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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侍寝?砍了!(出书版)(43)

我……

陛下您这招太无赖了,简直有失一国之君的体统!

三年前自锦绣阁一场大火之后,渐有消息传出宫外,家中老仆渐散,国破家亡之际,唯有童伯一个人守着偌大的院子艰难度日。昨晚他与我在院子里满足的叹息:“再想不到小郎还会活着回来,我一直只当陛下哄我老头子来着。”

后来凤朝闻即位,专程来过一趟,又派了人将房子重新修缮,又送了钱粮过来。童伯虽然不知这位大齐新帝为何要执意重修前朝摄政王府邸,但他也心痛家中被毁,便欣然受了,只是钱粮却一文不留的退了回去。

等房子修好了,凤朝闻也曾来过一趟,问起为何退回钱粮,童伯说老爷已故,小郎也已经葬身大火,回不来了,他的余生只想守着这个院子过下去,能借太子殿下之手令这房子恢复旧貌,心愿已了。

凤朝闻当时虽不曾再勉强他收下钱粮,但却告诉他:“你家小郎终究会回来的!”

他说当时的陛下神情很是笃定,有时候连他也难免会心生奢望,盼着哪一日我能立在他面前。说完了这些,他再次呜呜的哭了,苍老嘶哑的声音在空旷的院子里传出去老远,我心中一阵酸痛,这三年间他形单影只,只不知如何度日?

我当时握着他的手泪流满面,我说:“童伯,我会像孝敬爹爹一样孝敬您,会替您养老送终,令您余生有靠!”

现在我很为自己当时的豪言壮语而羞愧。我不但没本事挣来饭钱,还招来五个饿死鬼一般的仆人……这都叫什么事啊?

吃过早饭,看着日头高升,我招呼那四个宫人下地窖去,搬了好几坛酒出来:“安府一向不养吃白饭的闲人,今日你们想法将这些酒卖了,换些米粮银钱回来!”

爹爹窖藏的酒不少,而且年份不短,也够过日子了。

那四名宫人一脸抽搐的表情,控诉的眼神一遍遍瞧着我,娥黄迟疑的上前相劝:“姑娘,这四位姐姐都是有官衔的,怎么能临街沽酒?”

我恶狠狠瞪着她:“小丫头,你昨天也吃了不少,今天也别闲着,你声音脆甜,当街叫卖定然能招来不少人!”

她五个一脸无奈,从后院库里扒拉出个独轮手推车,将酒坛子装上了车,黑着脸相跟着往闹市去了。

我站在门口欢快挥手:“不许贱卖哦,这些酒可是年份不少!”

童伯从厨房拎出来个篮子,里面装了香烛纸钱点心等的:“小郎,既然回家了,还是去老爷坟上祭拜一下为好!”

我再想不到,能在爹爹坟头瞧见晏平。

作者有话要说:改错字……打滚求作者专栏收藏……

37、 闻闻香

京城西山之地,乃是大陈帝陵。

大陈帝陵西南角原是大陈太祖皇帝划出来的开国功臣丧葬之地。只因连年混战之下,想要迁回祖籍丧葬的朝廷重臣不能实现这一叶落归根的愿望,太祖皇帝索性在帝陵脚下划出一块地方来,百年之后,君臣也好时常亲近亲近。

爹爹与晏伯伯生前是先帝倚仗的臣子,先帝建陵之时,已有风水师在帝陵之下替他们相中了百年安身之处,点穴破土,毗邻而居。

我与童伯到达坟前之时,碰巧遇到了前来祭祀的晏平。

他也许对在此地瞧见我颇为惊异,祭祀完了之后便一路走了过来。童伯远远瞧见他便如临大敌:“晏家小子怎么来了?这小子别瞧着一副温文无害的模样,其实就跟他那老爹一样心眼多,小郎千万别再信他!”

我边跪趴在爹爹坟头拨草,边嗔他:“童伯,你到底多久没来给爹爹拨拨草了,瞧瞧他坟头的草都长这么高了?”

他分神来瞧我,连忙喊:“小郎小郎,裙子弄脏了,你真是穿起来不说话,瞧着还是个漂亮小姑娘,一说话一干活完全是只野猴子!”

我委屈的反问:“有我这么标致的猴子吗?”

凤朝闻赐我的那些贴身宫女们真不赖,这几个月养下来,日日洗洗涮涮抹抹擦擦,有时候我摸着自己身上的皮肤都偷偷直乐,简直像从别人身上偷扒了一件皮子回来,滋润的过份。

童伯瞪着我,又气又笑:“你爬树摘果稍逊猴子一筹,又没有它们那一身皮衣保暖,我瞧着你呀,连猴子都不如!”

我摸了摸坟头:“爹呀,童伯说你女儿连猴子也不如,你快爬起来打他!”

童伯且笑且叹,连眼泪都下来了:“老爷指不定就被你气得爬了起来呢!”转头在面上拭了一把,余光瞄见渐行渐近的晏平,回头又无奈的喊了起来:“你瞧瞧你那十根手指头,也不知道在宫里陛下怎么养的,打从出生起就没这么白嫩过,这草三年也没拨过了,还是让我来吧!”

从前是童伯跟爹爹两个大老爷们养着我,能洗干净手脸就不错了,几时见过他们替我擦过香脂了?

听他这口气是全然的埋怨,可是细一品,怎么感觉他在夸凤朝闻一样?

童伯跪爬了过来,帮我拨着坟头草:“葬了老爷之后,三年中我老头子也不曾来过老爷坟上,一则伤心,二则没脸见老爷,说好了要好好护着你平平安安活下去,可是转眼我就将你弄丢了……”

他又哭了起来。

我心中不忍,从昨天到现在,我已经引得他哭了好多次,眼瞧着晏平近了,连忙将随身的帕子塞进他手里,“童伯,晏小狐狸来了,这么大年纪还哭,让他瞧见了笑话!”

说起来,随身揣块帕子也是最近几月在凤朝闻身边养成的习惯。

我好像不知不觉中已经改变了许多。

晏平到的时候,我们正拨的起劲,他捋袖子也要来帮忙,我连忙制止:“晏将军,别!您可别,仔细弄脏了手!”

他尴尬的站在原地:“小逸,能不能不要这么客气?!”

我百忙之中朝他一笑:“将军有所不知,我爹生前最不喜欢的就是你,我怕你动了他头上青草,回头他晚上去找你麻烦,那就是我的不是了!”

他的脸色霎那惨白,我颇感无奈且歉然:“我不过实话实话,委实不知将军怕鬼!”

他摇摇头。并不再说什么。

拨完了草,我累的半死,靠在石碑上,低低抱怨:“爹啊,真是累死我了,看来以后我得常来瞧瞧你,免得你头上长这么多草。”

太阳真好,如果不是几步之外晏平杵在那,我真有睡一觉的打算。

祭祀完毕,童伯收拾了空篮子喊:“小姐,下山吧!”

他这会倒改过来了,当着晏平的面,气呼呼瞪着他,没一点笑意。

我吊儿郎当朝爹爹挥挥手:“爹啊,以后有空我再来陪你,不过百年之后我怕不能住你这儿了,你这儿也不是所有人都能随便住进来的。”

又一想,大陈都已经亡国了,现在这座山是想怎么住就怎么住,再没人管了,连忙朝童伯建议:“童伯,不如我们百年之后都葬在这里来陪爹爹吧?

童伯脚下一个踉跄:“小姐,你百年之后是要葬到夫家墓地里去的。老头子我倒可以来陪陪老爷!”

我瞪着他,再瞧一眼紧跟着的晏平,悻悻然住了口。

晏平不失时机上前两步:“其实,你也可以葬在这左近的。”双目炯炯似贼子:“陛下终于赦了你了?”

爹爹的左边正葬着他爹晏伯伯。

我摇摇头:“你家坟地我还真高攀不起!”又高高兴兴与他分说:“在宫里住着挺好,住陛下的床,吃陛下的饭,有时候逗逗陛下取取乐,你瞧瞧我是不是比刚回来胖多了?”

他苦笑道:“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吧?”

我提着裙子一步步小心走在山径之上,闻言大是诧异:“我原不原谅你,会影响你喝水吃饭过日子当将军?”

他瞪着我,再想不到我能说出这样的话。

我索性停了下来,瞪着他,“你不会以为,我如今还抱着从前那种傻念头,还要对一个人巴心巴肺的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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