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相公,造反吧!(39)+番外

不止围观百姓,便是朝中重臣及皇族众人,刚刚从水戏竞标的激烈紧张之中缓过神来,又被水秋千的伎艺人惊的提了一口气,无数目光紧盯着那波面,单等伎艺人从水里冒出头来,才欢呼一声,万人齐贺。

今上似对太子身边围绕着的众年轻官员毫无所觉,笑吟吟回头与柳厚寒喧:“今日这般热闹,柳相家的丫头可来观水戏?”

柳厚瞧着今上那双天威难测的眼,忙起身回答:“陛下又不是不知道,我家那丫头皮的厉害,这般热闹怎能错过?今日小婿刚好轮休,一双人儿一大早便手拖手往金明池来了。”转头向着人山人海处去瞧,又念叨:“也不知道此刻在哪里……”一番慈父模样。

今上双目倏的一厉,很快又笑道:“小婿……柳相也太抠门了些,你家丫头几时成的亲朕却不知,难道是怕众人与你讨酒喝不成?”

众臣听了,神色各异,却都齐齐道贺。

柳厚苦笑:“陛下也知,臣下家中养着薛良幼子,这都养了多少年了。这孩子又无父无母,臣的丫头被臣惯的任性了些,却与这孩子相处极为融洽。去年夏天,林先生亲自上门为自己的爱徒保媒,臣想着左右是一家子,将来……这孩子的聘礼与闺女的嫁妆可都是一笔银子,不如两个人儿合作一口,这不是既省了嫁妆又省了聘礼么?于是就给俩人过了小定,还未曾昭告亲友呢。”

他这话音未完,今上与众臣便大笑起来。

今上手指柳厚,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堂堂右相,朕给你的年俸也不少,如何还会连女儿的嫁妆都备不起,想着如此俭省?真是丢了朕的脸了!”

户部尚书胡裕向来对银钱敏感,第一个拍手赞好:“这法子好,可大大的省了一笔银子!”

众人皆知胡裕很是抠门,对俭省一道尤其上心,禁不住都笑了起来。那些上个月向柳相探过口风的听到此语,有暗暗松了口气的,思忖着回家好向家中夫人交待,也有暗暗惋惜的,好好两个联姻的机会,生生给柳相弄没了。

若是将女儿嫁于别家,薛寒云再娶进一妇,岂不是又多了两门可靠的姻亲?

柳相独女已过了小定之事很快在观景楼上传开。随今上前来的吴贵妃心里先自不悦。近日,楚王向她提起柳相独女年已十四,明年便要及笈,若论起朝中权势,柳厚不可轻忽,他又是个爱女如痴的,若能娶得他的独女,便添了一大助力。

昨夜她稍稍向圣上吹了吹枕头风,想着今日之后,寻个好日子宣柳明月进宫相看,哪知道她这里还未开口,却原来那头柳明月已经过了小定了,真是好不凑巧。

况柳家女下定,若是无人知道,还可让今上直接下旨赐婚便是。不过小定,想来柳相与姓薛的那小子也不敢抗旨。可是今日偏柳厚那老狐狸还不等圣上开口,他已经将亲事昭告天下,保媒的又是当世大儒林清嘉,此人门下**不少,各个身负才学,身居要职。他本人却有名士之态,不慕**不慕富贵,隐居京郊,众**前来拜见恩师,只须携几册书卷或者几坛子好酒便可,金珠银器多会被他掷出门去。

真正不好惹的人物!

便是同在观景楼的楚王听闻这消息,面色也沉了几分。

观景楼上算计不断,在人群之中的柳明月与薛寒云却兀自不知。

自初次在宫里碰上楚王特意与他攀谈,薛寒云便常自警惕,此后数次碰上楚王,他都是的十分客气疏离,但若是楚王谈起柳明月,则有意回避话题。

外界风雨,柳明月浑然不知。到得五月初一,薛寒云特意前来寻她,约她五月初四前往金明池看水戏。

柳明月既想着跟薛寒云同行,又想着不能冷落了温毓欣,极是苦恼,左思右想之下建议:“寒云哥哥,不如叫上罗师姐跟各位师兄,还有表姐与两位表兄一起,人多也热闹些。”

薛寒云点头应下,转身却与众师兄弟在罗家小校场好生“切磋”了一番,罗行之被他揍的几乎要爬不起来,躺在小校场道:“……薛师弟,你有什么要求尽管开口啊……别找兄弟们出气啊……”

薛寒云面色一贯的孤冷寡寒:“小师妹说……邀请你们今年同去金明池观水戏。”

容庆一头栽倒在小校场上,说不出话来,被薛寒云揍的有些狠,只余一脸悲愤的表情。去不去他给个明话不就完了么?干嘛要施暴?

米飞气的捶地,“薛师兄你想跟小师妹单独游金明池就明说,何必揍的兄弟们一身是伤?”

“我说了不让你们去吗?”薛寒云傲然挺立,淡淡反问。

罗善之是个和善的性子,搓着腰肋打圆场:“知道了知道了,我们去了小师妹定然开心,不过去归去,到时候会长眼色的,不会妨碍你们独处的……”

薛寒云这才满意,扔下一沓膏药翩然独去,徒留一众受伤的师兄弟们瘫倒在小校场咬牙暗恨——

☆、第三十三章 并肩

两位舅兄相对薛寒云的一众师兄弟来说,待遇要好太多。

东华酒楼之上一顿酒宴,气氛亲切而友好,末了薛寒云道出来意,端午柳明月有请。温家兄弟俩早从温毓欣嘴里听到这消息,并不惊诧。

不过他们从薛寒云嘴里还听到另一则消息:一众师兄弟知情识趣,决定那日在金明池西边会合之后便各自分头行动……

温友思知情解意,当即表示:端午他们这做兄长的只一个温毓欣便要仔细保护,表妹便交托妹夫全权照料云云。

当下宾主尽欢。

柳明月并不知晓这些事,待得众人在金明池西边会面,打个招呼便各奔东西。众位师兄皆护着姐妹,没有姐妹的也跟着有姐妹的同行,便是温毓欣也跟着两位兄长往人群里挤,一眨眼,她身边便只剩了薛寒云一人。

就跟约好了似的,端的诡异。

薛寒云却牵起她的小手,神色自然,道:“金明池边人多,小心走散了,我牵着你走罢。”若是连生在此,恐一早瞧破,分明自家少爷四肢僵硬木讷,全身戒备,一副随时准备被拒绝接受打击的模样。

可惜柳明月此刻小脸通红,一个字也说不出口,更不敢直视薛寒云那双深邃而专注的眸子,只悄悄将小手放进了他的大掌里。

本朝民风也算得开放,已经订过亲的男女及年轻夫妻牵着手上街的不是没有,但偏是这个人,自小等于一同长大,她视作兄长的人,忽然间被他牵着手一同走在繁华人群中……那种惊惶甜蜜又羞怯的感觉,就跟啃了个蜜渍青梅似的,甜里透着酸,酸里还有着难以忽略的甜,滋味难言。

薛寒云只觉手里握进一个细软嫩滑的手,心头一荡,不由浮上个念头:无怪书上都说女子肤如凝脂,连手也呼作柔荑,如今握着她的手,才知此言不虚。便更用力握住,生怕一会人群里被挤散了。又见她乖乖任由自己牵着,那张寡淡的脸上不由浮上个柔如春风的笑容来,一时引的旁边前来游玩的年轻少女少妇们脸红不已,他却浑然未觉,只管拉着她往金边池边走。

今日他将丫环小厮一概被他遣走,二人更像这京师里寻常百姓家的一双小儿女相约出门,既生怕熟人看见,又恨不得被熟人瞧见。

柳明月目光飘忽,只往四下去瞧,却不肯瞧薛寒云一眼,但他分明瞧见她一张脸儿通红,白玉一般的耳朵都已红透,显然窘迫已极,薛寒云面上笑意不由更盛,握着她的手恨不得不再松开。

走不多时,便到了人群拥挤之处,再往前便是金明池边。薛寒云学过武,护着她只管往人群里挤,五月天热,两人都已换了单衣,她被薛寒云搂在怀里,全身僵硬,都快要冒出汗来。只觉背后那具火热的胸膛似炭炉一般,灼的她后背直冒汗。

薛寒云温香软玉在怀,只有比她更热的道理。四面的人潮像洪水一般挤了过来,而薛寒云的怀里便是唯一安全的孤岛——许多年以后,柳明月回忆起这一刻,心里犹带甜意。

上一篇:燕子回时 下一篇:战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