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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造反吧!(123)+番外

白英被揉了一脑袋的面粉,可是他一动也不敢动,目光亮晶晶的注视着秦氏,就好像得到了什么梦寐以求的东西,那种弥足珍贵的神情里还含着一分不能确信。

秦氏却是真的完全忘记了自己还要做晚饭的事情,恍恍惚惚的从茅草棚里走了出去,抬头去看,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但西天晚霞红的异常灿烂,将周围的一切都铺上了浅浅一层金色,就好像她面前铺开的是金光大道一般。

她晕晕乎乎走出去,沿着小巷子走出去,一直走一直走,出了西城门,脚下好似踩在云端一样,一直爬到了西山半山腰。

那里,有几个浅浅的坟包,连墓碑也无,周围的松柏别样的青翠,她亲手植下来的松柏,经过十年边关风霜雨雪的灌溉,也并未长成参天大树。

可是,有一个人,他长大了。

她慢慢跪了下来,额头抵着土地,嚎啕大哭起来……

城里面,万家灯火,白英还傻乎乎的烙了菜饼,站在院子里傻傻等着,不知道阿娘去了哪里……

☆、95

第九十三章

有了薛寒云相助,柳明月顿时轻松了许多。

上午的训练她完全不用再管,薛寒云便全程包陪。下午的学堂所授课程,薛寒云也接了一半。

战争是最好的老师,经过军营里的实践课,亲眼目睹了战争的残酷,及将士们为了守城而付出的血泪代价,以及因为真心付出,帮助这些受伤的将士而获得了他们的高度认可和赞扬,孩子们身上那种漠视仇恨的情绪已经荡然无存。

如今便是连城南那些从前任意欺辱他们,看不起他们的大人小孩,对这些孩子也已经不再如从前般蔑视。

而因为有人悉心教导,每个孩子每月还有五百大钱的伙食补贴,身上衣服也是薛宅统一购卖的布匹,规定了式样,交由小孩带回家去,由其母所做,虽是寻常天蓝色布匹,但这样统一的服装样式及颜色,竟意外的让这帮孩子们生出了一种难得的集体荣誉感。

小偷小摸的事情在这帮孩子中间已经绝迹,本城人再看到这样衣着整齐,面色干净,又开朗自信的孩子们,也不知道是因着他们背后的薛夫人,还是因着这些孩子的改变,如今哪怕走在街上,当初那种厌憎的情绪也融化了许多。

这样的结果,柳明月始料未及。

她开初只是想为这些孩子们解决困境,帮助他们好好生活下去。但看到这么好的结果,心中那种满足,简直无以言表,在房里揪着薛寒云的耳朵:“快夸我快夸我!”

薛寒云将她往背上一背,在房里转了好十几圈,直转的她头晕,才将她放下地来,在她鼻尖上狠狠亲了一口:“我家月了最厉害了!”

柳明月笑的像个傻孩子。

任何时候,在薛寒云面前,她都不吝于表达自己的喜悦,并且非常愿意听到他的夸奖。

总觉得被薛寒云夸奖,比饮了蜜浆还甜。

——也许是她潜意识觉得,自己是需要他不断的肯定,在他的眼里,自己是最好的女子!

待到军营里的战后休整期过了,许多事情都忙完了,众师兄弟也闲了下来。

罗善之在本地有宅子,便带了罗行之归家,到了宅子没住到两日,便直接从宅子里又回到了营里,连带着罗行之也抱怨他:“本想着能好生吃几顿家中的饭菜,哪知道阿兄后宅鸡飞狗跳,压根不是过日子的地方。”

他十分不明白,怎的罗善之后宅就能乱成一团?

其实这也怨不得罗善之。

罗二夫人送来的两名丫环看不起卢姨娘,认为凭自己在罗二夫人面前的体面,只要圆了房,早晚会与卢青芸平起平坐。

奈何就算圆了房,罗善之也久不在家,偶尔回来,也会去卢青芸房里。他是个十分稳重的人,雨露均沾,倒瞧不出明面上到底偏颇了谁。

就因为这样,卢青芸自觉自己身份高于丫头,认为他不该将通房丫头与自己相比,但两名丫头又当这是罗善之更为宠爱她们的缘故,三个人常为了小事争风吃醋别苗头,最后闹将起来,又因为没有正室压制,闹的便更为难看,谁也不服谁!

“她也不过是丫头出身,难道竟比我们姐妹们高了?”

罗二夫人送给儿子的通房丫头青玉在青梅面前如是说。

这两个丫头不但生的窈窕美丽,性子又泼辣,与卢姨娘争论起来,寸步不让。

“况且,太太连咱们的名字都改成了青字,与姓卢的一听便是不分大小,她别想着这会自己是姨娘,便是这院里的头一份……”青梅道。

当初她们原不叫这名字,只是罗二太太想到樊璃亲自替罗善之纳的陪嫁丫头,名字里都带了个青字,索性将这两丫头都改了名字。

卢姨娘只有饮恨含声,只待罗善之从营中回来再请他主持公道。

但男人不同于只专注琐细之事的女人,罗善之又是自小被罗老爷子胡打海摔惯了的,不在罗二太太身边,对后宅之事从不曾放在心上,如今一回到后宅,通房与妾室互相指责,只觉烦不胜烦,索性久不回家,由得她们闹去。

就算如今营中并无战事,休息了下来,也是带着一帮兄弟们来薛宅打牙祭。

卢姨娘偶尔来一次薛宅求见柳明月,哪知道却听得罗善之在此,心中五味杂陈,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

柳明月却也不容他们师兄弟整日蹭吃蹭喝,但凡这些人来,吃饱喝足,便揪了他们去学堂兼职。一时之间,孙蒙两位先生眼都直了。

——再想不到如今白瓦关军营之内也是藏龙卧虎。

不过这等逍遥日子,只将将过了不到两月,四月末上,承宗帝一道旨意,令温国舅嫡长子温福成为监军,薛寒云为帅,带领帐下众将士直取西戎王庭。

此事自薛寒云的奏折抵达京中,承宗帝有意西进之后,朝中便激烈争执了起来。

主战派主张趁着西戎王庭之乱,直取西戎,主和派却认为如今国库不丰,能不战则不战。

承宗帝被众大臣吵的头晕,争执了数日,最后一拍龙案,下旨讨伐西戎,朝中这才消停了。

温世友对嫡长子寄予厚望,上次遭人弹赅闲置在家,如今正好趁着讨伐西戎建功立业,便向承宗帝求情,“福成上次犯了错,如今在家闲置了快一年,自愧从前行事有偏差,想求了圣上准他去讨伐西戎。”

这点面子,承宗帝还是愿意给亲舅舅的。

温世友只当这次温福成一个征西元帅是跑不掉的,哪知道圣旨下来,却傻了眼——温福成只是监军,征西元帅却是柳厚女婿。

监军没有指挥调度之职,只要薛寒云规行步距,不侵吞饷银或者有别的事情,哪怕立了军功,也实在与监军没什么干系。

温世友气的好些日子都在朝中闭口不言。

他现如今总觉得自己被皇帝外甥耍了。当年全心全意护了他上位,如今他才坐稳了位子,便置亲娘及表兄于不顾,处处有防备之意。

司马策如今却不再是那个举步维艰的太子,大权在握,想起温福永当街说过的那句话:“……这天下都是我阿爹替圣上抢回来的,便是圣上分我阿爹一半天下,又有什么关系?”只觉这句话成了他心里的一根刺,直长在肉里,年深日久,便溃烂成伤。

历朝历代,外戚独大的不是没有。

便是温青蓉的珠镜殿他也鲜少踏足,有时候被温青蓉堵在宫里,至多去珠镜殿用膳,再不曾留宿。

为此温青蓉暗地里不知道哭过多少次,每次温太太进宫探望,提起国舅之意,要她早早怀个皇儿,温青蓉都气的口不择言:“表哥都不在我殿里留宿,我一个人生得出皇儿吗?”

这等闺房秘事,原本不必宣之于口,只是温青蓉实在气恨难消,对着温太太哪里还能顾忌?

倒是小谷氏却生了个大胖儿子,承宗帝虽未开口,韦家也未大摆宴席,这种事情终究瞒不住,引的宫里好些娘娘们都有重礼赐下,温青蓉下赐之礼尤其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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