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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珠似玉(117)

若是他们兄弟二人中有人做了皇帝,忠王还会像现在这般嚣张。

“简直欺人太甚,”瑞王长子铁青着脸色,攥着缰绳的手因为太过用力,指节都泛了白,“不就是因为父王……”

他话头一顿,不敢把后面的话说出来。父王因为天生腿疾,被皇祖父厌弃,不仅失去了皇位,连封地也比不上诚王的富裕。他身为人子,若是因为一时气愤把这种话说出来,岂不是不孝?

瑞王次子知道兄长想说什么,他瞥了兄长一眼,又看了眼身后毫无动静的马车,压低声音道:“由他去,他越嚣张,陛下就会对他越加不满。”

马车经过朱雀门时,守门的禁卫军搜查得比往日严格,搜完以后,抱拳道:“瑞王殿下,请。”

“有劳。”瑞王温和的笑了笑,才缓缓放下马车帘子。这番举动落在其他人眼里,让不少人好一番感慨,直夸瑞王如何的讲理优雅。

紫宸殿中,顾如玖亲手替晋鞅整理衣饰。因为不是朝会,所以晋鞅现在穿着的是一套绣着龙纹的锦袍,而不是正经的龙袍。

替他理衣襟时,顾如玖摸到了自己送给他的暖玉,于是面上露出笑意,然后继续整理衣服。

晋鞅低头看了看身上挂着的香包,来回看了好几眼后,还是把这个香包取了下来,然后换上顾如玖给他绣的薄荷香包,“别的香包,味道都不如这个。”

薄荷香包用的布料绣线都是最好的,唯一不好的就是绣工,顾如玖嫌弃的看了眼荷包上长得跟馒头团子似的祥云,忍不住道,“今天就别戴了,免得惹人笑话。”

“这不是挺好吗?”晋鞅爱惜的摸了摸香包表面,“就这个好,其他的都太俗气了。”

顾如玖看了眼旁边托盘里,做得精致新奇的香包,又看了看自己绣的这个丑香包,忍不住想,因为丑得太过有创意,所以才衬得其他漂亮香包太俗气?

76、第 76 章

皇帝的万寿并不是每年都大办,每次大办都是有讲究的,比如说满寿、大婚过后第一年,都有着非凡的意义。

男子大婚,就意味他已经成年,这个寿宴是向世人展示,他已经是丈夫,能够成为父亲,能够教育下一辈。

司马家这次受邀,既在众人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意料之中的是大房受邀,意外的是二房竟然也在受邀的行列。司马家二房事情做得不厚道,大家都看在眼里,皇上登基后这几年,一直把二房当做透明,大家心里也都清楚。现在寿宴上突然有二房的一席之地,大家反而有些不适应了。

外面人瞧着热闹,司马趵内心却十分不安,睡到半夜就把孙氏从床上摇起来,然后担忧的问,“你说陛下会不会在宴席上突然发作,治我的罪?”

孙氏睡眼惺忪道:“放心吧,陛下就算要对付你,也不会在寿宴上那么做,传出去那话该有多难听,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听完孙氏这席话,司马趵觉得自己更加不放心了,“那你说陛下准备什么时候对付我?”

孙氏慢慢清醒过来,她叹口气,“夫君,依我看来,陛下未必有心思对付我们,当然也不见得乐意看到我们。世人都说,当今陛下仁厚爱民,心胸宽大,是个难得的英明之主。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因为过往而费尽心思的算计,因为他们看到的是未来是远方,而不是当下。”

“这就是说,皇上不会对付我们?”司马趵心中一喜,眼神闪亮的看着孙氏。

“只要我们别做碍眼的事情,也就没什么大问题,”孙氏嫁给司马趵多年,知道他是个什么都害怕,什么都担心的人,所以便低声劝慰道,“如今我们家不沾权,不沾利,能做什么让陛下厌恶的事情?”

“你说得对,”司马趵连连点头,心里的担忧终于少了很多,“那我日后出门定要小心为上。”

什么应酬美人佳肴,通通能离多远就多远,被人暂时冷待无所谓,最重要的是家族能够得以保全。

“行了,睡吧,”孙氏打了一个哈欠,把身上的锦被拉了拉,转身就就打算继续睡,谁知道司马趵又突然道,“你觉得我穿哪套外衫比较合适,既不会丢咱们司马家的脸面,又不会惹得陛下不满?”

孙氏瞥了眼丈夫那张不怎样的脸,抿着嘴角道:“放心吧,你穿什么都合适。”反正穿什么都不会太显眼。

司马趵见孙氏面带疲色,心里有再多的话也只能咽回去,然后恹恹的缩回被子里,等着早晨的到来。

第二天一早,夫妻二人乘坐马车来到朱雀门外时,朱雀门外已经停着长长一排马车。

“今天搜查得似乎格外严格,”孙氏掀起帘子看了一眼,转头对司马趵道,“今天宫里只怕有只蚊子,也飞不出去。”

“事关陛下的安危,多加小心也是应该的,”司马趵搓着手,整个人显得有些坐立不安,“只是不知道轮到我们进宫还有多久。”他掀起帘子往后看了一眼,见后面是辆不怎么显眼的乌灰色马车,也看不出品级与家徽。

“我们后面那辆马车是哪家的,怎么如此不起眼?”司马趵思来想去,也想不到有哪家身份低还能进宫的。

孙氏跟着看了一眼,思索过后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后面那辆马车里坐着的应该是太仆寺卿家的千金。”

“太仆寺卿?”司马趵想了半天,才道,“太仆寺卿哪来的女儿?”

他记得太仆寺卿是李家一系的人,家里除了三个儿子外,一个女儿都没有。

“可见你平日去工部点卯,竟真是去点卯了,”孙氏无奈叹息道,“前些日子太仆寺卿一职便换人做了,信任的太仆寺卿是锦州刺史升迁来的。”

“锦州……”因为心有亏欠,司马趵并不爱提到锦州,现在得知太仆寺卿换成锦州刺史后,整个人的情绪都低落下来。

见他这样,孙氏也就没有再提此人是因何升迁,不然夫君听后,恐怕会更加的难受。

等了两三刻,终于轮到司马趵一家。守卫对他们的态度很恭敬,但是该搜查的地方,却是半点没有放过。

马车厢,车底,车轮,甚至连马车盖上悬挂的铜铃,也全都检查了一遍。

“情况特殊,还请司马大人多多担待,”检查完毕以后,为首的守卫朝司马趵抱拳道,“大人请进。”

“应该的,应该的,”司马趵回了一礼,让放下帘子,让马车进了朱雀门。

“头儿,这位可是……”其中一个守卫挑了挑眉,其中暗含的意思不言而喻。

为首的守卫冷着脸看他一眼,然后道:“下一位。”

乌灰色的马车停到他们面前,赶车的马夫抖着手把邀请函双手奉上,样子看起来有些瑟缩,“太仆寺卿之女恭贺陛下万寿之喜。”

守卫仔细对看了一遍邀请函,然后朝身后几位嬷嬷招了招手,几个嬷嬷走了过来。

马车帘子在这个时候掀了起来,守卫们看清马车里的人后,忍不住齐齐倒吸了一口气,好生标志的一个美人。

只见这女子体态风流,青丝如墨,一双眼睛含情带水,明明没有看任何人,在场众人偏偏觉得,对方是在看自己。

便是几位在宫里伺候的嬷嬷,眼里也露出几分赞赏,不过她们也算是见过不少美人的老人,所以脚下未停,上前道,“田小姐,老身得罪了。”

“嬷嬷们也是例行公事,何谈得罪。”田碧月矜持的笑了笑,然后走下马车,让嬷嬷们贴身搜查。

几位嬷嬷们也没刻意刁难,搜查完后,便退到了一边。

正在这时,后面传出一些动静,田碧月回头看去,就见一位身着天蓝锦袍的男子骑在高头大马上过来,这人还未走近,原本还在搜查她马车的守卫首领便停下了手中的活,上前给对方行了个礼,说了几句话后,便亲自引着他往宫门内走。

见她神情疑惑,一位嬷嬷便解释道:“田小姐请不必介意,因您是第一次进宫,我们才不得不如此行事,像这般常常初入宫门的贵人,便没有这种规矩了。”

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男人年约二十六七的模样,相貌出众,通身贵气,便是心如止水的田碧月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这位大人好生出众。”

嬷嬷们笑了笑,恰好此时这位男子从她们身边经过,她们齐齐后退一步,福了福身。

连宫里这种有品级在身的嬷嬷都如此礼遇小心,这位难道是皇室中人?

“田小姐,请上马车。”马车已经检查完毕,嬷嬷朝田碧月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田碧月收回神,朝嬷嬷与守卫们点了点头,转身坐进了马车中。

马车从朱雀门的侧门直入,前行了一段后,田碧月就听到外面传来太监的唱报声,她才恍然惊觉,想来是要在这里下马车了。

果不其然,马车很快停了下来,外面隐隐约约传入了一些说话声,她掀起帘子,就看到此处站着不少女眷,这些女眷们皆盛装打扮,通身贵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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