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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明君(78)

刘荨摊手:“子杰,我那话怎么不正经了?”

荀文和荀尹对视一眼,不知该不该下拜。

这真的是皇帝?这性格,和传闻完全不一样。

刘荨笑眯眯道:“先生勿怪,我自禹川口中听闻先生,禹川说先生不喜虚礼,我就不装模作样了。先生可要去拜访禹川?我们一起去他家吓他一跳如何?”

荀文犹豫了一下。他想,这好像的确是翟禹川能做出来的事。不过,陛下和翟禹川很熟悉吗?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行礼。

荀文和荀尹在听到刘荨要带他们两去找翟阳之后,就确定了刘荨身份。

只是,这的确和他们想象中的皇帝陛下完全不一样。

在他们想来,皇帝陛下一定是充满威严,且英气勃勃的。现在这皇帝陛下威严没有,英气……如果这顽皮劲算是英气的话,那的确很足。

荀文和荀尹立刻叩拜行礼,刘荨道:“免礼,我们出发吧。这个客栈环境不怎样,我们去吃翟阳的住翟阳的,顺带把他的好酒挖出来喝。我都说了让他少喝点酒,他寻了新酒方之后,就不听劝了。那我就只好把他酿的酒全拿了。”

荀文和荀尹:“……”陛下,你让我们缓缓好吗?你来找我们究竟是来干什么的?去翟阳家偷酒?

司俊叹气:“小草,别皮了。你把先生都吓到了。”

刘荨道:“禹川不是说先生和他性子差不多,怎么会被我吓到?”

司俊道:“禹川是和你熟了之后才和你相处自然,他初次见你的时候也很拘谨。”

刘荨道:“有吗?我初次见他是在花街上他因为和杜家那小子抢女人被追着打,哪里拘谨了。”

荀文:“……”所以这就是翟阳连累陈文,得罪荆州杜家,被皇帝救下的真相?

真是辛苦陈文了。

刘荨笑道:“行李先放在这吧,等会儿吩咐翟阳家仆来取。他领了俸禄之后,就在家里添了好几个貌美家仆。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滋润。”

荀文心里咯噔一下。

皇帝陛下和翟阳这么熟悉,莫不是一起花天酒地?这他就得去问问翟阳了。

荀文立刻正色道:“既然陛下命令,文当然奉陪。”

于是还没在状态的荀尹也治好跟着去了。

于是刘荨就拉着荀文和荀尹上了贼车,去翟阳家做贼了。

在马车上,刘荨笑着询问冀州情况,道:“你和你兄长荀若有联系吧?”

难道陛下有事要让兄长去做?比如偷兵符之类?荀文小心翼翼道:“现在冀州已被魏周占领,信件来往不易。”

刘荨道:“若你有办法联系道荀若,让他劝一下孔礼。我记得他们两是至交好友,他的话,孔礼应该听的进去。你让他劝着孔礼,别老和魏周对着干。冀州我迟早能打下来,我还等着他活的好好的,为我效力呢。荀若我不担心,他性格圆滑谨慎,有自保之策,但孔礼那个性子呢……”

刘荨摇摇头:“说好听点叫刚直,说难听就是固执。”

荀文哭笑不得:“陛下是担心孔礼安全?”

刘荨道:“是啊。他再和魏周作对,魏周肯定不会放过他。反正魏周也蹦跶不了多久了,他何必呢?”

荀文严肃道:“魏周势力强大,陛下不要轻视他。”

刘荨道:“我没轻视他。他若接了我的圣旨,入我朝廷为官,我还得提防他声势坐大。但他明摆着要自立,那就没几天好活了。”

荀文了然。皇帝陛下显然对冀州之事了如指掌。

不过各势力之间互相安插钉子是常态,皇帝陛下了解冀州之事也不奇怪。

荀文道:“陛下何出此言?”

刘荨神秘兮兮道:“天机不可泄露。反正他活不长了。”

荀文联想到民间传闻刘荨神奇,立刻闭嘴。

据说听多了会减寿。他还没看到天下平定,海清河晏那天,可不能减寿。

刘荨道:“不过未来不是一成不变的,说不定他就躲过了死劫。但这也没关系。魏周凭借汉室忠臣,世代公卿,讨伐于泽联军盟主身份发家。若他势力再稳固些,可能我还忌惮他几分。现在他即使打下了冀州,也没来得及发展,班底也还是以前从联军拉走的那部分人。这其中大部分都是心向汉室,他若是丢掉了忠臣的大旗,底下人心就散了大半,不足为惧。”

刘荨想了想,道:“我只是担心,北方混乱,胡人会不会趁此机会南下。到时候,朕还要收复失地,那多麻烦。”

荀文不知道说什么好。皇帝陛下想得可真远,中原还未统一,就想着去跟胡人干架了?

司俊接嘴道:“陛下不用担心,北方再小的势力,也不畏惧胡人入境。”

刘荨道:“我知道,汉独以强亡嘛。在内乱没把自家人实力耗尽之前,胡人不足为惧。”

荀文和荀尹双双露出了呆滞表情。

陛下你突然就说什么“汉亡”真的好吗?如果你不是皇帝,现在应该被砍脑袋了吧?

第45章

司俊微笑。

最开始他还会纠正刘荨, 现在……他觉得习惯就好了。不管是他, 还是其他人。

在这个君权至上的社会中, 皇帝说的话有错吗?有也是身边人教唆的错。不就是说个汉亡吗?自家的王朝,说一说又怎么了?

荀家两叔侄就这么在刘荨口无遮拦中心惊胆战的来到了翟阳家。

不过在来到翟阳家门口的时候,刘荨又“口无遮拦”道:“说起来,这其实不是翟禹川家,而是陈元长家。陈元长家境更好一些, 来到成都后就置办了个小院子。陈文想着他们两人都没有家属随行, 就邀请翟禹川暂且住下,待家人来了, 再搬出去。”

“于是翟禹川就欣然应下, 吃陈元长的,用陈元长的, 在陈元长花园里埋酒,把陈元长后院塞满美婢,可以,这很厚颜无耻,很翟禹川。”刘荨故意压低声音,摇头晃脑道。

荀家两叔侄对视一眼,无言以对。

好吧,什么叫做“这很翟禹川”, “翟禹川”三字可以这么用吗?但他们为何觉得毫无违和感?

翟阳家,好吧,其实是陈文家的家仆似乎已经非常习惯皇帝来访了。在看到马车徽记之后, 就立刻打开门,让马车驶了进去。

刘荨从马车上跳下来,捋了捋自己的小胡子,道:“今日你家主人是不是当值?”

一老仆道:“主人和翟公子都当值。”

刘荨道:“不用叫他们回来,谁也不准送信,这是圣旨,谁送信谁就是抗旨。我要给他们一个惊喜。”

荀家叔侄:“……”

老仆显然已经很习惯了,他道:“老奴遵旨。”

刘荨笑眯眯对荀家叔侄道:“走,我们趁着他们还没回来,把禹川的酒挖了。”

荀尹:“……”这时候该怎么回答?

荀文跟着笑眯眯道:“草民遵旨。”

荀尹心里叹息,还是叔叔厉害,这么快就习惯皇帝陛下的言行了。

刘荨带着三个狗腿子(?),雄赳赳气昂昂的来到花园,拎着老仆拿来的铲子,还是在陈文花园里搞破坏。

他还不是指挥别人,而是亲手上去搞破坏。

刘荨一边挖土一边惊讶:“这次禹川又换地方了?”

老仆答道:“可要老奴帮陛下指一下?”

刘荨擦了一把汗,道:“不用,不能让你们做背主的事。”

老奴气定神闲道:“我家主人是陈公子,不是翟公子。主人有言,陛下若找不到藏酒的地方,一定要告诉陛下,不能让陛下折腾他刚种下的花苗。”

刘荨擦汗的手顿了一下:“我怎么感觉陈元长在嫌弃朕?”

老奴道:“陛下赎罪,主人只是嫌弃翟公子。”

刘荨道:“嫌弃也没见他把禹川赶出来。我就等着看禹川笑话,元长还真能忍。”

老奴脸皮抽了一下。

荀文忍不住以袖掩嘴笑道:“禹川可是得罪了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