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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造反吧!(17)+番外

“我听到了。”

薛寒云目光全系在她身上,见她低垂着脑袋,一幅被吓着的小模样,不由伸手在她脑袋上轻轻摸了两下。她年纪尚小,头发梳的又简便,又因着家中并无女性长辈,发上向来简疏,反倒能让薛寒云摸到那柔软细滑的发丝,只觉触手如丝,她又鲜少有在他身边这般乖顺的小模样,更是心情大好。

沈琦叶幽会完司马策的第三日,薛寒云被召入禁中做了羽林骑。

本朝的羽林郎掌宿卫仪仗,有些是选自六郡、三辅地区的良民,另外也有从军死事之子孙,还有选自征战有功者,或者选自官宦人家的子孙,先在皇帝面前混个脸熟,有利以后的仕途。

薛寒云被选入,则是因着薛家全家在战争中殉国,实乃精忠之后,柳厚某日不经意提起,今上想起薛家遗孤,这才召了他来。

听说同期进入禁中的羽林郎,除了米非因着年纪太小,身材太矮,谢弘死活不肯进禁中而未能被召,其余的师兄们都入了禁军。

本朝的羽林骑皆是少年儿郎,仪表堂堂,鲜衣怒马,神彩飞扬,扈驾随行,是为京中一景。

柳明月再去罗家习武,小校场便空荡荡的,连罗瑞婷也蔫了不少,就算看到谢弘,也不再凶巴巴的。

谢弘得此良机,每日学武之机,总是围着柳明月转悠。

柳明月虽恼他为人轻浮无礼,但有些事情正好想从他嘴里掏出来,对他也渐和颜悦色。

通过谢弘的口,柳明月才知道,太子司马策钟情的,并非沈琦叶一个人,有不少皆是官宦贵女。

“那太子妃与东宫别的贵人们难道不知道?”

谢弘对此愤愤不平:“人人只道表哥谦良,都传我风流,哪里知道表哥的手腕?不说你那位沈姐姐被他迷的丢了魂魄,便是那秦闵然的妹妹秦玉瑾都为太子表哥着迷,还有……都盼着太子表哥接她们进宫呢。”

柳明月顿时有种被人当头棒喝的感觉。

她自己天真痴情,以已之心度人,便以为太子殿下也定然是个痴情人。只是这痴情并非对她而言,而是对沈琦叶而言。如今才明白,原来……太子殿下的一颗心,早已经不知道分了多少瓣,痴与不痴,真与不真,恐怕他自己也分不清了。

谢弘提起的这些官宦贵女,有些是父兄掌机要,有些是家族列阀门,总之背景是耐心寻味的。

想到痴情一片的沈琦叶,她又觉得心下畅然,天道轮回,果然如此么?

谢弘见她一味打听太子的事,说这些原是想打消她的念头。司马策仪表出众,又身居高位,自带有一种上位者的睥睨之气,令得少女春心萌动,再自然不过。不过小师姐天真烂漫,是他所见过的少女里面最清纯的女孩子,年纪尚幼,他实不愿意她入了东宫,然后在经年累月的争宠斗艳之中失了本心,变得面目不堪。

他是自小出入宫廷,见惯了舅舅后宫中各种不死不休的恶斗,此刻便偷偷将后宫秘辛讲一些出来,见将柳明月吓的小脸苍白,虽心有不忍,到底拍拍她的肩试探安慰:“小师姐别担心,反正你又不会进宫为妃,怕什么?”心中打定主意,就算太子殿下再赞小师姐十次憨态可爱,也打死不能让他们有再次相见的机会。

他哪里知道,柳明月听着这些恶斗,回想当初在宫中遭遇的一切,前面近十年算起来简直风平浪静,她连波面下隐藏的夺命暗礁都不曾瞧的清楚,最后却稀里糊涂的丧了命……那是个什么样的去处,她如今足有了深刻的体会,哪肯再去重蹈覆辙?

见谢弘真心实意为她担心,她便扯出个牵强的笑来:“小师弟想哪里去了?我可从来不曾想过入宫,只是为沈姐姐担心罢了。”

柳明月与沈琦叶交好,谢弘也是知道的。听得她这般说,又放下心来,告诫她:“就算你与沈小姐交好,但她如今与太子表哥打的火热,你也不可听到我这些话便去告诉她,免得她心怀怨恨,万一以后进了东宫……再坐了高位,找起后帐来,你如何应对?”

这人虽然大多数时候不着调了些,为人轻浮了些,但心底倒还真的不坏。

柳明月这才发现。

☆、第十四章 重阳

薛寒云有了正式的职务以后,柳明月除了与他见面没有以前频密之外,三不五时便能吃到连生提过来的京中特色小点心与小零嘴。都是薛寒云轮值以后,回家路上买的。

羽林郎本身便是全国最装点门面的职务之一,另外一个最装点门面的便是皇帝的后宫,美丽的妃子少了,连大臣们都觉得寒碜。

薛寒云做了羽林郎之后,最大的变化便是忽然之间好似精通了吃喝玩乐似的,每次买回来的东西,吃的皆是美味,玩的也很有意趣。有时候是干果蜜饯,或者荷叶包着的肉,或者别的,有时候是银楼里买的一对精致的耳铛,或者头上一个小小步摇……每回都能引的柳明月笑起来。

她现在拿薛寒云与亲兄长无异,只觉他这般疼自己,心中很是欢喜,并请连生转达谢意,原话是:“……寒云哥哥现在学会了讨女孩子欢心,将来娶了嫂子,定然也能讨嫂子欢心!”

连生:“……”难道大小姐这是在羞涩迂回的表达她的欣喜之情?

可见词不达意有时候确实很可能引起误会。

薛寒云听到这话,并未多说什么,只是有两日都不再往回买东西,过了三四天,大约手痒,与同值的羽林郎回来之时,路过味通斋,闻到那种点心的甜香味道,想起连生说起柳明月吃过他买的好几次点心以后,对味通斋的红枣糯米糕最是情有独钟,脚步又忍不住向着味通斋而去……

羽林郎的收入还不错,替她买零嘴小吃及小首饰绰绰有余。

不过这次买回家的红枣糯米糕,薛寒云想亲自送过去,还未进柳明月的院子,便听得少男少女的笑声。他推开院门,便见院子里谢弘就跟猴子似的坐在院里秋千架上荡悠,米飞与罗瑞婷争执着什么,柳明月对谢弘大肆嘲笑:“小师弟你旁的都不行,唯有女子喜爱的玩意儿你才最喜欢吧?敢是公主生错了你的性别?”

不过是有段时间没去罗家,二人之间的熟稔度大增,薛寒云端着一张清凉无比的脸进了东跨院,柳明月瞧见了,笑着起身来迎,“寒云哥哥回来了?”

她身边坐着的罗瑞婷这些日子朝思暮想,数次借了来相国府与柳明月玩耍的名头,指望着能撞上薛寒云一次,哪知道次次扑空,今日不知道交了什么好运,竟然教她碰上了。

罗瑞婷红着脸站起来,比之在罗府的跳脱,在相国府的端庄简直是换了个人。

“薛师兄——”同时觉得,笑靥如花将薛寒云直接拖进来的柳明月十分碍眼。

柳明月被她眼刀狠狠剜了十七八下,心道:罗师姐又要炸毛了?在她还未发作之前,赶忙问薛寒云:“寒云哥哥,重阳节你可会轮值?如果不轮值,不如我们叫上一帮师兄们出门去踏青?”

听谢弘说重阳节司马策也会出宫,沈琦叶那里传来消息,也要出门去玩,柳明月总有一种自己在深宫中被囚十年的感觉,如今虽然会隔日出门去罗家学武,到底不比出门踏青登高游玩来的轻松。

借着重阳节,自然要好好玩耍一番。

罗瑞婷屏气凝神,才听到薛寒云一句话:“……到时候如果不轮值,便带你去。”

柳明月双眸弯弯,笑如清泉。

罗瑞婷愈觉碍眼,索性早早告辞。

谢弘与米飞与她同来,况瞧着薛师兄一下一下扫过来威吓的眼神,索性与她同去。

柳明月再一次深深的感到:寒云哥哥真是无敌冷场王,只要他在的地方,总能将欢声笑语击溃,好诡异的感觉。好在她也已经习惯了他这样冷情模样,并且有时候觉得,其实对着她,好像他的表情总比对着别人柔和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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