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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明君(156)

“反正在宴席上你们也要为了低调不和其他人多聊, 不如陪着朕,你说对吧嘉飨?”刘荨冲着罗朗眨眨眼睛。

罗朗:“陛下你说的什么都对。”

刘荨托腮:“我怎么感觉你对朕很不满的样子?朕又惹你了?”

罗朗嘴角抽了抽。旁边还有两陌生人呢,陛下你能不能端着点?

刘荨:能啊,你看我都自称朕了。

罗朗泄气。算了,陛下若能靠谱一点, 他也不就不会心心念念往外跑了。

罗朗叹气:“陛下, 臣没意见。”

刘荨道:“啊,没意见?那太好了?快弹琴给朕听?”

罗朗:“???”

刘荨在司俊不赞同的目光中, 干咳一声, 道:“朕开个玩笑。朕和你很熟了,没话跟你说, 你自己去找许和聊天区。来,你们两这次考试考得很不错啊。”

罗朗十分乖觉的端着凳子跑到许和旁边坐下,一副不想理睬皇帝陛下的样子,那模样是十分嚣张了,看得旁边榜眼探花惊呆了。

刘荨道:“不用惊讶,我和他很熟了,不在乎这些虚礼。来,我们聊聊你们两在考试中的献策吧。榜眼你先说。”

楚通立刻应下, 正准备侃侃而谈,侍从又引来了几人。这几人中,就有季斯在。

刘荨道:“不用在意, 让他们也听着,这样他们才知道和你们差距在哪。”

楚通立刻继续回答皇帝陛下的提问。

其他几位进士都没有一甲这么好的待遇,一个个都站着听。

他们被皇帝陛下唤来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激动的。虽然不知道皇帝陛下是依照什么标准选人,但只要有面圣的机会,他们就很高兴。

不过皇帝陛下这番话,却像一盆凉水从他们头上泼下,把他们泼了个透心凉。

敢来参加第一次科举的人,心里都是很自傲。现在被皇帝陛下指着鼻子说他们不如别人,他们心里不可能不难受。

刘荨看出他们脸上的神情,很好奇。

明明考试考输了,试卷也公布了,他们难道还没有自愧不如吗?他们就这么盲目自信?

如果是这样,他要用一甲之外的人,还真的需要打磨打磨了。

许和虽然呈上来一本翻印的试卷给刘荨翻越,但刘荨熟读一甲三位的文章,还和人讨论过许多次,不看案上试卷册子,就能将对方内容中献的策倒背如流。

楚通一边解释刘荨的疑问,一边心里十分自豪和感动。

皇帝陛下这样子,明显熟读自己的文章。没有什么比这一点更让他高兴的了。

他感觉到了皇帝陛下对他的看重和尊重。

他能到考上榜眼,显然献得策十分对刘荨胃口之外,他自己下的功夫也很深。

楚通不仅研究了刘荨和司俊曾经发布的政策,还研究了其他地方现在的政策。更重要的是,他熟知北方中原地形,并且对百姓心理研究很深厚。他的献策方向是如何能损失更小的拿下中原。

楚通每一则建议,都是建立在当地的实际上的,而不是根据自己的空想。

刘荨细细问过之后,称赞道:“济之高才,可直接上任,不必在成都熟悉朝政。朕将派季佩和公宇去徐州,到时候你和他们同去。他们两都是高才之人,你要多学多看,该建议的时候,也要提出建议。”

楚通立刻起身行礼:“谢陛下。”

季恒和季斯都被那个熟悉的名字给吓到了。

他们两科举,怎么他们爹先受重用了。

刘荨见他们两那样子,失笑:“你两人这是什么表情?别人不知道,难道你们两还不知道季佩的才能?朕觉得,或许你们两加起来,都不一定有你们两老子强呢。嗯,至少现在不可能。”

季恒和季斯连忙替父亲谢过皇帝陛下。

刘荨摆手道:“要谢,他自己来谢。季斯,你知道吗?季佩向朕上书,希望不给你授官,想带你去任上磨砺一二。”

季斯低头道:“臣不知。”

刘荨道:“他很后悔,见你天赋奇佳,才华横溢,就对你太信任,疏于管教。你文章写得好,却对实务知之甚少。刚济之所说方向,也是你选的方向。他所说中原地形和百姓生活状况,你知道多少?”

季斯声音更加低沉:“臣……不知。”

刘荨叹气:“你当然不知。以你才气,被世家奉为上宾。日日和那些世家子醉生梦死,抨击社会黑暗。你说你不愿看着百姓的惨状,就真的不睁眼去看了。你只知道现在国家在危急之中,却不知道为何危急,自然也不知道该如何拯救他。”

“不止季斯,你们都是。”

“你们都是有才华之人,文章也做得花团锦簇,志向也很高远,报效国家之心也很急切。可你们的文章都是泛泛而谈,甚至连泛泛而谈都不是,只是自己的空想。”

“种田、治水、车马、粮草……这些在你们看来都是繁琐的俗事,斤斤计较不适合你们高雅的性子,但为官后,做的就是这斤斤计较的事。”

“济之的文章,可以看得出他曾经亲脚丈量中原大地,亲眼目睹百姓生活。你们的文章,也能看出你们过得是风花雪月的生活。”

刘荨看向季恒,道:“你父亲也说了你的事。他说,他不是个会教育儿子的好父亲。他看重季斯,却差点毁了季斯。他忽视你,你却因为旁人对你的忽视更加脚踏实地。朕听过你曾作为小吏,在各个部门工作过,也曾经随你父亲上过战场。你双手能拉弓,还有一手好剑法。这次你是不是想去武科?”

季恒眼眶通红,道:“臣想去。”

刘荨转头对罗朗道:“嘉飨啊,文科别人比不上你,你好歹也是朕的主簿,若对政事的了解还比不过未出仕的人,朕的面子往哪搁?不过武科上可就不一定了。这次或许你会丢掉双状元也说不定。怎么样?武探花了解一下?”

哼哼,小样,不想当探花,最终还是探花。

罗朗眼中浮现战意,他笑道:“既然陛下这么说了,那臣当全力以赴。”

刘荨对季恒道:“你也给朕努力,朕等着让罗朗当探花呢。他长得这么好看,怎么能不当探花呢?”

季恒目瞪口呆的看着罗朗,然后心中了悟。

嗯,罗状元的确很好看,和探花这个名字很配,怪不得皇帝陛下有执念。

罗朗微笑回看。

皇帝陛下如此看重你,我倒是要看看你有几斤几两,说得好像我没有上过战场似的。

刘荨道:“不提嘉飨这个混球了,朕来说说你献得策。你对胡人很有了解啊。”

季恒忙道:“略知一二。”

刘荨道:“大臣曾说你计谋过于毒辣,有伤天和,不符合大国之风,要压你名次。不过朕和子杰都推举你。天和?大国?大国的天和是给自己的老百姓,而不是给我们的敌人。对自己人如春风般温暖,对敌人如冬风般冷冽,这才是一个好官员。朕觉得,他们倒是该反省一下,这种心态,可是要不得的。朕可不希望因为什么大国之风,错过战机,或者放虎归山。朕给你的那句诗你记好了。”

季恒激动道:“臣铭记陛下教诲!”

刘荨点头:“你思想倒是到位了,不过手段还是差了些。的确,毁了他们的地方的确能断了他们的根,但是我们也讨不了好。为什么要说对胡人的主动攻击是穷兵黩武呢?因为我们打仗是纯消耗,没有好处。但是为什么现在朕收复失地的时候没有人说穷兵黩武呢?因为打胜了,抢下了地盘,就有好处。”

“同样是地,同样是百姓,本质上是一样的。只要能耕种的地,我们就能耕种;只能放牧的地,我们也可以放牧;就算是死地,也可能是战略要地,或者下面储藏着丰富的矿产。”

“而且如果我们真的不好占领他们的地方,但我们可以向他们所要赔款。一次付不清,就加上利息,每年都付一部分。这些钱,足以让我们做许多事了。朕想他们一定会为了保住皇位,非常乐意向我们支付赔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