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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以貌取人的下场(60)

车里放着几首又吵又闹的网络歌曲,歌词极其低俗下流,杨和书甚至听到有两个歌手在故意卖弄风骚,简直无法忍受。他面色苍白地看向边开车边哼歌的年轻人,差一点就崩溃了。

这个祁晏的声音好听,哼的歌却一句都不在调上,原本打算继续与祁晏拉近乎的杨和书,几乎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最后祁晏送他回去的时候,他整个人脑子都是懵的。

他怎么也不敢相信,就是这么一个庸俗的人,把岑家上下耍得团团转,把他当成了贵宾。

岑家人眼睛瞎了还是智障?

“拜拜,下次我再带你出去玩啊。”祁晏仿佛没有看到杨和书恍惚的模样,吹了一声口哨,喷了杨和书一脸尾气后,扬长而去。

杨和书瞪着车离去的方向,半天终于把已经在心中循环无数次的两个字骂了出来:“傻逼!”

“哈哈哈哈哈!”祁晏把车停到路边,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笑得差不多以后,他掏出手机给岑柏鹤打电话,决定告诉好哥们自己的演技有多好。

“这个数据太低,这个月……”岑柏鹤停下说话,看了眼手机后,对梁峰道,“抱歉,我先接一个电话。”

梁峰比了一个好的手势,拿着文件到旁边沙发上坐下,心里却有些好奇,这是哪个迷人的小妖精勾得老板连一句话都没说完,就准备接电话了?

“钱钱。”

哦,不是迷人小妖精是祁大师,梁峰觉得自己这么冤枉一位厉害的大师可能会遭报应,于是虔诚的双手合十拜了拜。

听着钱钱在电话那头说着他如何故意装一个“有几个破钱就自以为了不起的傻逼”,岑柏鹤有些失笑,“你真是……”

“人生无聊,总要找一点有趣的事情来做,不然日子该怎么过。”

“我要挂电话了,有交警过来说,这里不能停车太久,拜拜。”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阵忙音,岑柏鹤放下手机后,有些失神。在此之前,他一直觉得钱钱乐观、开朗,就像是一团小太阳。然而他却忘了,养大钱钱的师傅过世了,钱钱现在一个亲人都没有,他一个人怎么生活的?

钱钱有朋友,可是那些朋友都还有自己的家人,而钱钱还有什么呢?

“老板?”梁峰见老板挂了电话以后,一直没有说话,“这份报告。”

“你先拿下去,我现在心情有些乱,”岑柏鹤双手交握放在桌上,面上露出梁峰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明天再谈吧。”

“好吧。”梁峰合上文件,犹豫了一下道:“老板,有什么事不要憋在心里,注意休息。”

“我知道,谢谢。”岑柏鹤揉了揉额际,等梁峰走了以后,才起身看着大厦下的车流,心口一阵阵的疼。

如果钱钱的朋友以后都有了妻子孩子,平时也没有时间与钱钱联系以后,钱钱一个人,该有多无聊?

只要想一想这样的画面,他就觉得自己心口堵得慌,几乎要堵得喘不过气来。

作者有话要说:柏鹤:心口好堵,我一定是旧疾发作了。

第48章 名字不好

八月一过,进入九月,气势汹汹的秋老虎变成了秋风瑟瑟,气温转换得让很多人都还没缓过神,就进入了寒秋。

电视与网络上开始播出月饼广告,不断的提醒所有人,中秋节要到了,该买月饼了,不买月饼的人生是不完美的。网上的网友们也开始了每年一度的“嫌弃五仁月饼”活动,中秋节虽然还没到,节日氛围已经有了。

祁晏记得小时候的中秋节,师傅就会给他买一个脸盘大的月饼,那时候的月饼馅儿还没什么创新,就一点花生或者芝麻什么的,硬硬干干的表皮上洒上一层芝麻。买回来以后,与水果一块摆上供桌,点上香烛祭拜过月饼,就可以吃了。

现在月饼的口味已经创新出花来,很多人吃月饼的时候,也不会特意祭拜月亮,但是他最怀念的,还是儿时的味道。

带上自己神算的招牌,祁晏找了一条人不太多,但也没有城管的街角蹲下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今天的运气不太好,在街头蹲了一两个小时后也没有人愿意找他算,有几个意动的,听到他要价五百,也都吓得走远了。

祁晏干脆在旁边的小超市里买了张小凳,一瓶饮料,几代零食坐着慢慢等顾客上门。要不是他穿得不错,匆忙路过的人差点以为他是来乞讨的。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时间已经接近正午,原本人就不多的街道人更少了。祁晏站起身踢了踢坐酸的腿,弯腰准备收摊。

“你真的会算命吗?”

祁晏回头,一个身材消瘦、头发枯黄的女人站在他面前,身上的薄风衣在风中飘扬着,劣质的布料发出沙沙声。

“你先请坐。”祁晏把凳子放到女人身边,自己蹲着望着她,“想要算什么?”

女人从外套里摸出五张百元钞票,看起来有些拮据的她,似乎压根不心疼这笔钱,给钱的时候不见半分心疼。瞧着年不过三十的她形如枯槁,眼神中没有半点活力,不过坐下后,她的坐姿非常优雅,看得出曾是个家教很好或是很严格的人。

“我也不知道算什么?”女人捋了捋额前略有些乱的斜刘海,抿着干枯的唇,“你随便算吧。”

祁晏看了她一眼,起身道:“你等一下。”

女人没有说话,也没有看祁晏,也不关心他会不会拿着五百块钱就跑了,她只是麻木地盯着面前那块巴掌大的木牌,又或是她什么也没有看,只是在发呆。

“你的唇有些干,”祁晏快步从超市跑了出来,递给她一瓶未开封的水蜜桃甜果汁。女人看着果汁,愣了两秒后才伸出干瘦的手接过了果汁。她唇角动了动,像是说了一声谢谢,但是祁晏并没有听清楚。

祁晏对她笑了笑低头拆一只女士唇膏的塑料包装,拆了半天才拆开。他把唇膏递给女人,“十块钱买的,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别嫌弃,擦一擦,以免唇角裂开出血。”

女人怔怔的看着祁晏,半晌接过唇膏,拧干盖子在唇上擦了擦,几分凉意一分刺痛从唇上传来。她握紧这只唇膏,唇角轻颤,“谢谢。”

“不客气。”祁晏收起地上的木牌,语气柔和道,“既然你不知道算什么,我们可以随便聊聊,我不收加时费。”

“算命先生都像你这样吗?”女人扯着嘴角笑了笑,“这么……温柔?”

“我应该是比较特别的,”祁晏摇了摇头,“因为我算命比较准,江湖人称半仙神算,这是一般算命术士比不上的。”

女人轻轻一笑,她把唇膏小心放进自己风衣外套,吃力拧开饮料盖子,狠狠喝了一大口,蜜桃的甜香瞬间充斥进自己的味蕾,甜得她有些想哭。但是或许是哭得太多,她眼中一滴眼泪都没有。

“很甜,”女人低下头,不让祁晏看清自己的表情,“谢谢。”

“漂亮的女孩子,喝一点甜的东西心情会更好。”祁晏没有盯着她的脸看,他叹口气道,“我师傅以前老说我爱吃甜食,这习惯跟女孩子似的。现在他老人家仙逝,我也没有其他亲人,想吃什么也没人管我了。”他从旁边的超市购物袋里挑出一包薯片给女人,“分你一包,我们边吃边算。”

“你……”女人接过薯片,看着眼前笑得温柔的年轻人,怎么也不相信如此年轻的男孩子竟然没有其他亲人,“你的……”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问出口,她担心年轻人父母遭遇了什么不测,问出来便是揭穿了人的伤疤,那样也太过残忍了。

“我没父母,小时候被师傅捡回去养大的,”祁晏笑了笑,并不太介意跟人提起这些过往,“我看美女你的面相很不错,应该有很疼爱你的父母。”

“是啊,他们很疼我,把我当成了掌上明珠,”女人苦笑,“可惜我是个不孝女,为了个男人伤透了他们的心。”她高中毕业后,就坚持要跟着那个混蛋在一起,她的父母怎么劝甚至向她下跪也没有用,她记得当年,她跟男人坐上来帝都的火车那一天,她看到了在火车站一边哭泣一边寻找她的妈妈,可是她却狠心的装作没有看见,头也不回的跟男人上了火车。

这一走就是十年,刚开始时男人还好,对她温柔体贴。可是一年后,他便原形毕露,喝酒、辱骂、殴打,然后又哭着求她原谅。再后来她怀孕,却被他打得流产,医生告诉她再也怀不了孩子后,她整个人都崩溃了。而那个男人却在外面找了别的女人,理由是他不能没有后代。

最后这段她抛弃父母求来的感情,最后以充满家暴的婚姻与离婚结束。

人总要为自己的过错付出代价,她伤害了父母,自以为是,天真愚蠢,落到这个下场,真是活该又可笑。最无助的时候,她发帖到网上寻求帮助,有网友回复她,傻逼就该活得艰难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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