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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来抱你的(175)

电梯在下一层猝停,反坐力巨大,秦砚北扣着云织的后颈稳住她身体,一次次不厌其烦地说着别怕。

别怕,我在,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让你有危险了。

云织想保护他,被搂得太用力,抬一下手都做不到,她急迫地仰头看他的脸,颤声说:“你护好自己,别受伤!”

话音落下,电梯再次漆黑地下落,她被固定在秦砚北坚不可摧的怀里,眼泪莫名夺眶,难以言喻的火烧着肺腑。

直到电梯在二层和三层中间停下,三层的电梯门被接到警报快速赶来的救援人员扒开,大声喊:“还好吗?!电梯已经固定住了!不会再掉了!暂时还不能正常回原位,我这就拉你们上来!注意安全!”

上面门口透进来的光不够强,照不到电梯厢深处,而且从门打开起,秦砚北就隐匿在了阴影里,看不到表情。

云织知道他肯定是哪里受伤了,拽着他往救援队放下来的软梯走,要先扶他上去,他却没动,把她转了个身,让她背对自己,低低说:“织织听话,一个一个上,你先走。”

云织挣不过他的力气,被强行推上电梯边缘,他用双手把她托起举高。

她说不清为什么会泪流不止,即将抓住救援队的时候,心急地扭头去看他,他却已经退到光照不到的黑暗里,跟她说:“听话,让人先带你去看眼睛,我马上去找你,别耽误。”

云织抗拒:“不差这点时间,等你上来一起去!你陪我去!”

说话间她就被拉出电梯,负责照顾和保护她的两个女人和几个高壮男人都急切守在那。

女人过来接她,她坚持不动,就守在电梯出口,盯着里面黑洞洞的阴影。

她看不见秦砚北,秦砚北却能巨细无遗地把她看清楚。

两个人隔着光影的交界对视,一个离开深渊,身在光明,一个仿佛永堕黑暗。

秦砚北突然问:“织织,你已经恢复了,是吗。”

云织哽着说:“是!所以你快点上来!”

秦砚北却在阴影里压着嗓音,肃声说:“恢复也要看眼睛,再不去,我就不上来了,电梯不算安全,随时会有危险,织织,还不听我的吗?”

他又放低:“快去看,身体重要,看完在病房等我,我很快就来。”

云织的猜测已经呼之欲出,明白他是认真的。

她扭头看了看周围糟乱的环境和人,不适合说得太多,她怕秦砚北再出危险,忍着汹涌的情绪哑声说:“我现在就去病房等你!”

她转过身,隐隐听到一句极轻的喊声。

他叫了她名字,含着隐藏极深的无望。

云织根本没去看什么眼睛,直接走进病房,那些随身保护她的人都守在门口。

秦砚北怕她身体随时有风险,换房间住不习惯,她上次的病房就一直保留着给她备用。

她想着那个之前以为是自己多虑的猜测,手紧紧攥起。

秦砚北刚踏出电梯,箱体就再次下沉,吓得救援人员一头汗,万幸把人安全带上来了,他按经验提醒:“先生,看你把女朋友护那么紧,膝盖脚腕后背应该都受伤了,快去找医生看看吧。”

秦砚北沉默着,注视云织离开的方向,没有去病房,更没有去看什么伤势。

他有些艰难地往前走着,经过云织病房前的走廊转角,没停,推开很少有人会用的昏暗步梯间,怕自己会忍不住去找她,又继续往下走了一层,才背靠在墙上,不出声地抽出两支烟。

他从来不往唇边放,织织不会喜欢他抽烟。

他本身也没有任何能让她喜欢的地方。

秦砚北垂眼把烟点燃,就那么捏着,直到火光烫到手指,他也像没有感觉,盯着那团小小的,点亮周围昏沉的光点。

就是今天了。

织织已经恢复,她能看能听,他偷来的幸福,都要被全数收回,秦砚北这个渣滓,会让她深恶痛绝。

他应该兑现承诺,从她身边离开。

秦砚北缓缓从外衣的内侧口袋里拿出一个折叠的信封,因为贴身放了太长时间,已经沾满体温,里面是他提前写好的,给她的坦诚和道歉。

他活该下地狱,但他没有资格不声不响地消失。

是他的爱欲有罪,织织无罪。

她受了那么多苦,凭什么要在刚恢复的时候,再糊里糊涂找不到爱人。

把信交给她,他解决掉其他对她有隐患的麻烦,给她准备足够这一生顺遂自由的钱和资源,就回桐县去。

织织的奶奶已经过世了,桐县之于她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她不会再轻易踏足,他就守在复原出来的那间房子里,在她从前蜷缩过的小床上,看看这个世界真正黑下来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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