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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落谁家(21)+番外

作者: 半吐云 阅读记录

“我不是那种有定力的人。”贺蔷说这点我不如我柏柏,我活这么大,错事做了好多,最正确的事情有两桩:生了柏柏,给她取了个好姓名。

贺蔷的父母给她取名为“蔷”,是跟了个台湾女明星的风,却没有深究什么涵义,自然也谈不上对孩子寄予了深沉的期望。无非希望这女孩以后样貌漂漂亮亮,为人正正经经,作风清清白白,人生顺顺利利。“我不喜欢这个‘蔷’字,觉得没骨头,要覆在什么上面。”贺蔷说,其实喜不喜欢也不打紧,名字的味道是个人熬出来的。

尽管如此,她还是给女儿取名叫“柏”,希望孩子挺拔坚毅,长久平安。可家里人还不同意,说怎么像个男孩子,叫雨萱嘛,很多人不都这么取?

“我说,你们要是叫她雨萱,我就给她上户口时叫贺自强,贺坚伟,贺大柏,最终他们没拗过我。”贺蔷眼睛笑时像有汪水要淌出,舒窈看得认真,说你真有意思。两人对视时,舒窈身体坐近了些。

贺蔷晚上和舒窈道别时,贺柏先预约了下次再来的时间,“明天我可以再来吗?”

舒窈说当然可以,如果你妈妈忙,又放心我带你,我去接你来玩。舒窈说这话时,双眼皮陷得深了点,在贺蔷要离开前喊住她,“我和将生……我以前对她有些不一般的感情。”善于把控节奏的舒窈第一次乱了节奏,似乎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却又足够搅乱她们之间静静流淌地情愫。

“晓得了。”贺蔷还是笑吟吟,她说小舒,女孩子间的感情是最复杂也是最有意思的,你说是不是?倚在门后,贺蔷的声音细蒙蒙的,“第一次谈恋爱想的都是天长地久,后来明白了,好聚好散都得看运气。”

将贺蔷的话在心头烙到下半夜,舒窈挨到凌晨四点,她知道将生一定醒了,便问老同学,“你对贺蔷还有想法吗?”

陈将生刚刚起床叠好被子,她直觉舒窈这个问题极其关键,怎么回答决定了以后三个人的感情走向。站在铅灰色的凌晨夜色下,将生认真思量,给了舒窈掏心掏肺的答案:“我对她从来没有过真正的想法。”

就是感兴趣,忍不住多看看,留神留心她的样貌动态,却从来没考虑过严肃的情感交集。将生说我现在不想别的,把我们家积攒了十来年的债都还了,再换套大点的房子就心满意足。

“现在不想,不代表以后不会想呢。”舒窈说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晓得我看起来嘴巴唧唧喳喳,真遇到事情会非常慎重。我不希望我和贺蔷,如果有那种可能性突破了朋友的界限,会让你不开心。

将生笑了,说她又不是我的人,我干嘛不开心?话已至此,将生的心猛然轻了。

清晨备好给馆子的鱼,又卸了为饭馆准备的砂塘鳢。将生扶了扶发酸的腰,再帮排队的客人宰鱼。一条接一条,从活蹦乱跳到透着刚刚宰杀后的鲜气,将生忙得嘴角微挑——今天生意着实不错。尤其四舅公送来的木渎斑鱼,青斑缭绕,头圆身肥,斑肝肥硕,虽然贵,依然抢手得离谱,老吴中人不愧爱吃会吃。

剩下最后两条将生说什么都不卖,而是清理了背上的硬刺后打包好放入冰柜,再抽空给贺蔷发消息,“给你留了两条斑鱼,你什么时候关店我送过去。”又说这个就别提钱的事,欢欢的事我要给你赔个不是。

贺蔷那头估计也忙,皱眉头的阿姨在店前包年糕,她在店后操擀面棍碾馄饨皮儿。有些老阿姨老爷叔吃东西讲究,说店里买的馄饨肉馅不放心,速冻的时间略久皮就黏且破了,“吃到嘴里不是滋味。”得自己调馅儿包馄饨。而贺蔷代理的机压饺子皮馄饨皮倒是“凑合”,就是缺了手擀的韧劲。

在贺蔷看来,机压的皮儿缺的不是韧劲,而是心理安慰。但是她也想尝试下手擀皮,便自己试着用不同品牌的面粉淀粉、加不同量的盐、不一样的揉面力道和醒面时间去实验。这是她实验的第十五回 或者十六回,前面做得如意不如意的都带回家吃光。

看到手机信息,满手面粉的贺蔷发了语音,说“谢谢你啊,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做这种鱼啊。”又带着笑腔,“究竟贵不贵?贵我要付钱的。”

将生也笑,“放心,我不会要回来的,不会做我教你。”又一想,要配齐很多汤料才不辜负这两条斑鱼,于是趁着刚刚忙一段落就去买菜。

蔬菜区那位嘴上一圈绒毛的小胡做了冰点脱毛,显得白白嫩嫩,脸上笑容也多了不少。她给将生称了嫩鞭笋和鲜香菇,一看就知道要做汤的。一问是斑鱼汤,小胡就给将生送了一大把豌豆苗,“这个搭进去好吃。”等将生领了她的情,小胡凑过来低声问,“贺蔷你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