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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安心做鸳鸯(25)

秦渠眉得人报讯之际,正与秦母在中庭对峙,也只匆匆丢下一句:“母亲稍待,儿有要事处理一番。”赶过来以后正瞧见两暗卫趴在墙头瞧热闹,他捡了近旁一棵大树蹲上去也瞧了一会儿,闻得描描那句:“你若是秦庄主亲娘舅,我还是秦庄主他夫人”之语,嘴角扯开了大大的弧度,差点脚下一滑,没从树上栽下来。

这丫头……真是拿着实话当谎话来说!

想想时机也差不多了,跃下树来,看也没看跪着的侍卫,飘然跃出了墙头,讶异道:“娘子,停手!快停下!你怎么把舅舅给打了?”神情分外急迫关切,似乎很是担心自己的舅舅。

谢描描正挥汗如雨的揍人,闻得这声音,只觉全身僵了一下,缓缓转身,只见十步开外长身玉立的可不正是秦渠眉吗?她再转头看看闻得秦渠眉出现早已瘫软在地的中年人,差点哭出来:“相……相公,他……他真是你的亲娘舅?”平生唯一的一次冲动打人,居然把秦渠眉的亲娘舅给打了!这个祸可闯大了!

哪知道地上躺着的那人比她更吃惊,抬手指着谢描描,结结巴巴道:“你……你真是眉儿的媳妇?”

谢描描微微低下了头,整张脸涨的通红,耳边听得秦渠眉从未有过的夸张语气:“舅舅,哎,这正是外甥的媳妇儿!她年纪尚幼,冲撞了舅舅,还请舅舅恕罪!娘子快来,快向舅舅赔礼,扶舅舅回庄内治伤!”他其实是腹内笑意按捺不住,近看舅舅满脸青紫,只差笑出声来,是以这声音听来竟分外怪异。抬头见墙头暗卫蠢蠢欲动,似乎要过来扶人,被他冷冷一个眼神给吓了回去。

谢描描长这么大,也算得是循规蹈举的好孩子,今日虽是这人极之无礼在前,但自己下手确也重了些,更何况还是秦渠眉的长辈,脑子里轰然作响,便要跪下去叩头谢罪,膝盖微微一弯,只觉一股大力轻轻将她托起,小手被一只温暖的大手牢牢捉定,那手牵了她只是微微的作了一揖,便将她拉近了自己身旁,难道不需要大礼跪拜谢罪?她忐忑的抬头去看,并不是预料之中暴怒的眸子,而是一双温暖的含着笑意的眸子,几乎算得上宠溺的笑容,仿佛在说:“不要紧,打了就打了,有我呢!”

真的可以这样么?她脑子里晕晕乎乎,只觉得自己闯下的这件弥天大祸简直让人始料未及,可差点吓得她落荒而逃的秦渠眉非但没有怪罪自己,而是目光温柔,且牢牢捉住了她的手,伸出另一只手来,将自己的舅舅提了起来,问道:“舅舅可还走得了?”

那人“哎哟”两声,抱怨道:“走不了,怕是肋骨断了好几根了!”话音方落,便被秦渠眉拖上了背,他一手扶着舅舅的双臀,一手还是不肯放开谢描描的手,只紧紧握着她,似乎怕一松开手,谢描描真的会落荒而逃一般。

谢描描刚刚打了人,出了一身热汗,此时冷风一吹,只觉中衣湿凉,黏在自己身上,几乎要打个哆嗦,只有被他握住的那只手,温暖的不可思议,让人恨不得将自己的半边身子都倚进他的怀中才罢休。

信谁言

ˇ信谁言ˇ

当秦氏看见从儿子秦渠眉背上爬下来的弟弟苏梓青,特别是那满脸青紫,简直是目瞪口呆,半晌方颤声道:“弟弟,是谁将你打成了这样儿?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苏梓青面皮向来比别人厚一倍,腆着脸扑上去,哆哆嗦嗦就要抓住秦氏的手,被旁边嬷嬷拉开,他也不以为忤,跌坐在冰凉的青石地上,号啕大哭:“姐姐啊,你可得给我作主啊!我今日起了个大早前来探望你,哪知道被外甥媳妇给拦住暴打了一顿……”其实是昨晚赌了一夜,根本就未曾合眼。

秦氏十二岁时,母亲亡故,父亲终日忙碌,家中内务一直靠她打理,特别是这位幼弟,几乎是她带大的。她心疼弟弟自小失去了母爱,百般溺爱,但凡弟弟要的,没有不想法给弄到手上的。到她十九岁出嫁之时,这位弟弟已是十三岁的娇纵少年,早被她惯的不像样子,所谓纨绔是也。苏父见得女儿出嫁,再来管教儿子,却为时已晚,苏梓青文不成武不就,整日流连烟花赌坊酒馆之地,是出了名的散财童子,时有亏空,便来紫竹山庄找其姐讨要。那时候秦氏管着山庄产业,暗里也不知贴补了多少给其弟。再过得两年,苏父过世,偌大家业便留给了这位十五岁的弟弟,虽在她的操持之下苏梓青娶妻纳妾,可惜没个两三年苏家便在他手上败落了,苏宁那时尚幼,她看着可怜,便抱进府中来养。

虽过了这么多年,她待其弟的心却如慈母一般,虽有恨铁不成钢之意,但尤见不得他挨别人的打,更何况打他的竟然还是谢描描这冒牌货。当下怒气冲天,指着谢描描:“贱妇,你给我跪下!哪家的家法规定可以犯上的?”

谢描描被她这声厉喝吓得一哆嗦,膝盖一软险些跪倒在地,多亏了秦渠眉拉着她。秦渠眉见她吓得哆嗦,将她拉紧了护在身后,淡淡道:“母亲,舅舅既然受了伤,还是先找大夫看伤才是要紧,至于其它,过会再议也不迟。”

秦氏见他护着此女,气得只差上前去甩儿子一个大耳刮子,破口大骂:“不知道哪里来的野女人将你舅舅给打了,你居然也不管管,还一心护着她!我真是白养了你这个儿子!今日你若是不给个说法,就休要再认我这个做娘的!”。

秦渠眉面上素无波澜,只冷冷道:“儿子知道母亲一向关爱舅舅,只是描描胆子小,虽有一身武功,若非逼急了,轻易不会动手去打人,母亲若一意要惩罚于她,还请明辩是非,再作惩罚不迟。”

突听得不远处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描描啊,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都有胆子打人了!?”

谢描描偷偷从秦渠眉身后探出半个脑袋来,见得说话之人正是雷君浩,也不知他是如何得知,闻风而来,“嗖”一声,又缩回了秦渠眉的身后,紧紧攥紧了他握着自己的那只手,半个身子都贴到了他的身上,只盼着这厮早点离开此地。

哪知道此人不远反近,慢吞吞走过来,与二位长辈随意见了个礼,秦渠眉柔声道:“描描出来,说说你为什么要打舅舅?”

谢描描小心翼翼探出半个脑袋来,瞄了苏梓青一眼,吞吞吐吐道:“他……他骂你……”打他虽不全因着秦渠眉,但也有一半的原因在里面,这也算不得是谎话了。

苏梓青这几年靠着外甥接济,虽私下对秦渠眉颇多怨言,但见了面还是亲甥热舅的,倒不曾有失礼的地方,听闻谢描描告状,张口便道:“这丫头撒谎!”被谢描描狠狠一瞪,吓得噤了口——这丫头的拳脚,委实有点厉害!

谢描描激动道:“我从来不撒谎,撒谎的是他!他说相公你是王八羔子,要将你扒皮拆骨,还骂你是小兔崽子,骂我是小贱人,狂风浪蝶,我气不过才同他理论的,理论到最后就……我哪知道他是你舅舅?!”见院内众人皆盯着她看,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嗖一下又缩回了秦渠眉的背后,生怕秦渠眉将她从背后揪出来示众,等了一会却不见动静,终于长吁了一口气。

秦渠眉似笑非笑将苏梓青看了一眼,见他面上肿的像猪头,故作沉重叹了一口气,道:“舅父有所不知,外甥这媳妇儿,年龄尚小,却对外甥维护的紧,最不喜欢听到一言半句外甥的坏话,哪知道舅舅你对甥儿如此不满,骂了这一堆,这才引出了她的火儿来。不过舅舅放心,她虽单纯,既然认识了舅舅,以后即使再听见您老背地里骂我,只要不激怒了她,她也不会动手的!”心内只觉一暖,想不到这胆小的丫头维护起自己来,倒是不遗余力,只可恨中庭之内仆从杂役站了一院子,否则真应该把她拖进怀中来,好好亲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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