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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造反吧!(36)+番外

柳家别业自建成至今,属今日最为热闹。厨下众打起精神来小心侍候,特特精心做了两桌菜肴,一桌送到前院书房里去,另一桌送到柳明月院里去。

柳明月还要敲打送菜的丫环:“这些日子不曾来,们不会日日敷衍,单等今日来了,才这般用心?”

那丫头吓的一头冷汗,几欲下跪。万氏连忙解围:“月儿瞎说什么呢?与们表哥这些日子住的十分舒适,吃的也极可口,都说相国府的厨子手艺高,舅母这算是见识了!”

柳明月笑道:“亏得舅母求情,若是教知道们当面一套,背着不肯好好侍候舅母与二位表兄,府里的规矩可不是摆样子的!”

那丫头一叠声求饶,退下去后又去厨里告诫众:定然要用心侍候院里客!

☆、第三十章 春闱

三月初,春闱结束,紧跟着又是殿试,圣上大病之后这些事情一总推了给太子与朝中重臣总揽,众人只当这次圣体初有起色,必然也是太子钦点名次定甲第,便是御赐的琼林宴恐怕也得太子代理,哪知道当日殿试,圣上却拖着病体前来,连太子事前也不知,父子之间的微妙,殿中许多大臣也能领略一二。

这一届状元乃是崔善卿,吏部尚书之子,榜眼温友思,探花郎却是寒门子弟周行榕,皆是容貌俊美,才华横溢的少年英才。

至于温友年与今年也下场的夏子清,虽然也中了,但名次却靠后许多,都是在二甲靠后。

温友年是性子跳脱,阅历心性尚有不到之处,做的文章虽也花团锦绣,行文之处在一众礼部官官员与主考官眼中,倒底尚嫌稚嫩。至于夏子清,却因做的卷子四平八稳,中规中矩,只因太过稳,失了灵气,而稍嫌平庸。

琼林宴上,圣上心情大好,不顾太医的劝阻,竟然也饮了两杯佳酿,亲自垂询状元,榜眼与探花郎几句,才在内宦的扶持之下回转,留太子与一众朝臣,新科进士同乐。

状元崔善卿仪表不凡,年方二十,因与榜眼温友思皆是官宦之弟,家庭背景颇有几分相似,谈起来也颇相契,但探花郎却出身贫寒,只知埋头苦读,对官宦之弟各种消遣并不熟,是以插不上话,虽然是三人里面长的最出众的,到底瞧着有两分呆气。

不断有同科进士前来敬酒,也有朝中低阶官员攀交情。三年一春闱,本朝只论状元榜眼探花,原也没什么出奇之处,但本届状元乃是吏部尚书之子,关系着众官员的考评前程,无论如何也会上前来向状元公道几句贺。

难得崔善卿并无那种贵介子弟的傲气,同众人俱都是客客气气的,引的众人交口称赞吏部尚书崔大人教子有方。

吏部尚书崔大人身旁的乃是礼部尚书秦瀚宗,其子秦闵然是个游手好闲的浪荡子,便是与谢弘打过架,又被昭阳公主一状告到御前的那一位,今次也被秦尚书逼着下场,却名落孙山,见状心内颇不是滋味,他便道:“我瞧着,榜眼倒也是年少有为,不输状元郎。”

二人正在一处别苗头,便见柳相国踱了过去,立在了状元公面前。

柳厚素来清正廉明,也从不曾结交朝中新进士子,收录门下,今次忽然过去,便是崔正元与秦瀚宗皆大吃一惊。

秦瀚宗连忙转头往崔正元面上去瞧,暗道:难道这两位何时竟然站在了一处不成?

朝中众臣关系盘根错节,但崔正元与柳厚却向来并不亲厚。

崔正元也觉得奇怪,便抬步往那边过去,才走得近了,已听得相国温声道:“……此次你的卷子答的不错,也不枉你母亲带着你们兄弟俩千里迢迢辛苦前来……”

榜眼温友思恭敬聆听训示,极是敬重。

崔正元既然已经上前,便笑道:“原来是榜眼的卷子入了相爷的青眼……”话方说完,猛然省起,柳相那过世多年的妻室,不正是温家女么?

榜眼也姓温,难道是柳夫人娘家旁支?

若是柳夫人娘家亲侄,怎么着相爷也不可能不闻不问,亦从不见他向任何人提起有夫人娘家亲侄前来参加春闱。

这等场面,温友思乍入,也不知如何讲明,他分明瞧见一众同年诧异羡慕等诸多眼神,正迟疑间,已听得柳厚淡淡道:“榜眼正是内子娘家二舅兄之长子。”又转头叮嘱温友思一句:“回头有时间,带着你弟弟上府里来。”

本来崔善卿乃是今次大热门,既是状元公又出身重臣之家的嫡子,榜眼与探花郎都被比了下去,哪知道展眼间就冒出了个权相的内侄,且其父也是郡守,更衬的探花郎身家孤寒,黯淡无光。

朝中大多是些拜高踩低,趋炎附势之辈,闻听柳相此言,立刻蜂涌而上,将崔善卿与温友思一通狠灌,待得琼林宴罢,探花郎依旧风度翩翩,状元郎与榜眼皆有了七八分醉意。

温友年扶着温友思正欲坐上柳家别院的马车,却见得一辆马车趋近,帘子被掀了起来,露出柳相那张清瞿不苟言笑的脸来:“今晚且先回相府罢。”

这是温友年第一次近距离与这位在温家是传说中的小姑父接触,顿时手足无措,扶着出来吹了风,已然醉的不醒人事的温友思连连傻点头,再抬头间,那辆马车的帘子已经放下,当先而行,他们这辆车的车夫小声提醒:“二公子扶好了大公子,小的要驾车了。”

待他们一行人回到相府,柳明月与温毓欣闻得二人回来,皆迎了出来。

温毓欣是真心为两位兄长高兴,柳明月见温友思醉成这般样子,又吩咐厨下去准备醒酒汤。将他们兄弟俩安排到了客院,距离西跨院不远,正好与薛寒云比邻而居。

殿试之后,考中的士子多有欢饮,温家兄弟俩住在京郊却不太方便,还是住在相国府方便些。

柳明月与温毓欣思量着,改日往京郊别业去接了万氏过来同住才好。

恰逢薛寒云从宫中轮值回来,温友思醉的一塌糊涂,进了屋子便大吐特吐,薰的俩女孩子在那屋子里呆不住,温家兄弟俩的贴身小厮一早回了京郊别业,柳明月怕旁的仆人粗心不可靠,便暂借了连生去照顾温友思,薛寒云也一道跟了来。

温友思身量高挺,连生瘦猴儿一般,帮他翻个身也极为吃力,温友年平日口舌十分伶俐,今日照顾起长兄来却是笨手笨脚,还不及薛寒云做的熟练,他极是羡慕:“想不到妹夫做这事倒很顺手。”

薛寒云已习惯了温家兄弟俩呼他妹夫,几下便将温友思身上长衫尽数扒了,手法之利落,又带着武人的果决,只扒的温友思身上只余中衣亵裤,才道:“你若有几个师兄弟,三不五时醉上一场,照顾起醉鬼来想来也会练的得心应手。”

厨下此刻正烧了醒酒汤来,偏温友思醉后不肯开张,薛寒云便捏着他的鼻子蘀他灌下了一碗醒酒汤,余下的擦洗之事便留了给连生。

温友年思及他这几日听到的小道消息,不禁心生羡慕。

罗老爷子带徒孙,也不知是怕这些兵家子弟被京城的繁华温软迷了眼,失了血性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年年秋天,带着罗府的烈酒与一干徒孙去西山狩猎,夜宿西山,架起篝火来,大块肉烤着,大碗烈酒喝着,身边是年轻气盛的脸庞,每年这时,便心神恍惚,渀佛年轻了几十岁,酒也喝的猛了,很容易便有了五六分的醉意。

——他这半生,这样对着边关的朔风与篝火,饮酒吃肉对月当歌的日子实在不计其数,身边许多许多的少年就这样埋骨他乡,都是这样年轻的脸庞,只有极少数人能够活着回来,而他,是幸存者。

他老人家不耐烦有人侍候,每年秋猎,这帮徒孙们谁都不敢带侍候的人,凡事皆是亲力亲为。秋猎的头一年,罗大夫人不放心罗行之,偏要让罗行之的贴身小厮跟着,被他虎目怒瞪,当着全家人训了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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