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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继兄一般黑(96)+番外

说着将锦盒打开了来,将里面的花环也拿了出来,亲手戴了他头顶。

谢聿抬眸,眼前还垂下些许细叶,他本就颜好,被这花环一衬,更是英美非常。

不过,这会他的心情实在不美:“无事献殷勤……”

话说一半,还瞥着她。

顾今朝抱臂,后退两步,还仔细盯着他的脸:“什么叫无事献殷勤?世子待我好,无以回报,编这么两个小东西,能算的了什么呢!”

她向来嘴甜,可谢聿却是敏感地察觉出两分刻意来。

毕竟还是了解她的,知道她不可能这么快就变换心意,更是皱眉:“有事直说,别绕圈子。”

他这个人,戒心实在是太大,想绕圈子,怕也得被他识破,今朝站了他的面前,看着他半真半假说道:“今个太子殿下又来造访了,姑姑神智不好,却不知他三番两次地来,到底干什么来了,我问阿娘,阿娘什么都不说,我想着你和他从来要好,能不能……能不能呃帮我打探一番?”

谢聿蓦地抬眸,摘下花环,随手放了矮桌上:“倒是好算计。”

他面色不虞,面无表情地瞥着她:“可惜你打错了算盘,你我之间,本来就已生疏,更不可能再做交易。”

做交易怎么了?

顾今朝伸手解下腰间的牛角匕首来,单手递到他的面前:“那如果我非想知道呢,世子不会言而无信吧?”

显然,她想用匕首来换情报。

谢聿更恼,怒目:“此乃你我信物,你敢再拿它换不相干的……”

话未说完,今朝已是将匕首拍在了他的腿上:“行了,你说想跟我好,又不肯帮我,什么信物,我不要了,世子高门深院,我们一干平民可不敢高攀,告辞!”

说着转身就走,一点缓和的余地都没留。

房门咣地一声打开,何老五站在门外,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顾今朝已是大步去了。

他赶紧进了屋里来。

一个手炉在地上倒着,谢聿脸色冷峻,手里拿着个牛角匕首,垂着眼帘一动不动。

何老五忙是上前:“顾小郎君才走,我让人备车去送了。”

谢聿嗯了声,站了起来。

矮桌上还摆着那只兔子,他浅浅目光一扫而过,不由抿唇。

顾今朝这个没良心的,借故与他斗气,如果应了帮忙,那么她继续与他周旋,指不定以后还有多少难事等着他。如果不应,愤而离开,只怕是早有预谋,借机摆脱。

来回在屋里踱着步,何老五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徐老太医被晋王爷请了来,都在书房呢,药膳和补药的方子都给了他,眼下景夫人标记的册子他还未见过,还等他再比对比对?”

屋里烛火昏暗,只门前灯多些,较亮。

谢聿脚步缓缓,嗯了声:“既然将老太医请了来,那他是对宫里那个生了疑心。”

主子们的事,不能妄论。

何老五闭口不言,光是慢慢跟着走。

片刻,谢聿回眸:“提灯,我过去看看,即使是亲孙女,徐老太医德高望重想必也不能包庇谁。”

何老五赶紧提灯走在前面,主仆两个这就走了出去。

侍卫队分散开来,其中有那么两个直跟着谢聿,到了书房门口,又守在了门外。

谢聿上前敲门,很快,得知是他过来了,有人在里面给开了门。

谢晋元和老太医还在桌前比对药膳,不出所料,他比对出来的汤药分量和景岚的如出一辙,谢聿上前见礼,对于徐家的这个老太医,还是很尊重的。

已经比对出一部分了,谢晋元面色阴沉,侧坐一旁。

徐老太医眉心紧皱:“这方子看似大补,实则亏气,许多赤脚郎中都信不得,胡乱开药,调理身子的方子能是谁都能开的吗?瞧瞧……瞧瞧这……”

谢聿心中冷笑,才要提及景夫人的调理膳食,门口侍卫忽然来报,说是景夫人求见。

谢晋元亲自拿了景岚的册子递到老太医面前,连忙命人去请。

谢聿坐了一边,手里犹自摆弄着那个匕首,不消片刻,院中便有了轻微的脚步声,房门微动,小丫鬟带进来个女子。

她身穿锦衣,外披黑绒斗篷,因戴着帽子遮掩得严实些,只能看见半张脸。

即使是这半张脸,也能分辨,的确与景夫人有相像的地方。

但是却不是她。

来人肩动,玉手自斗篷下伸出来摘下了帽子,露出了她的脸。

徐老太医一眼瞥见不由皱眉:“淑宁,你怎么出的宫?可真是胡闹。”

谢晋元脸色顿变,女子身披斗篷,似是瘫软在地,眼帘一动,泪珠这就滚落了下来:“我有什么办法,几次请了哥哥去,他都不见我了,到了门前,若非是报上那女子名姓,恐怕连大门都不得进,我孤苦一人在宫里头,就连皇帝都许了诺了,让哥哥好生照顾我,谁想到物是人非,他有了别人了,再不想管我了……”

说话间,已是掩面哭泣,双肩抖动不停。

谢聿冷眼旁观,从她进门就已是认出她来,宫里头那个不可说贵妃,就连皇帝都忍她三分的。

若是从前,只怕她一哭,谢晋元都要上前。

今日见了泪珠子,他更有厌色,直接将药膳单子往前推了一推:“好,你来得正好,这些药膳汤药方子都是你一手推成,今个咱们就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聿儿是你的亲外甥,当着他的面,也当着老太医的面,给世子府一个交代。”

亲外甥,谢聿蓦然抬眸,重重目光落了徐淑宁身上。

她犹自不知,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腿一动,满是泥污的鞋一下掉落下来。

就像是没站住一样,她整个人也跌坐回地上,狼狈不堪:“哥哥说的什么话,聿儿当然是我的亲外甥,我疼他还来不及,找了多少御医给他合的方子,我一心为了那死去的妹妹,为了聿儿,你……你说这话,是真伤人……你们……我一个人在宫里十几年了,我又为的谁?难不成是为了我自个儿?”

真真是又怒又恼又急又气,眸光当中,一片雾气,泪光盈满眼眶,娇滴滴,即刻恼羞成怒。

第77章 你想的美

烛火跳着火花,徐老太医侧坐桌旁。

徐贵妃瘫坐在地,梨花带雨是一脸泪水,她平日锦衣华服,吃穿用度都极其讲究,何时这么狼狈过?

谢晋元视若无睹,只目光沉沉:“老太医也看见了,这方子就经淑宁一手,多年来,御医们给聿儿的,药方都经她手。”

徐淑宁跪行几步,到了老太医身前,伏身在他膝前:“祖父可要给孙女做主啊,宜宁还在世时,姐妹情深,她最是护着我了。聿儿是她唯一的骨血,如今她不在了,我疼爱还来不及怎么会害他?药膳也是御医们多方促成,祖父也知道,我一小就不喜欢这些花花草草,对什么药什么方子只是耳熏目染知道一二,他口口声声指我蛇蝎心肠,当真太令人难过!”

她并未嚎啕大哭,也并非小声啜泣,只是一字一句,哽咽着,说出这些话,既委屈又愤恨,既无助又伤心。

徐老太医悠悠叹了口气:“这话说的并非假话,宜宁还在世时,你们就知道,我在那个孙女一小就机灵,对花花草草更有见解得了我的真传。淑宁性子软,一小身子不好,药方都不识全的。”

听闻此言,徐淑宁强忍泪水:“祖父您是不知,一打宜宁过世了,晋元哥哥对我更是凉薄,他原是我的未婚夫,怎个和我妹妹纠缠不清?我心善也心软,想这宜宁过世了,外甥还小,不与他计较前尘往事了。如今我在宫里,我撑不起徐家的天,也撑不动了,没想他对我怎么样,但是,这般怀疑我,我实在是忍不了了……”

听她三番五次提起徐宜宁,谢晋元的脸色更是沉了:“事到如今,也不得不与太医说一声,即便是宜宁之死,也有待查证,当年事并非意外那般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