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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造反吧!(56)+番外

温老爷子气愤上来,提起那本游记便掷到了温友昌脸上:“你自己瞧瞧!你自己瞧瞧!这就是你四处游学长的见识?”

对这位寄予厚望的孙子失望透顶。

温时也被叫了来,早已翻过了这本游记,对次子也是满腔失望。

柳明月在外听得不好,直接闯了进去,一路高叫:“外翁外翁……”

房内温老爷子坐在书桌后面,温时在旁侍立,温友昌却是跪在地下的,眼瞧着她撞了进来,温友昌狠狠瞪了她一眼:坏丫头,居然将他藏都来不及的东西放到了阿翁眼皮子底下!

温老爷子则是一脸的欣慰:“月丫头,这游记是你放到外翁书房来的吧?”这孩子真是太善解人意了!

柳明月,一脸无辜:“……”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情?——

☆、47、来信

四十六章

柳明月直冲了进去,从温友昌手里接过了游记,翻了翻,只有最后一页方才被温老爷子狠掷过去,破损了半页,她检视一遍,颇为心疼:“怎么把我的游记给摔破了?”

温老爷子待她不比待旁的孙子严厉,这会儿犹有些不信:“这游记……不是你二表兄的?”

柳明月摇头:“外翁听岔了,这明明是我的游记。”她自进了温友昌书房,对这位表兄从各地淘换来的那些摆件无不喜欢,早打定了主意要做回劫匪,这种事她最纯熟,因此竟是副小无赖的模样,理直气壮将这游记据为已有,准备回头抓个苦力去誊抄。

说到苦力,薛寒云可是现成的人选!

她抱着游记施施然而去,临出门前朝着温老爷子歉然一笑:“月儿无理,打断了外翁,外翁您继续……”

温友昌目注她的背景,心中滋味难辨:小丫头太坏了!不就是要了几回他书房里的摆件被拒绝么?值得她在阿翁面前上眼药?

不过歪打正着,倒替他解了围。

不提温家书房里老爷子如何训孙,单提柳明月一路挟着游记往薛寒云住处而去,才进了院子,便见连生从书房出来,迎头遇上,听闻薛寒云在房里,她挥退了连生,径自推门进去了。

薛寒云正读着一封信,神情瞧来有几分凝重,见她这才多早晚便追了过来,面上不由浮上一层浅淡笑意。

“月儿怎的过来了?”

柳明月笑眯眯将游记递到他手上,“劳烦寒云哥哥替我抄一份……”见他要将手中信收起来,便伸手去要,“哪里来的信?”薛寒云唇角带笑,意味深长,反将那信递到了她手里。

她接了信,一目十行瞧过去,顿时一张脸儿烧透。

信是柳相亲笔,只道圣上近日在国事之上亲力亲为,这才操劳了三个月,便又病倒了,国事重回太子手中。京中多有人家成亲,柳明月虽未及笈,但也可先成亲,及笈之后再圆房也不迟,故令他们早日回京筹办婚事云云。

柳相此举,也是迫于无奈。

今上一旦驾崩,便有国孝要守,到时候婚期反要推迟。

薛寒云见她粉面含朱,心情大好,暂将那封信背后透露的讯息,京中诸般纷争放下,伸臂便将她揽了过来,又故意道:“月儿不是陪着那位何姑娘吗?怎的有空来这里?”与其等着她来挑刺,还不如取得先机。

柳明月本来便存着试探之意。她前世深爱一场,最后落得乱棍加身,肝肠寸断,哪怕理智告诉她薛寒云待她比司马策强上百倍千倍,可是面对感情,总还存有一二分不信任。

男人肯为你付出生命,但也并不表示他不会在某一时刻会对旁的女子产生几分同情,进尔生出纠葛来。

她见惯了男人三妻四妾,女子做了嫡妻,若得夫婿六七分爱,已是羡煞旁人,可是她如今恨透了与人争夫,如她阿爹那般只娶了一位妻子的,这世上大约绝无仅有。薛寒云如何想,她真正不知。

“寒云哥哥觉得……何姐姐可怜吗?”

薛寒云与之相处已久,听她绕这样远弯子探问何秀莲,心中已笃定那何秀莲可能有过暗示。他虽面冷,在京中同僚同窗在外应酬之时,酒席间不是没有遭遇过投怀送抱之事,特别是年轻俊俏的男儿,这种事情哪里少得了?更有各种明示暗示……也并非是傻子。

当下捏了下她的俏鼻:“何姑娘有吃有喝,哪里可怜了?”

边关之地,战事迭起,他小时候见多了流浪街头的孤儿,父母俱亡,衣食无着,面黄饥瘦……城破之际,皆成白骨……亲眼见证过这世上最悲惨的事情,此后有衣有食的安定温足生活,不必忧心城破命丧,天人永隔,算得什么可怜?

柳明月眨眨眼睛,对他这样的答案颇有几分不满,想了想,又道:“何姐姐自伤寄人篱下,想寻个良人托付终身……她觉得寒云哥哥极好……”悄悄去窥薛寒云神色,见得他俊眉朗目,心头忽生起悲伤之意:若将来,也会有旁的女子陪伴他左右,她将如何自处?

万氏教给她的那些后宅手段里,如何打击丈夫身边的女子,她前世是不知,亦不屑,但事实证明她太天真,人无害虎意,虎有伤人心……最后落得那样下场,想来之前的平顺,也不知道是阿爹与寒云费了多少心机,才保得她的平安。

薛寒云见她神情忽的落寞了下来,没来由心中疼惜,在她颊上偷亲了一记,浅笑:“莫非月儿不知,京中恋慕我的女子亦不少,除了你的罗师姐,旁的女子没有十个,也有八个吧?!我那些同窗同僚,拐弯抹脚来探问我亲事的,也有……让我想想有多少……”

柳明月怔怔瞧着他,忽觉危机大起,心中不断告诉自己,他前世明明不曾成亲的,至她死时,他都不曾成亲……可是脑子里另有一个念头偏强硬的挤了上来,也许他还有别的原因,并非因着她才不曾成亲……

他为何不曾成亲,她也只是一直猜测,并不曾亲口听他吐露,是因着她才不曾成亲的。

从前的万分笃定,如今竟然不敢坚信!

“你……你是准备都娶回来吗?”

薛寒云见她脸儿煞白,目中已有水泽,整个身子都僵住了,还试着要从他怀里挣脱,连忙双臂将她揽在怀里,面颊挨着她的面颊,紧贴着她,苦笑:“奈何无论谁家女子,在我眼里都不及月儿……”

“骗人!”柳明月心中怀疑又加了两分。

“都不及月儿调皮淘气……”在柳明月即将发怒的神色里,忙又道:“让我这样牵心挂肺……”

这话着实动听,立时戳中了柳明月软肋。

他若夸柳明月温柔娴淑,善解人意,她多半要暴怒,薛寒云竟然也要拿假话来蒙她,可见并非全是真心。可是他将大实话讲了出来,反令她心怀悦意。

诚然,柳明月也承认自己不是个讨人喜欢的女孩儿,她长这么大,也从不曾刻意去讨别人喜欢,柳相宠她,只愁她不开怀,哪里还肯让女儿去看人眼色,讨好别人?

便是薛寒云,虽然明面上冷冷淡淡,但事实上何尝不是在暗地里纵着她?

纵着她在他书房里理直气壮的打劫,纵着她想要什么,必要想法子给她弄了来……

不过她如今也渐渐学着去体谅柳厚与薛寒云的不易,性子已大不比前,完全不顾忌柳相与薛寒云的心情。

薛寒云见她紧绷的神色渐缓,又在她颊上偷亲了一记,才愁眉苦脸道:“我正在发愁,便是你一个,我也应付不来,要是再纳了妇人进门,岂不是要累死?”

柳明月至此也听出了他话中之意,顿时嗔道:“谁知道呢?万一再纳的是朵解语花,将我比了下去,高兴都来不及,哪里就会累死了呢?”

薛寒云听她话中之意,竟然是吃些没影儿的干醋,他这些日子忧心她性子好动,被温友昌勾了去,哪知道她却也在忧心自己被花解语勾了去,真正是……两下里相错,差点闹出乌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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