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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三娘子(60)+番外

对于这点,她是极为不满的。

楚君钺腿长,几步便跨出门去,林碧落紧随其后追了上去,“恩公,烦请留步!”

眼见得楚君钺停了下来,她才追了上去,“方才恩公所说,明日要遣个会拳脚功夫的伙计来替我看店,我家铺子店小利薄,养不起闲人,恩公也看到了,所以还是不要派人过来了。”

楚君钺今日恰巧有事去了吏部,到的时候正逢常启功派人去寻吏部尚书虞传雄。待得人走了,他与吏部侍郎见完了面,商议完正事,出来之时,恰听得协助虞尚书办公的两名小吏小声议论着方才之事,据说兰郡主着人砸了封丘门商户的铺子,被苦主告发,如今正在上京府尹处审案……

几乎是一种直觉,楚君钺便觉得虞世兰着人砸的那家铺子,便是林家铺子。

待他过来的时候,果然瞧见林家铺子里乱成了一团,遭了强盗一般。

虞尚书与义成郡主果然没将女儿教好,跋扈就算了,还恶毒至此,楚君钺目光愈凛,先想到的便是明日便亲卫里会打算盘的楚二过来,杜绝此事的再次发生。

“我派来的人,不必你养,我自会发饷银。”

饷银?

难道还是在职军士?

这样的人,林碧落就更不敢收了。

“恩公一而再再而三的救我,我心里是非常感激恩公的。可是恐怕恩公心里也明白,第一次与第二次我遇到兰郡主又被她欺辱,全因她为人太过跋扈之外,这一次却实打实是因着恩公的原因。”

楚君钺眸光盯牢了她,眉头都皱了起来,她说的其实没错。而且她不知道的是,第一次她在大相国寺被虞世兰遇上,并且自此开始记恨上了她,也是因他之故。

“我知道恩公救我,全因有颗仁爱之心。可是我心中明白,恩公与兰郡主都出自高门,无论你们之间有什么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都不该将我卷进去。我不过是商户之女,除了踏踏实实做生意,老老实实作人,从来没有什么攀附权贵的念头。虽然此话讲起来算是我极为无礼,且不知感恩,我还是要讲一句,以后……还请恩公不要再来了!恩公救了我数次,碧落铭记在心,但是恩公与碧落越熟,恐怕落在兰郡主眼中,便越加记恨碧落。碧落还有寡母幼弟要养,恕不能奉陪!”贵族少年男女的情爱游戏,她玩不起,也没有精力来玩。

说穿了,英雄救美的桥段不适合她,被救之后以身相许的桥段更与她无关。

戏曲里有许多这类的故事,那些被救之后便将一生幸福依附在旁人身上的少女,多半是天真的,不知道救人的贵族少年另有门当户对的妻室挚爱。

哪怕如今楚君钺从未说过一句中意她或者喜欢她,可是他待她确实亲切许多,又或者他是拿她来气那位与他门户相当的兰郡主,这都不是她应该过问的事情。

她要做的事情,便是一早表明自己的态度,从来没有雄心壮志踏足权贵圈子,她不想依附任何人,只想堂堂正正在市井间好好生活,努力赚钱,踏踏实实的过自己的小日子。

☆、第48章白莲

“你放心,我不会来打搅你,不过明日我会派伙计来,免得再发生这种事情。”

楚君钺丢下这句话,便大步流星而去,身影很快便消失在封丘门大街上。

林碧落琢磨他离去之前的表情,似乎……她有那么点不近人情,,

凭良心说,楚小将军为人不错,救了她不止一次,除了逼着她说过祝酒词之外,还逼着她收过花灯……等等,她还记得要将花灯还回去呢。

说来说去,都是她赚了,光两盏灯都不下于二十两银子了,可是……无论怎么想,这都不是两个人能够来往频密的前提。

哪怕没有兰郡主此人,她与楚君钺的生活也应该有任何交集。

这是从来都不必怀疑的。

有了楚君钺的帮忙,重物全部搬到了后院,只消将铺子里的碎瓷片及蜜饯果子打扫干净,便可收拾拎清了。

母子几个外加邬柏收拾干净了,迎儿又下厨做了一桌菜,何氏留邬柏吃饭,才动了筷子,江氏便带着四姐儿上了门。

“嫂子,这是怎么了?我怎么听着今儿铺子被砸了怎么还有闲心在这里吃饭?”

“二婶子铺子都关门几个月了,怎么我瞧着二婶饭量也没减?”

林碧落今日不痛快,再听到江氏阴阳怪气的调子,心里就有气,嘴里半句话不让。

“哎哟哟,这是怎么说的?三姐儿今儿这是怎么了?我听得街上有那起子嚼舌根子的说三姐儿勾引男人呢,小小年纪,手腕不低,铺子这才遭了灾。我还跟人分说呢,你们这些烂了舌头的!我们家三姐儿那就是得亏生的好,将来还不知道要落在哪里呢,哪里就是你们能嚼舌的?!”

她这几句话明褒暗贬,将林碧落损了个彻底。

可惜林碧落不吃她这套,损的比她还厉害:“二婶这是不知道,我家这铺子开的太小,我正想重新翻盖一次,盖成个两层小酒楼。正好人家赔偿的大方,按十倍作价,赶明儿我家酒楼开张,还要请二婶前来捧场呢。不过我家酒楼不赊账,二婶可得提前准备好了酒钱。”

林佑生家日子过的艰难,这是不争的事实。江氏的性子早几年便不太好,这一二年间生活每况愈下,在家对林佑生大呼小叫,对林勇尚可,总归是宝贝儿子,对四姐儿却动辙开口便骂,什么赔钱货之类的,从来没断过。

还好四姐儿年纪小不懂事,对这些辱骂之词半点不懂,有时候看着江氏表情凶恶,便吓的哭了。

不但在家如此,便是在外与邻人说话,江氏也愈加高声大气。似乎是家中银钱愈寡,对外便越要高声大气说话,才更显的底气足一点。

“你……不知好歹的丫头!”江氏抱着四姐儿气冲冲去了。回到家中又是一顿鸡飞狗跳,将正在喝酒的林佑生拉起来,砸了他的酒坛子,手指头都几乎要戳到他的脑门上去了:“没出息的!我怎么就嫁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整日就泡在酒坛子里,半文钱挣不来,还不如你哥生的那个三姐儿,牙尖嘴利不说,还会赚银子回来。也别管这银子是偷是抢,还是她勾搭男人赚来的,只要男人肯掏银子,那就是她的本事……”拉拉杂杂,骂了一通。

林佑生对江氏怨天尤人的责骂已经习惯,她骂她的,他喝他的,酒坛子被砸,正好也有了七八分醉意,索性爬上床去,好生睡了一觉。

唯林大娘受不了江氏气焰,却又莫可奈何。今年过年家中半扇猪肉,还是江氏从娘家带回来的。勇哥儿久未吃肉,年前便被江氏带回娘家去了,明为转外家,实则是江家伙食好,日日有肉吃,勇哥儿是去外祖家改善伙食去了。

江氏走后,林碧月便忍不住问:“阿妹,咱家真的要盖酒楼?”她听得邬捕头说过,铺子损失核价六百五十两,十倍便是六千五,这对于林家人来说,便是一笔从天而降的巨款。

三姐儿掌家已久,竟然与全家都未曾商量,便提出要盖酒楼,这也太过了。

好歹……好歹她也快成亲了,也不问问她的嫁妆准备的如何了,又或者这笔银子可添些什么。

林碧落低头刨饭,只随口应道:“我是想盖二层酒楼,等我回头与阿娘商议过了再说。”

她既然这样说,便是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且何氏多半只有赞成没有反对的理。

家中大事向来如此,哪怕林碧月表示不满,这种情况也未能改观。

还是等银子赔了以后再据理力争不迟。

现在一切都是空谈。

邬捕头带着众捕快们核查完了损失,上报给常启功,常启功大笔一挥,又加了两百银子,便遣了他往郡主府前去支银子。

那日虞传雄将虞世兰从府衙带回去,直接带到了书房里,责令虞世兰就跪在他脚下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