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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安心做鸳鸯(90)

一眼看去,却见她脸色都变了,额头冒出许多冷汗来,面孔亦变得惨白,直吓得手足无措起来,连连道:“算我说错了!描描你别恼!实在不行我去替你求谷主……”却见她苦笑着咬牙道:“关斐,我肚子疼得厉害,你别乱想了!”

他连忙伸出手去,道:“我这就扶你到范大夫处去看看?”

谢描描捂着小腹萎坐在地下,死活不肯起来:“不过是小毛病罢了!近几日总是这样,你且别急,坐一会子就好了!”

曲罢欢

ˇ曲罢欢ˇ

这日晚宴,谢描描沐浴梳洗完毕,换了干净衣衫,许是下午与关斐那场架打得泄了心头之火,面色略带了些苍白之意,被小环硬按在梳妆台前,涂了些胭脂,稍稍掩了那苍白之意,多了几分娇媚之色。

等她到时,叶初尘与秦渠眉已经在坐,关斐与周新在下首作陪,顾无华在秦渠眉身侧侍立,眉眼闪烁,瞧见她款款而来,急忙侧头假作不知,只瞧的她心内暗暗冷笑,叶初尘已是立起身来,笑道:“描描快来,坐这里!”

他身边,正空着张椅子。

谢描描坐下之时,感觉到对面灼热的目光,将心中暗藏的痛意牢牢掩藏,仰起头来,浅笑道:“秦庄主早到,描描竟然现在才来,真是失礼得很,自罚三杯,还请秦庄主休得见怪!”

秦渠眉眸光复杂,待要阻止,已听得叶初尘笑道:“描描就是善饮!秦庄主千万别见怪!”已瞧见她连饮了三杯下去,连她身后倒酒的仆役眼神都变了。

关斐见得她这般猛饮,又忧心她重蹈覆辙,偏偏叶初尘一意纵酒,竟然从身后倒酒的仆从手中接过酒壶,兴致勃勃替她倒起酒来,面上笑意未减,一边劝酒:“秦兄远道而来,愚弟家中简陋,山野之间,不过是些野味粗食,秦兄万勿见怪!只这酒,却是山间猴儿所酿的果子酒,埋在地底下也有个几十年了,酒劲凛冽,秦兄可要好好品品!”

秦渠眉淡淡一嗅,果真酒味果香扑鼻,幽香馥郁,是为佳酿。面前女子又已端起一杯来,浅笑道:“秦庄主可要尝尝,这猴儿酿后劲十足,很容易喝得醉了,人事不知!”他哪里还说得出话来,早仰起头来,将杯中酒喝得涓滴不剩。不知为何,这闻起来酒香诱人的佳酿在他口中竟然有了苦涩之意。

叶初尘爽朗笑道:“秦兄有所不知,上次也是愚弟与描描同饮,这丫头就喝了个烂醉如泥……”谢描描紧握手中酒杯,指节泛白,面上笑意不减,大脑却一阵阵的泛懵,连她自己亦察觉出了醉意,小腹不合适宜的绞痛了起来,她面上带着茫然笑意大着胆子去瞧秦渠眉,却见他脸都似乎黑了,与之相处日久,倒将他的性情摸透了十之八九,这番就是他极为恼怒的样子了。

她淡淡一笑,抬起僵硬的手指,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摸起手边一双银箸来,指着桌上下酒菜,一一介绍:“谷主说是山野之味,秦庄主也别小瞧了,这乎乎的瞧着不起眼,却是山中地苔菜,与野山蒜山猪肉一起炒了,可是美味,庄主不妨一试!”

那人面目沉郁,瞧着像是要大怒的样子,却还是拾起手边银箸来,搛了一箸喂中口中慢慢咀嚼,似人间美味一般,细细品尝。

他身后顾无华只瞧的胆战心惊,小心翼翼上前斟酒,不意秦渠眉又倾身向前,正欲再挟一箸地苔,大半壶酒正撞在秦渠眉肩上,直将他前襟淋得湿透,酒香弥漫大厅。

谢描描拨高了声音,冷冷道:“莫非小花去拿酒, 自己先偷着饮了半壶,所以这会子醉了,居然将秦庄主淋得湿透,还不快扶秦庄主下去更衣?”又侧头笑道:“谷主与秦庄主身材相仿,不如送秦庄主一套新衫?”

顾无华直吓得手足无措,伸手去扶秦渠眉,被他使力拂开,大大的倒退了一步,当着满屋的人,面上一时青红不定。秦渠眉哪管她面上颜色?早有关斐立起身来,掩饰道:“秦庄主倒是有了些醉意,谷主,不若属下带秦庄主去换身衣衫,去去就来?”

叶初尘略一点头,关斐陪着他,已是去了。

这厢里谢描描只觉腹痛难耐,忍了又忍,无奈额头冷汗都渐渐出来了,只得立起身来告罪:“谷主,这酒后劲十足,描描不胜酒力,先行离去了!等秦庄主来了,烦请谷主替我告个罪罢!”

叶初尘瞧着她面色也确然不好,遂点头道:“也罢,你先回去歇着罢!”眼见她起身,脚步已至门口,似喃喃自语般道:“近日我做的新衫都是准备大婚之后所穿,也不知秦庄主穿着可还合身?”尘儿扶着已是走到门口的脚步微微一僵,终究不曾回头,步履似极为艰难,一步步去得远了。

等秦渠眉换了身月白色的衣衫回转,席间已不见了谢描描的身影,关斐担忧道:“描描呢?可是肚子又疼了?”

秦渠眉猛然转头,目中已有忧色,便是连叶初尘亦惊道:“肚子疼?——她说有了些醉意,要向秦庄主告罪,已是先回去了。这肚子疼却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关斐暗恨自己口无遮拦,只得老老实实答道:“下午的时候在练武场,我见她疼得厉害,要送她去范大夫那里去瞧瞧,她也不肯,只说不妨事,我只好送她回去了。”

秦渠眉顿时坐立难安,一顿晚宴只恨吃不到尽头。叶初尘瞧在眼里,温雅笑道:“这身月白色衣衫是愚弟作来大婚之后所穿,愚弟也未曾上身,许是谷中绣娘做得不甚合身,竟令秦兄坐立难安?”

秦渠眉闻言,全身立僵,只觉这新衫颜色极是刺目,便是连布匹,亦是粗糙的厉害,隔着下面一层中衣,竟然还觉得肌肤磨砺,难以忍受,众人面前,亦不好再说什么,拿起面前杯中之酒,一饮而尽,将酒杯重重顿在了桌上,细瓷小酒杯的底座竟然将那张紫檀木桌面深深砸下去了一个坑,半个酒杯已深深陷进了桌面,叶初尘面上倒是一派悠然之色,其余谷中众人暗暗咋舌,只道江湖传言果真不是虚妄,这紫竹山庄年轻的庄主内力修为已是一等一的高手,谷中能与他匹敌的怕是非谷主莫属。

倒是周新等人,初次见识庄主这般怒色,个个噤若寒蝉。

第二日清晨,秦渠眉梳洗已毕,带了自己身边侍卫出了客院,在谷中转悠。顾无华有心跟上,又牢记着昨晚他的嫌弃之色,若跟上了实属不智,只得在院中驻足。

谷中有那消息机灵的昨日听闻又一年轻男子寻上门来,竟然自称是谢副使与姬副使的女婿,庄主雅量,不曾打将出去,昨夜竟然设宴抬待,令一干等着看谢家女儿笑话的闲人大惑不解。

今晨便有人陆陆续续从客院门前经过,只盼能瞧一眼那自称是谢家女婿的男子一面。内中有一人姓陈,名桐,当年同姬无凤争过副使之位,最后败在姬无凤一把钢刀之下,其后在叶西池手上不得重用,日日酗酒,只在谷中领些闲差。叶初尘上位之后,又不喜他颓唐,不堪大任,是以在谷中最是闲散。最近数月每闻谢家之事便畅笑一回。这日亦难得清醒,正从客院经过,恰遇到了从客院出来的秦渠眉,端看迎面而来的年轻人五官分明,目似寒星,虽面上一片冰寒之气,难掩其挺拨风玉之姿,冰魄之质。他的武功虽在姬无凤之下,但识人之处却也不差,那年轻人行走间脚步轻盈,不疾不徐,修为怕是与现任谷主叶初尘不相上下。

那年轻人近前,声如冰击玉碎,却是甚是有礼,道:“前辈可知谷中谢副使与姬副使居于何处?”

陈桐心念急转,心道:这年轻人问起姬无凤那婆娘与谢无涯,竟是全无异色,想来多半还不曾知道谢无涯与姬无凤那婆娘早已分居两处,不如……

面上堆起笑来,道:“这位公子不必多礼!老朽闲来无事,正巧路过,不如老朽便领公子前往?”他年纪不过四十出头,只是常年累月不肯梳洗,胡须留得老长,又加之酗酒,面目苍老, 望之如六十许人,是以这声老朽倒也名副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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