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不侍寝?砍了!(出书版)(70)

无疑,武恪的这次突然袭击是十分正确的。

凭着他在庄子里与燕王两千私兵械斗,联系到蓄私兵这类大罪,为防燕王狗急跳墙,劫持怀孕的皇后,这才匆匆结束了战斗,跑了回来。只是却在安府扑了个空,又听说皇帝陛下也出了宫,紧急之中,召了宫中精骑卫到处搜寻,方有了酒楼救人一说。

他闯进燕王府的时候,燕王楚王等人都聚在一处等消息,就盼着派出的刺客能一举将皇帝与皇后都诛杀干净,连肚子里的都不能存活,这大齐的天下也是时候换换主子了。

除了庸庸碌碌的益王,不肯同流合污,反倒被刺性命垂危的赵王,在京的藩王竟然无一幸免。

最令人意外的是,德妃的亲爹,护国将军也掺了一脚。

武恪从前跟着凤朝闻冲锋陷阵就是一把好手,没想到办起案来也是速度极快,只奉了皇帝陛下一道口谕,就将这些皇亲国戚们给连锅端了,塞进了天牢。

天牢一时人满为患,按品分房,恐怕历陈齐两朝,这天牢都不曾有过这么兴旺热闹。

末了,武恪向我请示待遇问题,及如何看押审问这些当朝权贵,我扭头朝床上静静昏睡着的凤朝闻瞧一眼,向他提示:“听说这些亲王贵戚们都心忧陛下安康,陛下一日不食米水,他们便一日不食?!”

要饿大家一起饿着,没道理被杀的人在床上性命垂危,杀了人的却在狱中高枕无忧吧?

武恪微微一笑,“谨遵娘娘懿旨!”

我连忙纠正:“这是诸位王爷将军们自请……”

也许御史台各位检察御史们听到这话,都会认为是这些皇亲国戚作贼心虚呢?!

正好最近御史台缺些弹劾的素材呢,这种清水衙门还是要保持热血的好。

武恪心领神会。

正在此刻,宫人来报,德妃求见。

我与武恪对视一眼,宫中向来封锁消息严明,昨晚护送凤朝闻与晏平回来之时已是夜深,德妃居处离重华宫极远,今晨武恪不过初来,还未离开德妃便赶了过来……德妃的消息还是稍嫌灵通了些……

我扶着娥黄的肩往外走时,小丫头嘀嘀咕咕的抱怨:“不过是妃子,怎么当得起娘娘亲自出殿迎接?”

连田秉清也一脸不赞同的表情。

我在她脑门上戳了一指头:“陛下在养伤,需要安静,偏殿又被晏将军占着,虽然没有性命大碍了,可是也不能轻易挪动,万一德妃哭闹起来,谁能安生?”

田秉清一脸狗腿的感叹:“还是娘娘跟陛下贴心啊!”

我被他气得笑了:“记得你平时不是这么夸我的吧?好像叫什么木鱼脑袋石头心?!”

他把脑袋往后一缩,缩在护卫宫女身后,不言语了。

德妃来的很是匆忙,脸上妆都没上,只是随意梳了发,身着妃服,抹着眼泪在宫阶之下端端正正跪着,哭的很是梨花带雨。

我内心反省一下,似乎自从我来到大齐后宫,凤朝闻这些宫妃们常年都是一幅梨花带雨的模样,一方面反衬出了我的恶悍,一方面衬出了她们的娇弱温婉。

德妃一眼瞧到我,膝行几步便抱住了我的腿大哭:“娘娘救命啊!娘娘救救臣妾老父的命啊!武将军深夜闯进将军府,无故抓人,可怜臣妾老父一生为国,老了反倒进了天牢……”

呜呜咽咽,哭的很是伤心。

难道她如今尚不知道护国将军为何被抓?

往宫中传信的这人实在有些不靠谱,救命的信居然传的这般含糊其词,还当德妃有诸葛之智呢?

我一脸遗憾的告诉她:“德妃,陛下遇刺了。”

她茫然的瞧我一眼,顺口接了下去:“陛下一年里总会遇刺个两三回,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陛下呀,您人品恶劣到不遇刺都让人奇怪的地步了……这算得上天怒人怨么?

“是不奇怪!”我语重心长的告诉她,心中为着此刻还昏睡在龙床上的凤朝闻,微微的刺痛着:“可是这次遇刺偏偏与令尊有些不大不小的干系!”

亏得凤朝闻三宫六院,这些美人也没个贴心些的,真是枉费了米粮……耳边已听得一声尖叫:“不可能!爹爹决不可能与陛下遇刺有关!不可能……你这是诬陷!”

我觉得,我还是极有先见之明的,不曾在重华殿里接待德妃,真乃上策也!

☆、60群龙无首

52

美人歇斯底里起来,也是一件恐怖的事,秀目圆睁,钗横委地,剑拔弩张,始终少了些详和温婉之意,堪称大煞风景。

大概在德妃心里,老父是个慈父,定然是忠臣良将了,因为我一句“护国将军大约还有些别样的心思,这才参与了谋刺陛下之事……”便令德妃当场暴走,辩解的尖叫声几乎要响彻重华宫,我捂着耳朵往后站了站,还是挡不住刺耳的尖叫。

她定然不曾见识过自己亲爹在战场上杀人如麻的场景吧?

武恪红着一双兔子眼,不怀好意的谏言:“皇后娘娘,德妃娘娘这般叫法大失体统,不如娘娘上前相劝?”

一日一夜的惊吓担忧,我哪有余力再照顾安慰不相干之人的情绪?往后退一步,招来两名宫女,令她们将德妃嘴巴塞起来送回自个宫里面壁思过去。 德妃一边挣扎一边用怨毒的目光刺着我……原意大约是在控诉我奸人当道,挡了她面见陛下澄清冤屈的机会。

我对自己能成为德妃的绊脚石而深感荣幸,目送着她被宫人拖着去了。

我的耳朵很脆弱,只喜欢听蜜语,逆言向来自动过滤。

晏平醒来以后来重华殿,亲眼瞧了瞧皇帝陛下的伤势,便被挪到了禁卫军统领歇息的地方去休息。

武恪满嘴起泡,脚不沾地,来来回回跑了好多趟,没日没夜连轴转,清查逆党,顺便吓唬吓唬人心不稳的朝臣们,让他们别听见风儿就是雨,没事瞎闹腾。

太医院这两日严阵以待,太医全被拘在宫中,院判大人的胡子差点被我薅光……若非他使唤起那铁塔般的宫女来比我顺手,看诊的时候拿出一副“制止恶犬”的模样,我被宫人押的死紧,他的下巴上早就寸草不生了。

他边给昏睡着的皇帝陛下扎着金针边嘀嘀咕咕抱怨:“陛下呀,您要再不醒来,皇后娘娘便要将老臣的胡子拔光了……到时候老臣回家,家里那恶婆娘恐怕连门都不让进……”

听说他除了爱砚成痴的毛病,头上还顶着个十分惧内的帽子。

宫女们私下议论,院判大人发了俸银或者得了宫里的赏赐,转头便会往书墨轩跑,等到了家里,除了兜里的砚台,分文不剩。院判娘子一怒之下,砸坏了院判大人收藏的好几块砚台,令他心痛非常,自此大丈夫气势一日日低迷了下去,大半辈子翻身无望,只能听从夫人摆布。

我非常仰慕院判娘子管理院判大人的手腕与魄力,也想效法她将自己家里一亩三分地给料理清爽了……可是皇帝陛下留给我的这一亩三分地委实大的超乎我的能力,天天有宫人抱着成山的折子往重华宫塞,我怀疑过不了几日,我都要被奏折给活埋了。

御史台打了鸡血一般十分兴奋,正在罗织弹劾的罪名,其中包括皇后阴毒,借陛下病危排除异已,残害护国将军,反方提出质疑,认为皇后除了禁水禁食,并不曾动用大刑,有待观望等等。

大家都对阴毒的理解各有偏差,可惜目前皇帝陛下不能上朝,御史们英雄苦无用武之地,不能在勤政殿一展雄风,只能窝在御史台辩个天昏地暗。

自皇帝陛下遇刺昏迷的消息传了出去,后宫乱成了一锅粥,京中人心不稳,武恪带着一众武将维护京中秩序,铁血手腕之下,若非先下手为强,将一干谋逆之人抓进天牢,手脚再慢半日,后果不堪设想。

我坐在龙床对面的锦塌之上,前面御案上是成山的折子,看过去的只有一小半,这还不止源源不绝送进来的。御案与锦塌是特意让田秉清带着人搬过来的,仿佛只有这样一抬眼,看到皇帝陛下昏睡的容颜,我才能在彻夜不灭的幽烛之下,稍稍心安。

上一篇:对食 下一篇:芍药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