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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造反吧!(125)+番外

时日久了,柳明月便感她住在城南不便,腿脚不好,辛苦许多,纵给她的工钱极高,也不忍她受这许多奔波之苦,再三请求,将她们母子也搬到了薛府来住。

秦氏听得柳明月要回京,也要求她将白英带在身边。

“英儿虽然淘气了些,不过他于武学一途倒颇有天分,人也算机灵,跑跑腿想来还行。”

柳明月索性将铺子酒楼与学堂的事情交了给连生与秦氏来管理,又与掌柜及行先生们讲明白。

学堂开课这么久,先生不够,柳明月后来又请了四位,如今是六位先生来教。但这些孩子们不再自卑之后,却分外的淘气,精力过剩,平常也就柳明月能压制得了他们,学堂里面的六位先生都是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压根不能教他们心服口服。

不过自秦氏去了学堂,她面上有伤,眸光又冷,她又出自城南,与这帮孩子们阿娘的经历如出一辙,在她冷厉的眸光之下,这些孩子们倒都能老实许多。

柳明月将这帮皮猴交给她,自己也能放心些。

这些孩子们在学堂听得她要出远门,又要带白英与白瑶,都羡慕不已,围在她身边不住请求:“先生也带我们去吧?我们还未见过京城什么样子呢?”

好吃的白琦口水几乎都要流出来了:“先生先生,京城是不是有很多好吃的?”

柳明月一时之间,在孩子们包围的笑脸里,竟然恨不得将这帮孩子们都带到相国府去,教相爷看看:喏,阿爹你瞧我教出来的好学生?

有一种小孩子夸耀自己成果的欣喜。

可惜这想法颇不现实,最后只得将这些孩子好生抚慰,这才令他们打消了跟着的念头。

六月初六,柳明月离开白瓦关的那一日,武德帝薨。

彼时薛寒云已经押送着俘虏及大批的西戎王庭财宝抵达京师,承宗帝带着朝中文重臣在丹凤门外迎接凯旋大军完毕。是夜,承宗帝在宫中大宴群臣,为凯旋众人庆功,又大行封赏。

当着文武众臣,柳厚与薛寒云这对翁婿以眼神表达了对彼此的挂念之情,压根没有机会到近前去说话。

薛寒云乃是新封的正三品怀化大将军,罗善之乃是四品云麾将军,罗行之封了四品归德将军,容庆等人皆是从四品下明威将军等,皆有封赏。

眼见得远征西戎的将士们如此风光,温国舅的眼睛都要红了,纯粹深恨,并非嫉妒!

温国舅一生手握权柄,妹妹贵为皇太后,女儿为皇贵妃,原来寄予厚望的长子却死在了西戎,心中如何不恨?

况且此刻柳相春风得意,连承宗帝也大赞他教婿有方,其余朝臣皆阿谀奉承,那边一众武官围着新晋的怀化大将军等人起哄灌酒,瞧来真是刺心到了极处,连带着瞧柳厚也带着恨意,只恨不得柳家一门尽数灭绝。

不过这种事情实施起来分外困难,无有周详的计划恐怕不行。

温国舅目下只有咬碎了牙齿忍耐。

宴开一半,瑶华殿太监慌慌张张跑来求见承宗帝,只道武德帝人事不知,昏了过去。

当夜,武德帝驾崩,承宗帝连夜下旨抓捕各藩王世子,道武德帝崩殂,诸王世子却饮酒作乐,不见哀戚,大逆不道!

不过朝中也有人如是想:陛下,半个时辰前您不也在殿前大宴群臣,饮酒作乐吗?如今靠的近了闻闻,身上酒味还未散呢!

如柳厚温世友这种熟识承宗帝的重臣心里自然明白,这两年间,国库空虚,各藩王府邸富裕,承宗帝这是终于忍耐不下,想向藩王下手了。

比如蜀王世子司马瑜,与饮酒作乐的诸王世子根本没在一起,锦衣卫冲进去的时候,他正在蜀王府在京师的府邸热被窝里睡觉,如今却也被稀里糊涂的下了大狱,承宗帝之心,何需再深想?

六月十五日,赵王世子与燕王世子司马风司马亮死在了大牢里,承宗帝震惊大怒。

——他只是下令将诸王世子关起来,以牵制意欲回京奔丧的诸王,可还没到弄死诸王世子的时候啊。

时机不对全盘打乱了他的布署啊!

他只得传旨各藩王,京中有诸世子奔丧,着各藩王不得离开封地,各司其职。

承宗帝既有这旨意,少不得要将诸王世子先放出来,为武德帝守灵。哪知道这些世子才放出来没两日,鲁王世子及湘王世子,还有卫王世子从京中逃了出去,唯留下个蜀王世子司马瑜,老老实实在武德帝灵前守着。

柳明月走到了半道上,便遇到了兵祸。

从鲁王世子逃出京师的那日,鲁王便在封地举兵造反了,随后几日,湘王肃王赵王燕王相继举旗响应,武德帝的梓宫还停在大启皇宫正殿,文武百官,皇孙公

子还在正殿每日祭奠哭灵,这天下便乱了。

柳明月被阻在了肃王封地。

她此次出行,带了两名小厮,乃是相国府的仆人,当初被柳相派到白瓦关的四名小厮其中两人,外加鸣金铃及白瑶白英,分坐两辆马车而行,到了瓜州境内,

这两名小厮年约十七八岁,被强行征兵,白英到底才十二岁,那征兵的瞧着大约他年纪太小,这才放过了他。

两辆马车如今连个车夫也无,迫不得已,便将行李全部搬到了一辆马车上,另一辆马车直接转卖,由白英赶车,才达金城,不等她们出城,肃王一声令下,封

地内禁止通行,凡有旅客无不滞留此地。

柳明月带着一众人等住在城北一家客栈里,由白英每日出门去探查消息,只盼着肃王早日解禁,也好离开金城。但每日白英带回来的消息,无不是令人沮丧的

武德帝的梓宫已经从大启皇宫停到了殡宫,还未葬入寝陵,但他的身后,弟弟儿子乱成了一团,大启皇族自开国之初都未有如今这般乱相。

如今留在京城的世子只有司马瑜一个,自出了赵王世子与燕王世子无故死在牢里的事情之后,承宗帝既使将司马瑜留在身边,在蜀王未反之前,众朝臣皆知蜀

王世子规行步矩,并无行差踏错,承宗帝既不能把他关在天牢里,又不放心让他独自住在王府里,索性让他住在宫里,自己的寝殿偏殿,以示亲和。

司马瑜倒是个天塌下来当被盖的性子,身边跟着的都是承宗帝的贴身内侍,他竟然照旧过的安稳,偶尔碰上谢弘进宫,还要揪着他玩上一回。

谢弘往日对他颇多照顾,如今见得他这般模样,也不知道是要向着承宗帝多一些还是要向着司马瑜多一些,两位一个是表兄一个是表弟,不过若论起血缘亲远

来,司马策要更近一些,武德帝与昭阳公主是同父同母,与蜀王则是同父异母。

“小瑜,你真的不怕有什么事情发生?”

谢弘自小跟着司马策身边玩耍,对这位表兄的性子其实十分了解。他只是个纨绔,并且从无别的志向,那些表兄弟们前些时日都在一起饮酒寻欢,转眼间死的

死了,活着的四散奔逃,举旗造反……如今唯一老实住在宫里的,他又怕出了意外……谢弘觉得,实在不能理解这些表兄弟们。

“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不管发生什么事,圣上英明,总能尽力裁度。况且我父王走时就说过,无论什么时候,让我听圣上的话总没错。”司马瑜眨巴着那双十

分具有欺骗性的眸子,诚恳的注视着谢弘,让心中暗自猜测也不知道蜀王阿舅会不会反的谢弘都无端涌上了一丝愧疚之感。

——也不是所有的皇族子弟都热衷于争权夺利啊!

这话传进了司马策的耳朵里,他只冷笑一声,很想在谢弘脑门上凿一下:蠢货!都没想过这些反贼万一攻破京城,哪有你的好日子过?

他却不曾想过,无论哪一位藩王夺得了位子,于谢弘来说,其实并无性命之忧,不同的只是赏赐的多寡。

这些藩王皆是他的阿舅,与他阿娘总归是同父的兄弟,若真成事,难道还会拿从来不掌军政大权的公主府开刀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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