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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侍寝?砍了!(出书版)(21)

爹爹瞧着我的眼神很是不满,虽然不曾吹胡子瞪眼,手中也不曾举着门闩之类,但不知为何,我心中很是心虚,好像自己做了天大的错事,不曾反省。

我在梦中使劲反省,爹爹却一口喷出许多血来,溅得我满脸都是,那种灼烫的感觉,一直烫到了我心里。我使劲擦使劲擦,可是爹爹就跟个血泉似的,那血总也吐不完。

我大吼一声:“别吐了!”又心慌又心痛,好像被人紧攥住了心脏,喘不上气来,疼的几乎要窒息,耳边有人在使劲的摇我:“醒醒……小逸……醒醒……”

半梦半醒之间,只感觉心脏狂跳,好像下一刻就要从腔子里跳出来,头痛欲裂,全身如针扎一般,眼前视线模样,无数画面潮水般涌进脑子里,狭窄的脑子好像要被挤爆一样。

我“啊”的一声惨叫,抱着脑袋踡缩了起来,在床上使劲狂叫,声音凄惨的连我自己也大吃一惊。

这下完全清醒了过来。

身后扑上来一个宽阔的胸膛,将我紧紧抱在怀里,温柔轻哄:“小逸,头又疼了?别怕,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这一幕好像很是久远,久远到有时候我想起来,会觉得那只不过是个梦。

我身上从来不痛,怎么会有头痛欲裂的感觉呢?

但我的记忆有时候其实极不靠谱,长期以来,我有个羞于启齿的毛病……那就是丢三落四。

这一点,在我当初试图进山打猎,又在山中将自己走丢,被小黄找了回来以后,他就眨巴着大眼睛问我:“小逸,你傻了?”

我怎么会傻?

傻的是他!

我只是偶尔会一阵一阵的犯糊涂。比如在林中走丢的时候,我恍惚觉得是跟随爹爹去打猎,可是他追着一只老虎跑了,将我留在了原地,于是我在原地呆呆等着,等了半天,他就回来了。

我当时还抱怨他:“爹爹你想饿死逸儿吗?”

我清醒的时候记得自己要打猎给小黄吃,但糊涂的时候就坐在那里等爹爹带我回家,最后没有等到爹爹,却等来了半傻的小黄。

所以后来他死活不肯让我进山打猎,只要我一走,他就坐在地上,双臂抱着我的一条腿,死活不肯松手。

——这一招其实是当年我用来对付爹爹的,没想到小黄这孩子孺子可教,很快就运用的得心应手,娴熟无比。

有时候我的脑中会有断断续续的碎片涌上来,但方才初初醒来的一刹那,我记得清清楚楚,万军阵前,凤朝闻一槊向我砸来,我举枪去架,身后被人重重一锤……于是凤朝闻错愕的盯着自己的槊砸向了我的脑袋……

昏过去之前我在想什么?

现在想起来了,错愕的表情怎么也不应该在凤朝闻脸上出现啊!

两军交战,砸了对方的将军假如要错愕一下,如果杀了对方的将军,是不是要自杀以谢罪啊?

当然凤朝闻并没有自杀谢罪,我当时从马上掉了下去,差点被乱军阵前踏成泥,谁曾想,却跌进了一个坚硬的着盔甲的怀里……凤朝闻身上的盔甲磕到了我的牙,我含了满口的血腥,大大吐了一口血出来……

我抱着脑袋坐在床上,身旁靠过来的男人的体息温暖而熟悉,也许是夜间,连声音也温柔到奇异:“小逸,你头又疼了?”

“我梦见你一槊将我砸下马去,然后将我俘虏了。”

其实这件事情我有时候会猛不丁想起来,偶尔也会忘记。这导致我有时候瞧着凤朝闻实在拿不定主意,不知道是拿他当仇人还是当知交相待?

我大致知道自己行事有时候毫无章法,全拜头上挨了那一下子的功劳。虽然不曾将脑浆砸出来,但我却落下了这偶尔糊涂的毛病。

一双铁臂圈了上来,将我牢牢圈在怀里,背后的声音低低的,简直像在抱怨:“你个小笨蛋,我以为你躲得开,又只用了五成力。”

……所以我后来被凤朝闻俘虏了,在大齐军营里养了半年的伤。

今日大约是晏平求亲的举动吓着了我,当时只感觉心里压了块闷闷的石头,从梦中惊醒,此刻倒十分清醒,全想了起来。

三年前,先帝过世,留下个烂摊子给小黄。

先帝走的匆忙,并未定下摄政王,于是爹爹与晏伯伯的矛盾就到了白热化的地步。两人各拉了一派朝臣,都想做这摄政王的位子。

我曾劝爹爹:您又没儿子,就算当了摄政王,也没有传人,凑什么热闹啊?

爹爹当时笑呵呵在我头上使劲拍了一巴掌:你小子懂什么?

我明明是丫头,他这般掩耳盗铃非要将我当小子养,并且不遗余力的想将我培养成一代权臣的接班人……我是多么的为将来大陈国的命运担忧啊。

小黄一个傻子,再加上我这样的半吊子权臣,不出十年,恐怕大陈就要被大齐给吞并了。

那时候我对大齐的战斗力估算错误,对前途还是比较乐观的。

最后的结果是爹爹胜了,坐上了摄政王的宝座,二人之下,万人之上。

小黄没有皇后,年龄尚小,另一位是当今太后,小黄他娘。

说起太后娘娘,那是个厉害的主儿,整日笑得慈眉善目,做出来的事情实在不敢让人苟同。先帝病歪歪的时候,宫里的王子们只除了小黄,其余的都发生了意外……

我偷偷问爹爹,先帝是不是也让太后给“意外”了?

他瞪了我一眼,重重在我头上敲了一记:“不许瞎说,以后没事少往太后宫里跑!”

他当上摄政王以后特别的忙,难得抽空对我发火。我觉得,其实爹爹当摄政王挺好,至少忙起来不会将我管得那么紧,爷俩好多天见不了一次面。

我也很忙。

那段时间,晏平时不时的进宫去陪小黄读书,连带着对我也亲切了起来。自先帝过世,小黄就从东宫搬到了重华殿。有时候我离开重华殿的时候,他也相跟了出来,一路之上和颜悦色与我相谈几句。

这是继我强吻他之后,三年时间里最为融洽的时候,我乐得晕头转向,俨然不知南北西东,只觉天清气明,万物蓬勃,一向都在向着最好的方向发展。

那时候我觉得……先帝死的真是时候啊!

迫在眉睫的婚姻

18

乱世各为王。

先帝一死,幼帝继位,太后垂帘,各方势力蠢蠢欲动,虽有爹爹任摄政王弹压,但以晏伯伯为首的武将蕃王并不愿俯首贴耳,听说为着奔丧进京的睿王带着爱女玉筝郡主常常出入晏府,坊间传闻,睿王府有意与晏府结亲。

这对我不啻噩耗。

——每当这时我都恨不得脱下男装,昭告天下:若论政治联姻,其实本姑娘也算得价值不错的人选……只要能引得晏平回头一顾。

晏平最近倒常常回头顾我,再不复从前清冷模样,但还不至于顾到谈论嫁娶的地步。

这一日我在被窝里就接到小黄口谕,召我立刻进宫。

我爬起来梳洗清爽了,骑着马儿到达皇宫,已是下朝时分,各位朝庭栋梁们正打着呵欠三三两两的散朝退了出来,碰见了兵部尚书老大人,被他调笑了几句:“小逸,连陛下都快大婚了,要不要伯伯替你保媒,挑个漂亮媳妇?”

我擦擦额头的汗,恭恭敬敬弯了弯腰:“小逸不急,等喝过伯伯的喜酒了小逸再着急不迟!”谁让你常常跑来我家跟我抢香辣小龙虾来着?

结果被他毫不客气一掌掴在后脑勺上,骂一句:“小兔崽子,就会来打趣你伯伯!还不快滚进宫去,让皇上久等!”

自尚书夫人自请和离之后,听说他已经遣走了府中所有女婢,连老嬷嬷们也送出府另找地方安置,整个尚书府堪比和尚庙。

我看着他须眉皆张,狠狠瞪我一眼又兀自笑得爽朗,脚步刚健向着自家马车走去,不知为何,像吞了一颗乌梅,还是决定以后他去我家,在桌上要让让他,免得他吃不饱,下次打我的时候没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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