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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同人)旧朝遗事(30)

作者: 鱼团团 阅读记录

吴邪叹了一声,道:“皇上对张江陵竟已至此。”

解雨臣接着说:“太史公早就说过,‘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官场上,蝇营狗苟,无非是为了一己私利。真正干干净净的,能有几人?”

吴邪道:“你这样说,未免有些偏颇了,也不至于都是如此。”

解雨臣看了看他,没说话。

吴邪沉默了半晌,才说:“早年我考了秀才,又中了举人,乡邻都来贺,弄得我也飘飘然,一心要上京搏个功名。我娘第一个不愿意,我爷爷那时还在,也不让我去。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我爹,我二叔,甚至小哥,竟都是不愿让我去的。

“我那时不知道为什么,小哥来劝我,其实他说的那些我都懂,也知道他是为我好,但心里到底还是不甘的。如今,我算是真的懂了。”

“既然懂了,”解雨臣道,“就莫要辜负。”

吴邪点了点头。过一会儿又说:“不过朝中仍有刚正之人,就如王公。”

解雨臣一声冷笑,道:“赌对了罢了。”想了想又说,“那我再问你,你可知那‘酒色财气疏’?”

吴邪一愣,旋即点了点头:“天下奇书,谁人不知。”

“圣上偏宠郑氏,皇后一直无所出。雒于仁写下奇文,引起惊天风波,皇上被他骂得一无是处,然后又如何?此人一没挨板子,二没掉脑袋,反倒青史留名。你可知是为何?”

吴邪皱了皱眉,盯着手中的杯盏出神。半晌才是一叹。

“我……明白了。”

“你早该明白了,”解雨臣抢白一句,接着道,“你且稍坐片刻,我吩咐厨房给你弄点吃的。”

吴邪点了点头。

是的,他早该懂了,可一直以来骨子里的正直与善良让他对此视而不见。其实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他反思自己是否天真得太过了。从小读四书五经,朱子家训。施政出于仁民爱物之心;科举不为发迹,只为用所学报效国家;为官者不可悖于圣贤之道。然而今日,他残酷地看清了自己的可笑之处。原来理想与现实间尚隔着巨大的鸿沟。

反观如今之官场,讪君卖直竟已成风气。文官们找到了名留青史的捷径。多少人直言进谏,几十年得来的进士之身也可不要了,甚至付出血肉之躯也毫无畏惧。今日御前不敬,他日便可得忠臣烈士的美誉。更有甚者,罗织罪名,陷害同僚,只为自己加官进爵。而这一切,始作俑者,无非是金銮殿上坐着的那位。

皇上这几年的所作所为,终于有一日养虎为患。哪怕是一个七品官员,如今也有了敢于正面指责圣上的道德权威。且无法任意处置。否则会有更多官员,前仆后继,冒死进谏。最后皇帝坐实了昏君,上书者皆成忠臣。真是可笑可叹。

吴邪在房中枯坐了半个时辰,解雨臣终于回来了,手中却没拿食盒。

吴邪见状,起身掸了掸袍子。“怎的没有吃的,既然如此我便回去了,讨你口饭吃竟如此难。”他说笑着,拱手欲别。

解雨臣却面色严肃,似乎有心事。吴邪都走到门口了,他也未出一声。

两人出了府门,轿夫都候得快睡着了。吴邪道了别,轿帘刚刚落下,只听解雨臣在外面唤了他一声。

“吴邪。”

吴邪心中奇怪,不知他又有何事,掀开帘子看他。解雨臣站在朱漆大门之下,灯笼照亮了他站的那一小块地方。风吹起他的袍角,眼中分明是满满的担忧,似乎有什么话,不可不说。

第二十四章

张起灵在房中等了一夜,也未见吴邪回来。想是随解公子出去的,总不会有什么不妥,太晚了随解公子歇在王家府上也不奇怪。只是天亮之后,左等右等,还不见人。

遂差了潘子去王家问一问,结果潘子回来后脸色大变,报称王家下人说,昨日看着吴公子出了府,好好地上了轿子,一路往南去了。

吴三省一早上朝去了,此刻也还未归。他只好一人来到王公府上,也没有备拜帖,单说求见解公子。

结果门人回说,解公子昨夜也回府了,并未宿在王家。

再赶到解府,此次门人并未刁难,见他来便恭敬地在前引路。他心中着急,张口便问门人昨夜可有客人留宿。

那门子虽疑豫他的贸然,但还是答他“未曾”。

张起灵此刻才觉得大事不妙。

解雨臣正在园中练功,一把软剑被他舞得密不透风,寒气逼人。张起灵原不知道他还会这个,但现在也无暇顾及这些了。

果然,解公子听到吴邪不见了之后,宝剑“咣啷啷”坠了地。

解雨臣沉默良久,最后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