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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继兄一般黑(137)+番外

这一摔可是实实在在摔了一跤,脚踝狠狠扭了下不说,裙子上都沾了不少泥了。今朝暗呼倒霉,捂着脚踝靠坐了树后。

谢聿一脸不虞,不过不管做什么去,都不便带着卫渊,他将人带离河口,走过东市繁华,到了西市才遇五叔回来。

何老五急急下车,先施了礼,请王质子上车。

卫渊推脱不过,到底还是上了车。

谢聿站在一旁,何老五赶紧走了他的身边,与他低语:“老奴去了中郎府,穆二公子人在府中不见那顾小郎君,思来想去还是去景夫人府上问了声。途中正遇着小郎君的丫鬟来宝,细问之下,才知道顾小郎君早就来东市了,我说没遇着那丫鬟还说奇怪来着。”

谢聿顿时抬眸,细细地叮嘱了他送卫渊回去。

他也不让侍卫队跟着,让人牵了马来,这就飞身上马,调转马头,一鞭子抽了出去,疾驰了出去!

一路疾驰回到东市河口,河边依旧没有人,谢聿下马,甩开缰绳,大步站了河口处的柳树下,依旧看着河中水流。

他一身白衣,在月光映衬之下,能看见水中倒影影影绰绰的,此时夜市夜场都散尽了,河水当中一盏花灯都看不见了,只波光粼粼,其中白衣白月亮。

正是低头细看,背后脚步声逐渐近了。

他蓦地抬眸,才要转身,背后已是传来了顾今朝的声音:“别回头。”

她走得极其缓慢,声音当中都带了些许哭腔,十分十的懊恼之意:“本来还特意穿了漂亮衣服,美美的,想让你惊艳一下,谁想到会变成这样!”

这个时候,光是听见她的声音,就让人心悸。

谢聿慢慢转过了身来,面前出现了个垂头丧气的少女。顾今朝一身妃色长裙,她妆容精致,发髻些微乱了,但是那雪白肌肤上,眉如远山,眸如星辰,委屈地扁着嘴,更显小女儿柔美之态。

她手里还拿着一个鬼面面具,此时别扭地拉扯着裙摆,还喃喃着:“以后再不要穿裙子了,摔了一下,差点摔死了。”

裙上沾了不少泥,可丝毫掩不住少女美色,谢聿定定看着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嗯了声:“嗯,以后不要女装示人,不要再穿裙子,也不要这么折腾自己了。”

今朝还有情绪,懊恼不已:“是不是一点都不好看,一点都不美?”

她低着头,那脸边长发柔顺地贴服在胸前,此时内里并未缠着,胸前些微隆起,很明显的少女之态。

谢聿上前一步,情不自禁:“美,很美。”

顾今朝手中的鬼面面具对着他扬了一下:“什么嘛!我是想来吓你一跳的,没想到被那个王质子闹得都不敢上前,我连出场时说的话都想好了,都没说呢!”

神色当中,不无气愤。

谢聿笑,靠了身侧柳树上:“那重来一次,只当你才来。”

顾今朝将鬼面面具戴了脸上,一手拄了树上,一副风流模样:“谁家公子谁家郎,如此良辰美景,不如相约一处,共放花灯?”

这般中气十足的,可谓真是她的做派。

谢聿勾唇,目光灼灼:“然后呢然后你就摘下面具吓我一跳,用美色俘获了本世子的心?”

说着,他亲自摘下了她的面具,与她四目相对。

月色很美,少女微扬着脸,一手抚在心口上面:“我阿娘说的没错,赏心悦目之人,才最是心动。”

谢聿笑,在她注目之下也再受不住,别开了眼。他回头看看河边的花灯,轻轻道:“可惜了,我还准备了花灯来着。”

今朝抬脚:“更可气的是,我为了躲起来还摔了脚,现在一定是肿了,特别疼,不行我走不了了,你得背我回去。”

她话音才落,谢聿已是蹲下了身来:“好,我背你。”

顾今朝在他背后弯了眉眼,一下扑了上去,将裙摆提高了些:“我骗了你几次了,你怎不问问我,是真摔了还假摔了?”

谢聿稳稳托住她两腿,走得极其缓慢:“心疼都来不及,哪里还想问真假。”

今朝胸中郁闷一扫而空,她仰面看着月亮,将鬼面面具反手扔进了河水当中去了。

“让这面具带着我们最好的心愿飘走吧,就让它永不沉下去,你和我便能一直好好的。”

谢聿顿足,也回头看了看,那面具果然顺着水流流走了。

他嗯了声:“如此甚好。”

今朝心生欢喜,更是伸手揽住了他的颈子,这就伏身在了他的肩上,轻轻地笑。

“真奇怪,我突然觉得,这个世子呀,我好喜欢他。”

第110章 大婚在即

将扭了脚的顾今朝送回府中,已是深更半夜了,幸好来宝在后门候着,直接回了后院去,也没出什么差错。

谢聿乘车回到世子府,堂前还亮着灯,何老五快步上前,说是晋王爷今个未出府去,一直在等着他。

父子两个,始终没有坐下来,好好说一次话。

即便是在景家府上的那个雨夜,那般得知她即为自己生母,谢晋元也未吐露半分,只说等日后再告诉他原委。

桌上还摆着两壶酒,几道小菜。

菜已经凉透了,谢聿进了前堂,一身白衣上还沾染了些许泥水,些许狼狈。若是平时,他久出未归,也不会过问,今日不知怎的,谢晋元先是皱眉,见他这副模样,脸色竟是沉了下来。

“干什么去了,半夜三更才回来。”

“没什么,出去转转。”

何老五已经去拿了干净外衫,谢聿就在堂前换下了衣服,洗了手才回来,谢晋元亲自给儿子倒了酒,父子两个都坐了桌边。

谢晋元将酒盏推了他的面前来:“婚期定的急了些,但是为父细一想,也真是太多年了,该成亲了,不然你的亲事都该张罗的过了。”

谢聿拿过酒壶来,也亲自为他倒酒:“现在该告诉我了吧,到底怎么回事?”

谢晋元点着头,很是唏嘘:“这么多年了,我也没查清楚,此事说来话长,如果从头说起的话,那要从为父与徐家的渊源说起了。”

他拿起酒盏来,一仰而尽:“你祖父早亡,后来你祖母也去了,当年徐老太医救过我的命,怜我孤苦一人,便让我常去府中走动。徐家到了这一辈上,无儿只有两女,徐老太医早年丧子,便有意结亲。起初定的是徐淑宁,我常年在外打仗,总不在京中,没想到后来正值宫中选秀,不知怎的就选中了徐家长女。徐家退了婚之后,我与次女宜宁结缘,可惜因为选秀单上有她的名字,未能成婚。那一年事情很多,后来有了你,巧得我不在京中,远赴西北极地平乱,谁想到等我回来,你娘已生下你咽了气了……”

说到此处,心中愤恨,紧紧捏着酒盏。

谢聿又来给他倒酒,男人之间,无需更多言语,便能理解心中苦楚。

谢晋元继续道:“我想着你娘说过,她不喜欢被埋起来,那样会害怕,她想什么水葬,随着水流飘走,如果想她了,以后还能相见。那时候走火入魔似的就做了筏子,装扮了一番将她放了护城河水流上面。后来她飘走了,我一路跟着南下,只一日的功夫,就失去了她的踪迹,再往后,心中懊悔,我怀中抱着你,到处寻找她的尸首,想还是让她入土为安,没想到一直没找到。等你三岁以后,遇着景岚的时候,她已是怀抱着今朝了,那时候年轻气盛,我只当是长得像你娘,没有多想。”

拿着酒盏晃着盏中酒,谢聿听见今朝二字,也饮下苦酒。

谢晋元坦然道:“从前一直当她长得像你娘,为此不愿给她名分,她一嫁再嫁,一再错过,等我发现她就是你阿娘的时候已是来不及了。查明之后从知道,淮地顾家只有一双儿女,她是半路被捡回去的,按着日子算,正是你娘,不知怎么就缓过了那口气来,现在她牵挂着顾家,若是再不迎娶,只怕今生就要无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