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不如安心做鸳鸯(35)

这里酒宴已毕,将各人安顿妥当之后,雷君浩前去找秦渠眉,将他所闻一一道来,见得秦渠眉也是茫然之色,不由奇道:“这事大哥莫非真不知道?”

秦渠眉苦笑道:“那欧震也说了是三十年前的旧事了,那时候为兄还未出生呢!”

二人默黙在书房坐得一刻,眼见日渐西移,雷君浩颇有些踌躇之色,坐立难安,秦渠眉见状,知道他记挂谢描描伤势,道:“我出来之时描描也已睡了,这会怕是要醒来了,不如君浩同我去看看?”

雷君浩连连点头,心内忽喜忽忧,只是不知道谢描描见了自己可否还是过去那般模样?二人各怀心思,不多时已到了紫竹院,在门外只听得谢描描咭呱咭呱说个不听,丫环敏儿似极为无可奈何,拖长了调子道:“少夫人——”秦渠眉当先一步掀帘而入,但见敏儿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汁将谢描描堵在床上,谢描描正软语诱哄敏儿将药倒掉,那丫头死不松口,见得秦渠眉如见了救命的菩萨一般将药塞进他手中,连连道:“庄主,少夫人不肯喝药!”

秦渠眉端着药碗走近,身后雷君浩紧跟着,开口道:“描描莫不是想让自己双手溃烂?连药也不肯好好喝。”

谢描描探头去看时,一双笑盈盈的凤眼正睇了过来,不知为何,她初次觉得这人也没有自己想的那么讨厌,冰窟惊魂之后,前怨也已消的差不多了,朝雷君浩微微一笑,道:“君浩哥哥,多谢你救了我!”

秦渠眉手中药碗轻微颤了一下又被端平,他紧抿了下唇,闪身让背后的雷君浩站了出来。雷君浩本来做好了准备,一俟谢描描逃窜他就先窜出门去,也省的这丫头再扑进秦渠眉的怀中,碍了自己的眼。哪知道她微微一笑,再无平日畏葸之态,竟是郑重谢他,拱着一双包的如粽子般的双手施礼,一怔之下他不由呆在当地,只听得她“扑哧”一笑,方回过神来,不觉间两颊已烧的厉害。

秦渠眉将手中药抿了一口,不知是否心有所思,只觉得这药汗顺着喉咙口一路而下,连心肺都苦不可言,回头斥责敏儿:“药既然这般苦,怎么不知道拿些糖来?”

敏儿哪敢回嘴,立时诺了一声出去了。

他这里哄着谢描描喝了药,含了敏儿拿来的方糖,三个人坐了一回子,便被雷君浩拖着回了听雪轩。

第二日谢描描正在吃饭,秦母院内的福玉与秦渠眉的贴身侍卫前来相请,只道庄主在回暖院内,有桩事情要少夫人做证。

谢描描去时,见他母子二人皆在沉默,平日随侍的一屋子丫环嬷嬷皆屏声静气立在门外。福玉掀帘请她进去,秦母容不得她开口便先发难:“谢姑娘,听说你受了伤,掉进冰窟差点淹死,却诬赖是宁儿将你推下去的?”

秦渠眉闻得此言,面色铁青,缓缓一字一顿道:“还请母亲别忘了,描描是儿八抬大轿娶进门的,何来的谢姑娘一说?”

秦母冷哼一声,不以为然道:“是与不是你的夫人还有待商榷,不过此女城府极深,来了不过几个月,挑唆着我们母子反目,如今更是恨不得将宁儿赶出山庄去,实不可再忍!”

谢描描进门至今连一句话还未来得及说,便被这母子二人抢了话头,一时之间进退不得,又不敢多言,生怕一言累及秦渠眉,只呆呆站在当地。却听得秦渠眉道:“母亲此言差矣,苏宁若是不曾心怀恶意,儿子也不是容不下她,不过就是一双筷子,将来多一份嫁妆罢了,但她竟然对描描下此狠手,我紫竹山庄就容她不得!描描你来说说,当日为何会无故掉进冰窟?”

秦母狠狠瞪她一眼,道:“谢姑娘还是实话实说,休得撒谎!若有不实之处,小心下拨舌地狱!”

谢描描将双手小心护在怀中,只觉手心疼得厉害,早就不耐烦同秦母纠缠,生死之间走一遭,胆子亦大了不少,当下牢牢盯着秦母,道:“老夫人,苏宁有没有推我,我不知道。”眼见着秦母大松了一口气,话锋一转,道:“不过当时我与她一同站在冰窟处,我在前她在后,我只觉自己被重重撞了一下就掉进了冰窟,浮了两下看见她站在岸上,似乎说了两个字……”不等她说完,秦母怒叱:“你胡说!”

秦渠眉担忧的看了她一眼,只怕秦母再用刻薄言辞侮辱于她,却听得她反驳道:“老夫人,若说我胡说,难不成当时你在场?你若在场证明我胡说,那自然是好的。但如今你不在现场,无论你相不相信,当时我掉进冰窟浮上来之时,如果我没有看错,苏宁说的正是‘去死’两个字!至于要不要苏宁回山庄来,山庄容不容得下她,此事轮不到我来作主,自有人去裁度。如果无事,描描先告退了!”说罢也不管秦渠眉还坐在房里,气呼呼转头走了。

惜香玉

ˇ惜香玉ˇ

苏宁再回到山庄已是七日之后。

出了谢描描掉冰窖的事情之后,苏梓青自然不会再雇车送她回来,依着他对外甥秦渠眉的了解,早就心头打鼓,心虚难捱,更怕被揪着痛处,以后连个截长补短打秋风的地儿也没了。

苏宁在苏家日子也算艰难。清茹算是个温顺,且又怀着身孕,虽天性不与人计较,却也被初来的翠玉激出了一腔的火来,差点弄成了早产。翠玉原是苏宁房里的大丫环,在山庄内也有向分体面,往常也只要动动嘴皮子,稍微在苏宁面前应个景儿就成,她手下还辖治着几个粗使的丫环婆子,哪知来了苏府之后竟是连山庄之内的粗使丫环都不如,不过两日便将一双水葱儿似的手给冻得裂开了口子。且她煮的饭菜基本难以下口,洗的衣服从来也不见干净,还得劳动清茹挺着肚子再洗一遍,就连前几日好的蜜里调油一般的苏梓青也长吁短叹,直叹这小妾不如意,事事不会做,哪里是迎了个女人回来,简直是接了个姑奶奶回来嘛。

两下里一夹气,翠玉对着苏宁便没有什么好脸色了。

苏宁生母的祭日一过,她便不住冷嘲热讽,往日的主仆两个差点扭打在一起,天寒地冻,积雪未融,苏府内宅却乱成了一团。苏梓青烦闷异常,也顾不得清茹将要临盆,从翠玉的首饰匣子里拿了几样值钱的东西便不见了踪影,待得翠玉醒悟了回去点省自己的东西,不免又哭双闹,将苏宁骂了个狗血淋头,连带着苏绮苏晟也不放过。

苏宁自那日听了翠玉的蛊惑出了事之后就开始后悔,此时趁势泼凉水,二人互不相让,终于打了起来。清茹挺着大肚子试着去拉人,却被苏绮与苏晟死死拉住。

“让她们打,谁有本事就把另一个打死算了!苏家虽穷,草席子也是有的!”

清茹猛然回头,似不能置信未及十岁的孩子会说出这么刻薄恶毒的话来,但他又实实在在拉住自己的衣袖,死死不肯让她去拉架,明明一片回护之心,却让她觉得一片寒意。

苏绮冷冷一笑,长吐了一口气,道:“清姨,你觉得我是个恶毒的孩子?我虽恶毒,却不及姐姐恶毒,旁人看着姐姐端庄娴淑,又是姑妈拉扯大的,只当大家闺秀一般,可是那天我却看见她一把将表嫂推下了冰窟,若非君少跳下去相救,只怕那天表嫂就要没命了!”

清茹吓得脸色惨白,紧紧抓着这孩子的手臂,急切道:“你说的可是真的?你亲眼所见?”

见苏绮嘲讽一笑,自弃道:“清姨难道觉得我是常常说谎的孩子?”

苏绮与苏晟皆是小妾所生,二人出生之后苏家家道中落,苏梓青不肯上进,不过两年,苏晟的母亲过世,苏绮的母亲跟个家中的仆人私奔了,留下兄弟二人由清茹抚养。清茹原是苏宁母亲身边的小丫环,自小父母双亡,在大雪天被苏氏救了回来,自此尽心尽力在她身旁侍侯。苏氏临终之时也曾托付清茹照顾她父女两人,她这才留了下来,年纪稍长便被苏梓青收了房,后来抚育苏绮兄弟两人,也算历尽辛苦。

上一篇:花瓶男,你好 下一篇:罪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