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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金安(83)

作者: 荷风送 阅读记录

话既说到此处,不免也要提一遍他昨夜说过的话,秋穗道:“昨儿夜里郎主可是亲口说过,是要放奴婢归家去的。至于奴婢的身契,您会帮奴婢去老太太那里讨要。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郎主您是君子中的君子,想来不会言而无信诓奴婢吧?”

“不会。”傅灼面上倒淡淡含了笑,“既是说出口的事儿,就没打算抵赖。”

这样一来,秋穗就更加放心了。主家都没有收房的意思,她又顾前顾后的担心什么呢?

于是秋穗面上一松,便恢复了之前的从容,主动帮他宽衣道:“奴婢服侍郎主宽衣。”秋穗替他解了外袍,又帮他退了中衣后,没再有进一步动作。

她转身去了浴桶边,又试了试水温道:“水温正合适。”

而傅灼呢,着着中裤下了浴桶,坐进去后,只露出胸膛以上的位置。因他左边臂膀有伤,便搭在了桶沿,右手倒还能拿舀子舀水往身上泼。秋穗则眼观鼻鼻观心,眼下除了忙手中之活外,并无半点旁的心思。

秋穗认真做事,傅灼则偶会淡淡打量她。见她这会儿似是早说服了自己,脸上再无羞怯之意,傅灼便平静收回了目光。

如此情况下独处,若只专注沐浴这一件事,反而会显得时日漫长。所以,傅灼便顺势同她聊起了别的来,以稍稍缓解一些眼下的这份尴尬。

“这几日过去,你可想明白了为何那日我会问你那样的话?”傅灼问。

没头没尾突然来这么一句,秋穗诧异:“郎主指的是哪件事?”

见她竟忘了,傅灼不免抬眸觑向她,道:“问你哥哥可有婚配一事。”

秋穗倒没忘记这事儿,只是今日实在发生了十分惊心动魄的事,她一时没想起来。这会儿听主家这样说,秋穗忽然来了兴致,立即说:“奴婢没忘。”又问,“郎主此番提起,是打算告诉奴婢了吗?”

倒没什么不能告诉她,但他想那梁娘子之所以如此费尽心机偷偷摸摸靠近余丰年,也是觉得余家匹配不上梁家的门第,所以不敢贸贸然说出来吧。梁娘子想是心中有自己的打算在,若他说了实情,也怕会搅了这样一段姻缘。

虽然是未必有结果的姻缘。

此事余丰年如今应该还不知,但凭余丰年的警觉和聪颖,梁娘子但凡再多出现一二次,余丰年怕就能察觉得到。到时候,秋穗应该也会知道。

若他此番瞒着,不知之后她得知实情时,会不会暗怪他知情不告。

所以傅灼思夺再三,便说:“你是不是还以为梁娘子是冲着我来的?”

秋穗心中“咦”了声,想问难道不是吗?但触到他目光后,秋穗迟疑了。不由又再在心中细细思忖了一番此事,一个大胆的猜测陡然出现在她脑中。

但她很快就否定了,她觉得不可能。

倒不是哥哥不好,只是如今婚嫁,最看重门第了。梁家配傅家,虽有些高攀,但毕竟都是官宦人家,阶层是一样的。可梁家又岂是他们余家能高攀得上的?

若这是真的,那也太匪夷所思了。

“奴婢……猜不到。”秋穗不是猜不到,她是不敢说。

傅灼自然也看出来了这一点,他便收回了目光,重又端正坐于木桶内,微仰头阖上了双眼,继续说:“或许我所猜也有误,但只待看之后梁娘子怎么做,你就知道了。”

傅灼沐浴完后,秋穗又服侍他穿好衣裳。待回了内书房,秋穗拿了药来替他涂抹在伤处,涂抹好后,拿纱布缠上,再替他包扎好后,这才帮他穿了上衣。

秋穗干活仔细认真,帮主家穿衣时,小心翼翼避开了伤处,心无旁骛。傅灼见她在自己身边忙前忙后,倒是近处认真打量了她。见她早不再有羞怯之意,也无所谓方才是不是同他独处净室后,傅灼淡淡收回了目光。

不免心中也会想,凭她这样的烈性,这样强的想要赎身回家的决心,若今日不是侍奉在他这里,而是侍奉在府上别的郎君屋里……再发生今日同样的事情的话,她可否也会这样做。

这样的一份对待,是不是独一无二的。

还是说,这于她来说就是一份分内的差事,和她侍奉的是谁无关。

傅灼多想了些事,有些走神。秋穗帮他穿戴好后,见他微蹙眉心沉思,喊了他两声他也没应,便轻轻推了推他。

傅灼突然回过神来,目光下垂,落到了她手和自己臂膀相碰的那处。隔着薄薄一层衣料,他能感受到那份来自她身体的温热和柔软,瞬时,一种异样的情绪油然而生。

傅灼闭了闭眼,待压制住了那种情绪,稳住了自己心绪后,傅灼才说:“今日对你说的这些,暂且先别同你哥哥讲。一是梁娘子的意图是我猜的,未必就对。二则是,即便是真的,那也是他们二人之间的事,在此事上你我皆是外人,还是不要插手干预的好。至于最终会如何,就看他二人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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