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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三娘子(45)+番外

见得了大人允准,林楠便拉了邬柏从席上下来,林碧落坐了一会子,假装喝多了茶水,向姐姐姐夫告罪,也从席上下来,直奔林楠的屋子。

邬柏正在林楠房里转磨,想着必得寻个借口把三姐儿也叫过来,要说些什么他没想好,只是想着好生见一见面,瞧见了她,心里便舒服。

还没想出主意来,林碧落便推门而入了。

她进来之后,探头朝院子里一瞧,不见有人,这才轻掩了门,向邬柏道:“阿柏,大过年的,有件事儿想求你。”

邬柏正是年少热血之时,不独是自己心仪的女子,便是旁人有事求助,也是热心热肠,当下也不问什么事儿,便将才发育的有几分男儿气概的胸膛恨不得拍的山响:“三姐儿有什么事只管提,我定然替你办到。”

林碧落一笑,却是向林楠道:“阿弟,我想着去马行街,光你我两个还是不行,万一将来……不若让阿柏同去,他是个脸生的,只要不与庄……打照面,他总归不知道是咱们来探的?”

林楠一想,是这个理儿,便将马行街庄家要求聘他家二姐姐,但她们姐弟俩不放心,意欲去马行街探个究竟,想烦邬柏同行,也好壮个胆儿一事讲明。

“反正这几日大家都会上街看灯,你可以跟邬伯母说约了楠哥儿一起去看灯?”

林碧落连借口都替邬柏想好了。

“那你不去吗”

这才是邬柏关心的重点。

“阿姐当然要一起去,她比你我心细,有什么好不好的,先替二姐姐过过眼。”

邬柏心中暗道:三姐儿胆子好大,听过相看的,但还没听过阿妹替阿姐相看的。不过三姐儿如今在他心里,无有不好,便是这种出格的事儿,在他想来,都是闪光点。

但林碧落可不这么想,她本来心理年纪便比邬柏林楠年长,也知有些事情虽然私下里帮得,但不能宣之于人前,便再三叮嘱邬柏:“此事万不可教邬伯母知道了,免得她老人家多想。”

邬柏便跟个傻小子一点猛点头:“我晓得,我晓得。”总归他也希望林碧落在谷氏面前的形象一直保持着美好。

三个人说定,便各自散了。

初三头上,邬柏跟着父兄到各家亲友处拜年,下半晌又与林楠去了包先生家,好不容易捱到初四,他便死活不肯再出门,只道晚上约了楠哥儿一起去看灯,包先生布置了功课,节后要以看灯做诗,他如今诗意不畅,要日日出门去找灵感。

谷氏被他这小儿行径给闹的头疼,只好由他去了。又瞧邬柏喜不自禁的模样,暗暗生疑,回头诈他一句:“你别是跟三姐儿去看灯吧?”

邬柏一张脸不禁涨的通红,被老娘道破心事,梗着脖子强辩:“是楠哥儿,三姐儿只是捎带,捎带!”

他这副模样,谷氏心知肚明,又想若是两小儿心中有情谊,将来万一成了,日子过的和和美美,倒比什么都强。只是到时候街坊邻居谈起来,林家两个闺女都归了邬家,想来也会觉得邬家男儿堪为良配。

大人心中另有一番计较,可怜邬柏还没想到那么深远,只图眼前欢快。到了傍晚,便打扮的精精神神,饭也没好生吃几口,只让林碧云与谷氏小声嘀咕:“阿娘,阿柏今儿这是怎么了?我瞧着饭也没吃几口,闹什么呢?”

“别理他!还不是约了楠哥儿去看灯,这会屁股上都长了刺了,哪里还坐得住?只怕恨不得立刻天黑了。”

林碧云掩唇一笑,遂不再理。

邬柏听得阿娘这般编排他,只气哼哼坐在那里不语,一时又道:“我还是先去寻楠哥儿,让他少吃些,夜市上可有许多好吃的,在家吃饱了肚子,逛起来还有什么趣味?”

其实他想着,女孩子都胃口小小,吃的少,若是林碧落晚饭吃饱了,到时候他攒了这许久的银钱,原想着请她吃好吃的,她若没有胃口,岂不扫兴?

大过年的,连邬捕头也宽和许多,只瞪他一眼,便由他去了。

邬柏到了林家,天色尚未完全暗下来,林家也正摆晚饭,邬柏拉了林楠在旁嘀咕:“你傻呀?这会吃饱了一会出去难道不吃了?”

林楠小孩子心性,听得这话即刻便去拉林碧落,又向何氏请假:“阿娘,我跟阿柏带着三姐姐去逛街行不行?”

何氏哪有不允的道理,小闺女一年里基本都在铺子里忙碌,好不容易过年关了铺子,自然要尽可能的让她松快松快。往年守孝不便出门,今年却是可以随便出门玩的,“你们俩多护着三姐儿些,遇上那起子醉酒的或者粗莽的便带着她避开……”絮絮叨叨叮嘱了许多。

林碧月眼巴巴瞅着弟妹,见她们都没有想带自己出门去玩的意图,想到此后自己嫁了出去,能不能得了婆母丈夫的允准出门去逛还是未知之数,不由满心失望。但她如今越发大了,也知稳重要面子,当着邬柏的面不好再说出什么话来,自然只能看着弟妹们欢欢喜喜出门去了。

到了街上,林碧落笑了一回,又问林楠:“阿弟,你方才瞧见二姐姐的神色了没?若不是要去打听庄家,咱们倒可以带上她。”

“谁说不是呢?”林楠也感叹:“若是不小心让姓庄的瞧见了,还道二姐姐是什么呢?再说二姐姐在家正好陪陪阿娘,免得阿娘寂寞。”

三个人一路走一路逛,遇上别致的花灯便伫足停留一会,外人看着,当真是相偕出门逛街的少年人。边走又边套好了词,待到得魏婆子提起的马行街酸枣巷子口,三人便停了脚步,由邬柏出面,上前去打听。

恰巷子口头一家大门一开,出来个年约四十余岁的中年男子,邬柏上前拱手:“阿叔过年好,向您打听件事儿,庄士达家可在这巷子里?”

“正是,巷子最里面那一家。小郎君打问庄秀才,可是有事?”

邬柏颇像那么回事:“我家先生今年塾馆要关了,听说这巷子里有个庄秀才,学问好,在书院读书,便想着前来问一问情况,回头也想去他上学的书院去读书,这才特意过来的。”

那中年人瞧着十分和气,“庄秀才读书倒好,就最里面右手边那一家,小郎君可前去敲门。不过最近庄秀才时不时出门与同窗宴饮,也不知今儿出门了没?”

邬柏谢过了那中年人,三个人便提着个灯笼在酸枣巷子口走来走去,所幸酸枣巷子对面便有商铺,有两家挂出来的灯笼颇为别致,走得一时,三个人便朝巷子里瞄一瞄。

酸枣巷子是条直巷子,一眼可望到底,大约过得半个时辰,巷子里最面右手那家的大门终于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个少年郎君,隔的有些远,瞧不真切眉目,那少年人似乎对着院子里说着什么,大约是与寡母道别,一会才拉上院门,向着巷子口走来。

三小儿见状,忙假做观灯,仰头去瞧商铺挂出来的灯,有一家挂出来的小兔子灯笼颇为可爱,兔子的眼睛似乎是拿两颗红色的琉璃珠子做的,红红的灵动非常。

那少年郎君从巷子里出来,也不向铺子这边瞧一眼,便径自向着九桥门街市方向走去,林碧落忙招呼两人跟上。

九桥门街市,好是比之封丘门街还要繁华的所在,这个时节恐怕到处都已经挂起了灯笼。林碧落与邬柏都各自暗暗摸了下荷包,一个想着,今晚跟着这姓庄的书生,恐要破费了,另一个却想着,趁这机会,正好可以请三姐儿吃些好吃的。

庄士达一路走一路闲逛,照他走路的速度,似乎很是悠闲,但是瞧着他走路的方向,却并非漫无目的,眼瞧着他一路不停,到得九桥门街市,径自到了会仙楼,埋头便入。

会仙楼的伙计似乎与他很熟,热情的招呼他:“庄郎君来了?里面已经有好些人在等着您了。”

庄士达只点点头,便在伙计的引导下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