃走了一人。”
南宫青沉静的面上终于起了点波澜:“是谁?”
“孙家幼子孙涯月。”
“那年他不过十岁左右,是如何从关逢春与夏轻宜两人的手下逃走的?”
“这我便不知道了,不过宵雨说,她可能已经找到了那孙涯月。”
南宫青惊讶道:“他在溆陵?”
方逐歌点点头,道:“说起来这人你应当见过,就是现在借住在隔壁钟府里的鸣剑派弟子何许人。”
南宫青犹疑不定,问:“她是如何知道的?”
“你忘了,擎风镖局与那回春医馆正好面对面,只隔了一条街。”方逐歌饮了口茶,接着道,“宵雨小时候,有一回生病去那医馆里,孙渺言叫出了孙涯月给她看病,因此她记得孙涯月耳下有块伤疤。她原以为孙涯月死了,因此瞧见也没有多想,而今听说他原来还活着,才将两个人联系到一起。”
“那这孙涯月此时回来溆陵,难道是为了报仇?”
方逐歌猜测道:“也许,否则他又何必夜闯太守府?”
“可惜他年纪颇轻,不是夏轻宜与慈镜的对手。”
“本以为昭明侯这回也同往年一样只带个慈镜来举办立秋节宴,没想到突然冒出个夏轻宜,这下事情可棘手多了。”
“怕什么?”南宫青冷哼一声,道,“夏轻宜找了这么些年关逢春,想必并非是真心要保昭明侯,我们既然查清了关逢春的所在,那么未免不可利用一番。”
方逐歌哀叹一声:“我的脑子可不够用的,你便说怎么弄吧,将夏轻宜引过去,让他俩双宿双飞算了?”
南宫青冷眼看着方逐歌:“我可不会这样轻易放过他俩,这件事再容我想想。”
方逐歌拍了一下脑袋:“要不这样,反正那孙涯月也跟慈镜他们有仇,要不干脆拉过来合作算了,多个人多分胜算。”
南宫青摇了摇头:“你我都与他不熟,难保不出岔子,且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她沉思许久,最终在烛影里缓缓勾出了一个薄凉的笑意:“方逐歌,你最近大概得陪我演几场戏了。”
暗夜降临,圆月遥遥地挂在天边,星子疏朗,夜风轻柔。
第二日,钟瑜早早起了,在院中的棚子底下等待薛遥。
晨光熹微之中,游风从院外小跑进来道:“公子,南宫家的大小姐突然登门拜访,眼下在前堂等着呢。”
钟瑜纳闷:“这么早,她来做甚么?”
游风道:“听说是有事想请公子帮忙。”
钟瑜更纳闷了:“什么事告诉我爹就是了,怎么找我?”
他想了想,还是站起身子,对游风道:“算了,我去看看,一会遥遥来了你同她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