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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造反吧!(175)+番外

城下大军,飘着罗字柳家薛字大旗,两军厮杀,明铄眼瞧着胜利在望,却被薛寒云带兵前来,破坏了这大好时机。

他这次能出来,全凭在其父明昊面前保证,一定能拿下京师,这才得明昊重用,重新得回了兵权,前来围攻京师。

明昊如今在西南,另有一弟在东南,皆是主力大军。

明铄与薛寒云算得是老对头了。薛寒云恨明铄入骨,对这位明氏之子,早有生吞活剥之意,而明铄对薛寒云,还夹杂着对柳明月的一点执念,恨不得薛寒云战死沙场。

两军对垒,两帅皆有置对方于死地的想法,明铄先向薛寒云下了战书。

起先直杀入明氏营中的少年小将乃是白英,听得明铄向薛寒云挑战,他便提抢拦着薛寒云:“阿舅,不如让我来,将这个外贼的狗头砍下来!”

薛寒青一路之上对白英的态度逐渐和缓,也许是身边有了亲人的关系,薛寒云又对她诸多怀肯定,令得她多年孤寒的一颗心渐渐融化,对待白英竟然也奇迹般的柔软了下来。

“还不让开,让你阿舅迎战。莫让敌军以为你阿舅怕了!”

薛寒云拍马向前,两军阵前,与明铄见礼:“明帅,许久不见,这些日子夹着尾巴做人,滋味如何呀?”

他一上来,就没好话。

明铄对他亦无好感:“劳薛帅挂记,本帅也曾红袖添香,也有过的好的时候。”都这个时候了,明铄还不忘讽刺薛寒云护妻不力,致使柳明月曾误落他手,还曾与他红袖添香。

薛寒云早对这段过往不再介意,任凭明铄如何说,他只道:“明铄大约是在做梦吧?这郊外冷风嗖嗖,红袖添香这等美事,说不得要等明铄入了黄泉才能享受得到。不过……明帅手中血债累累,想来就算到了地府,恐怕也没好日子过吧?”说着驱马向前,枪尖向着明铄咽喉处点去。

明铄在马上身子朝后倒去,险险避过了这一招。

城楼之上众人瞧的分明,顿时响起欢呼之声,战鼓齐响,为薛寒云加油助威。

明铄与薛寒云皆是当世青年俊杰,哪怕明铄乃外族入侵,便是连罗行之也不得不承认,这位外族王子对中原之事知之甚多,决非一味蛮战之辈。

他在京中总领全城事务之下,百姓日子安乐,京城市面渐渐繁华,治世之时,刚柔并济,极有手腕,若非是外族,倒真有一代明君的潜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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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七章

二十五日,明铄败于薛寒云之手,卒。

薛寒云派人将他安葬在了京郊,这位异族王子生前不曾有机会长驻京师,死后倒如愿,默默注视着京师的方向。

同年底,远在西南的明昊也被司马瑜等人诛杀,其余明氏残部,由各地义军诛杀,明氏之战消烟云散。

天下初定。

薛寒云带兵平定西北,回师之时,恰解了京城之围。待得他带着薛寒青及白英,还有白瑶等几名女孩子进了京,回到薛宅,便见得大门口抱着薛宝倚门盼着的柳明月。

她着家常衣衫,丽色难掩,满目温柔。

远远瞧见了她,紧跟着薛寒云的那帮孩子们,以白英为首,皆撒开了丫子往前跑,倒将他们姐弟两个丢在了后面。

“先生——”白瑶先自哭了起来。

“你哭什么?”白英瞪她一眼,也围了上去,面上却泛着别样的欢喜,“先生——”

好几个女孩儿都将抱着薛宝的柳明月围在中间,亲热非常。好些孩子们目中都含着泪,听得薛寒云提起柳明月还活着,尚有几分不信,如今见着了她本人,又忍不住出手摸摸。

摸过了她的手,感觉到暖意,才含着泪水笑了起来,“热的,热的……”

白英没好气的瞪一眼哭起来的女孩儿们,“都说了不让你们来不让你们来,你们偏要来。来了又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他如今在柳家军中极有威信,这全是凭真功夫在说话,军中男女孩子们也颇为信服他。

但此刻这信服却不甚管用。白瑶先自拭泪反驳:“我们许久不见先生……我们……”

柳明月深知这些孩子们心中所想,一手抱着薛宝,一手挨个替她们拭泪:“我好好儿的,你们都不必担心。白英这混小子,几年不见,竟然连怜香惜玉也没学会!”说着抬手在他额头上重重敲了一记:“还不叫舅母?嘴硬的小子!”

其实白英心中始终自卑着,能站在柳明月面前谈笑自如,内心却不无紧张之意,也不知道先生肯不肯认他这样的外甥。

被柳明月在头上敲了一记,又在众女孩儿们嘲笑的目光里,他反倒扭扭捏捏起来,低低叫了声:“舅母——”

柳明月故意侧头,“没听见!”哪料得她怀里的薛宝却突然兴奋的叫道:“舅母……舅母……”这称呼对他来说,实在新鲜,尚属首次听到,他最近说话吐字又清楚不少,有些两个字的词都能叫出来,听得白英叫,便也跟着叫了起来。

一众孩子们见得他这兴奋的小模样,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薛宝可不是个怵人的孩子,伸出胳膊来,便要让白英抱,对着白英兴奋的直喊:“舅母舅母……母舅……”

白英对上这样热情的小表弟,心中那点忐忑荡然无存,伸手便将薛宝抱到了怀里,哪知道薛宝在他怀里嗅了两嗅,忽然垮下小脸儿来,几乎都要哭出来了:“臭……母舅臭……”

白英顿时手足无措。

他一路征战,方才厮杀完毕,身上又是马臊味又是血腥味,哪里能好闻?

薛寒青腿脚有疾,走起路来并不快,这会姐弟俩才到得近前,他从白英怀里接过就要哭出来的薛宝,目光如水在柳明月面上扫过,见她虽极瘦,但精神还好,不由放下心来。

这帮孩子们都惯会看人脸色,见得先生夫妻团聚,便嘻嘻哈哈往内而去:“我们要去给相爷请安,先生你们慢走!”也无门子仆人来领,这宅院也不大,他们索性自己往里闯了进去。

柳明月:“……”这就是她教出来的孩子?也太会察颜观色了!

薛宝到了薛寒云怀里,闻到同样的味道,差点被熏哭了,这下咧开小嘴终于哭了,一双小手使劲往外推薛寒云:“臭……阿娘臭……”这两个月他的语言表达能力飞速进步,有些时候都能清晰的表达自己的意愿了。

柳明月将他从薛寒云怀里接过来,又伸手去拉薛寒青:“阿姐快来,我已经熬了肉粥,热热的喝一碗,去去寒气。”

薛寒青虽然不惯与人有亲密的肢体接触,但被柳明月的手牵着,竟然没有甩开的感觉,她面上笑容真诚无伪,唯觉心暖。

从很久以前,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觉得这位相国大人的独女善良真诚,哪怕那会她是前去救人,面对着她贫病交加的不堪,也从不曾露出一丝一毫的高高在上的气势。如今牵着她的手,带着她一步步走向薛宅,那种熟稔,就仿佛她自来便是这家里的一员。

“阿姐走了这么远的路,终于到家了。我已经烧好了热水,一会让英儿给阿姐提到房里去,阿姐好好泡个澡,解解乏。房里还有我给阿姐准备的衣物,也不知道合不合身,阿姐泡完澡了试试看,若有哪里不合适,我再改改……”

她一路絮絮叨叨,薛寒云与薛寒青姐弟俩目中皆有了湿意,悄悄转过了头去。

薛寒云心中柔情蜜意,只恨不得将她拥在怀里好好疼爱一番。薛寒青却由衷的感受到了回家的感觉。她在外半生孤苦,原来不曾指望着还能获得家人的关爱。哪知道柳明月这番絮叨,到了房里,白英一会儿提着热水进来,满脸的兴奋,“阿娘,舅母还给我准备好了衣衫,房间,还说……还说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了……”他到底还是个孩子。

薛寒青紧张了一路,终于察觉到了倦意。

她泡了个热水澡,又将旁边放着的衣衫拿出来换上,从小衣到中衣,从里到外,一应俱全。脚针脚细密,外裙与柳明月身上材质相仿,虽都是平常衣衫,可这些年,到底也无人再给她准备过这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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