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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继兄一般黑(77)+番外

今朝出门时候,身上披了一件兔毛的斗篷,去书院参加初考才脱下去的,此时斗篷就在车上,拿过来这就披了身上,抱了手炉还发着抖:“呃……好冷。”

男人的那清俊的脸上,顿时皱眉了:“初考……”

这次不等他说完,今朝已是从斗篷下伸了一只手出来:“当当!第一!不用担心的啦!”

他错愕之际,随即勾唇:“过了就好,你可知道因你上次弃考,太傅大怒,差点将你撵出学堂,如今好容易求了他原谅,也只能再有这么一次机会,还得你自己考,千万把握住这次机会。”

从甲学出去的人,不是状元就是榜眼,皇帝亲见。

考题之后,也有山长把关,也正因为如此,每年考到甲学的人才寥寥无几,今朝晓得厉害,连连点头:“知道了,多谢哥哥提点。”

这位被她称作哥哥的,也不是别人,正是她的上一任继兄秦凤祤。

这位兄长,可真是一日为兄,终身为兄。

搂着手炉,可终于是暖和一点了,今朝长长吁了口气,也是感慨不已:“时间过得可真快,一下子就到了冬日了,也不知什么时候下雪,这天天冷的,冬天要快些过去才好啊!”

秦凤祤今日是受了景岚之托,特意来送她的,送到又等了她,可是耽误了小半日了。

第一次大考之时,因着顾今朝弃考一事,景岚大发雷霆,可气急了打那么两下子都打了秦凤祤身上,这股火一下子就消散了。

景岚可惜的不是大考,可惜的是老太傅的那扇门。

但是就那么问今朝了,为什么弃考,她也未说。

只说来年自己再考,一定不让阿娘失望。

她相信今朝再考也一样能过,原本就是女儿身,奔着朝堂有欺君之罪,奔着战场也是不妥,来读书时,只愿她能修身养性,读了书反倒添了些许功利心。

既然错过,也或许是福。

景岚便不再追问,反倒是秦凤祤猜出些个,不过他也什么都没说,到底求了老太傅网开一面,留了顾今朝在书院,依旧许她自考。

平时她也总和中郎府那少年在一起的,今日却瞧着就她一人,秦凤祤也是稀奇了:“你和穆家那小子不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今个他没来学堂?”

今朝不以为意,只是笑笑:“他啊,他去营地了,他爹揪着他练骑射呢,说是春时要争武状元。”

或许是她笑意太暖,他也只是叹息:“顾今朝,这么长时间了,你可想过,后悔吗?值吗?”

马车渐渐驶离,顾今朝回忆几个月前的弃考那日,也是还笑得出来:“没什么好后悔的,什么值不值的,穆二是我最好的朋友,他闯进世子府救我的那时候,也一定没有想过他的身家性命,也没想过爹娘兄长,也没想过自己前程。”

提及世子府了,秦凤祤登时垂眸不语。

今朝知道戳到他痛处了,也于心不忍:“都过去的事了,我也只是随口一说,别放在心上。”

秦凤祤嗯了声,又是抬眸:““那假若你有这么个弟弟,为了情或义,唾手可得的机会就在眼前,太傅亲保,可他偏就这么放弃大考了,你怎么想?”

顾今朝想了下,顿时扬眉:“这么傻,我会打折他的腿,让他知晓知晓厉害!”

说完连自己都笑了,秦凤祤也是失笑。

今朝摆手:“好哥哥,能不能不提这件事了?”

她肌肤白皙,平时不论从走路的姿势,说话的豪爽的劲头,还是什么,都和娇滴滴的姑娘不一样,秦凤祤瞥着她的眉眼,这般全身都是秘密的个人,他光是看着,也觉疼惜。

马车走好了一会儿才是停下,顾今朝还抱着手炉,有点狐疑:“这么快就到了?”

秦凤祤先一步下车,给她掀起了车帘来:“下车吧,今日你这么听话,一定要奖赏一下。”

今朝往外看了一眼,跟着他就下了车。

马车竟然停了西市街前,秦凤祤已经走在前面了,西市比东市要热闹得多,上了街,他站了一侧,等着她,今朝快走了几步才追上去了。

天空当中,点点片片,竟有清雪洋洋洒洒飘落下来。

顾今朝站了他身后,伸出手来,雪花落了她的掌心,一下又化了。

冰冰的凉,可这种凉又带着些许的乐趣,她看向秦凤祤,眼底都是笑意:“下雪了!你看!”

他也是笑,转身过来,伸手提了她斗篷上的帽兜给她戴上了。

雪白的兔毛顿时将她的脸团住了,更显少女娇俏之姿,秦凤祤瞥着她,走在了前面:“走吧,看看喜欢什么,买给你就是。”

顾今朝双手拢于袖中,抱着手炉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后面:“什么都行?”

秦凤祤并未回头,也是嗯了一声。

今朝想了下,故意叫嚷道:“那哥哥可要破费了哦!”

凤祤更是站住了,侧立一旁,示意她随便挑,当然了,破费只是玩笑,顾今朝依旧让他给买了长长的缠糖,拿了在手中。

糖人是话本子当中的妖怪图,长长的竹签拿在手中,也觉满心的欢喜。

两个人从西走到东,今朝只买了这么一根缠糖。

她走了好半晌,身上热乎劲上来了,也不觉得多冷了,伸了手在外面举着糖人也是眉眼弯弯。

难得两个人都有闲情逸致,秦凤祤与她走了许久,雪渐渐大了些。

今朝一早出来时候,阿娘就不在府中,说是太子给引荐了个太医院的老学究,年岁大了,得好生探望才能得见。不知这会儿回没回来,她也是记挂家中姑姑,这就往回走了。

到了街头,秦凤祤些有不甘,回头又买了包炒栗子,热乎的拿过来说给她暖身。

顾今朝顺手接过来,这就搂了怀里。

二人才要上车,突然一声锣响,震得两耳发麻。

这锣声很急,鸣锣开道者在雪中疾奔,秦凤祤不知想到了什么,望向了城门处。

今朝举着糖人,挨了他身边来:“看什么呢?”

还不等他说话,只见城前一抹红影骑着高头大马,踏雪疾奔而来。

此人身形颀长,身后披风红似火,还未等看清模样便随着马儿呼啸而过,走过面前时,只瞥一眼,便也惊鸿,那般眉眼被这番红,衬得真绝色。

能有五六匹马,带着清雪冷风,咻咻咻地从面前过去了。

过去了,才反应过来,顾今朝那糖人才往前指了一指:“诶诶诶,那个不是那个谁吗?”

秦凤祤也是瞥见了,嗯了声:“听人说起了,世子得一谷中巧用阵法,大败楚军,都说他不日便能回来,没想到竟是这么地快。”

边疆重地,哪里来的那么多匪事,不过是认为之。

对于这些,顾今朝没太大感觉,光只盯着那抹红影,心中唏嘘。

秦凤祤伸手轻扶她一把:“雪大了,走吧!”

是该回去了,她才要转身,已经走远了的,扎进眼中的那抹红一调马头,竟然去而复返。

马儿哒哒哒哒哒哒慢跑了回来,一直到她面前才是站下。

顾今朝扬着脸,不时有清雪落在眼帘上面,她细细看着马上之人,也是笑了:“恭喜世子,贺喜世子,果然金口玉言万福金安!”

来人正是谢聿,他一双凤目也染了些许雪色,低着眼帘看着她,勾唇便笑:“如此说来,的确该好好谢谢你,因着你这福袋,连破数局而身安无忧,顾今朝,别来无恙啊!”

她整个人都在斗篷下面,就连脸边都是毛茸茸的兔毛,只露着巴掌大的脸,鼻尖还有些微的红,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京中少了他这个祸害,安生得很呢!

谢聿面前,今朝只是陪笑:“别来无恙,别来无恙,当然无恙了!”

秦凤祤也是上前见礼,问他可是才回京中。

谢聿点头,依旧扯着缰绳。

他那含笑目光,全落在今朝身上,任由马儿不耐地刨着蹄子,也是伏身对着她勾了勾手指:“过来,千里之外,本世子还给你带了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