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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造反吧!(80)+番外

至于其余相好的姐妹,各有不同。

米妍已在年初嫁入徐家。

她的夫君徐焕是年前与温友年同科的二甲进士,家境一般,但胜在家中人口简单,只寡母带着位小叔子与小姑子。

米飞之父米全现如今还是从五品下的游击将军,随罗行之之父罗延军戍守白水关,米飞又生来爱武不爱文,当初徐家向米家提亲,还是因为两家有旧谊,徐焕之父与米全原是发小,只是后来各自走的道路不同,徐焕之父当年考中进士,做官数年,病死在任上,徐家这才败落了。

至于容慧,上有哥哥容庆未成亲,男子晚上两年也不着急。但皇家去年至今年风云起浮,女孩儿家早订亲总教人放心些。容太太与单太太乃从前闺中蜜友,容庆之父容谦更与单奕鸣之父单通是多年袍泽兄弟,官职不相上下,年初柳明月成亲不久之后,两家便为容慧与单奕鸣订了亲。

唯有贺家一对双生姐妹,如今尚未觅得良婿,贺绍思之父贺禄今年才升了五品官,恰在选美之列,圣旨一下,一对姐妹花再行婚配,仓惶之间也寻不到好人家,不得不在家等待采选之日。

柳明月自成亲之后,相府中大管事便逐次将家中事务交予她手中,如今正跟着闻妈妈学管家。

她本就不是愚笨之辈,一经点拨便开窍。况相府人口实在简单,后宅不过日常琐事开支,来往人情礼仪皆有成例。算帐与她来说乃是小菜一碟,舒大家的高足,算起相府这些内帐,倒有些大材小用。

她所缺者,只是不知百物价格。但身边有闻妈妈毕妈妈这些积年的老婆子,更有夏惠一干忠婢,如今处理起内宅事务来也算是有条有理,更教她揪出厨下两只蛀虫立威,可谓成果斐然。

听得罗瑞婷传信过来,贺家两姐妹在采选名单之列,柳明月便颇为忧心,薛寒云半月假期已过,早往京郊大营而去,她唯有问柳厚,这种事情可有法子?

柳厚听得是与她交好的小姐妹,遂笑道:“圣上年轻俊美,想来那些内官们选美之时,除了看家世,还有容貌声音形体之类,贺家俩小姐妹好像并不算很文静……”五品武官的女儿,能不能选上也不一定。

后宫选美,并非全凭美貌,家世背景占了很大程度。

柳明月搂着相爷的胳膊大赞:“阿爹真是好法子。”

柳相摸摸她的脑袋,瞪一眼:“阿爹可什么也没说!”又绷不住笑了。

他原还想着,女儿嫁人了,不但会离开他去外面住,恐怕也会渐渐长大端庄起来,说起来不是不惆怅的。哪知道这丫头与从前还是毫无二致,只除了……如今倒开始知道处理家事了,听老吴说处理的还不错。

他索性招来小吴管事,吩咐他将相府所有产业的帐薄子都搬到锦梧院里去,以后这些事情全交给她打理,但凡有不懂之处,倒可以来问问他。

这次换柳明月瞪着相爷了,一双妙目瞪的溜圆,满眼的不可置信:“阿爹这是想累死我啊?你可只有我一个闺女啊……”这些事情,她哪里管过?

鲜少敢被人质疑的相国大人在自家闺女光洁如玉的脑门上弹了一下:“若是阿爹手下官员敢如此推脱,早被贬官撤职了。”

柳明月抱着一堆帐册怏怏而回,身后跟着的丫环们与小吴管事带着的小厮们皆抱着帐册尾随在后。

改日她去罗家,见到被罗大夫人拘在家里学管家的罗瑞婷,顿时找到了知音。

罗瑞婷比之柳明月,更是痛苦百倍。她从小便不爱读书习字,此刻却要对着家中陈年旧帐学习,看的一个脑袋两个大,数次向罗大夫人抗议,贺家人口简单,家业比之罗家数代将门积累起来的财富,根本不值一提,何必要学这些东西?

罗延军贵为二品武将,罗大夫人也有二品诰命在身,偏罗老爷子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将孙女低嫁,贺绍思如今还只是个八品武官,其父也才只有五品,她心中本来便不甚满意这门亲事,便事事想着要压贺家一头,不独是嫁妆,更有规矩礼仪,及罗瑞婷的管家才干,定然要教贺太太高看一眼。

她这点心思,罗瑞婷哪里知道?

倒是柳明月如今身份不比往常,已作人妇,来了必然要向罗大夫人请安。请安完毕,听得罗瑞婷大吐苦水,罗大夫人板起脸来教训她:“阿娘难道会害你不成?还不都是为了你好?”又唉声叹气,言语之间对这门亲事颇有微词。

对于罗瑞婷来说,贺绍思只是一位熟悉的师兄,性情开朗,人又生的样貌堂堂,不能嫁得薛寒云,嫁了别人也无区别,嫁个熟悉的人,总是心安些,她又是个直肠直肚的,完全听不出自家阿娘对贺家门第低微略有不满。

但柳明月却不同,她如今管家,又曾得万氏教导,还有闻妈妈毕妈妈这样世情阅尽的婆子从旁引导,听话听音,当下抿嘴一笑:“师母多虑了。贺师兄为人谦和仁厚,两位贺家妹妹又与师姐极为合的来,想来贺太太定然是位明理的长辈,才能教出来这样的子女,师姐嫁过去,将来的日子定然过的快活。师父官居二品,按说师姐若是要嫁高门,便是宫妃王妃都够格了,只是……阿翁自有他的考量,就算当初楚王不曾有纳妃的信儿传出来,想来阿翁替师姐择婿,定然也是低嫁……”

罗大夫人从前见柳明月一团孩子气,这才有半年光景,自她去了江北至回来成亲,还未曾细细端详过她,如今听得她说出这些话来,再细细瞧她神情,哪里还是旧日稚气的小丫头?分明已变做了个聪慧的小妇人。

她本就不傻,只是爱女心切,一叶障目,想着让女儿嫁好,听得柳明月这委婉劝告,思及家公罗老将军,从来运筹帷幄,算无中遗策,便是再有几分不满,也暂时按下不提。

过后她与罗行之谈起柳明月此语,倒是罗行之久在外行走,又受罗老爷子多年熏陶,反过来点醒其母:“阿娘不知,不管是小妹,还是我与阿兄的婚事,阿翁恐怕都不会与高门结亲。阿娘在外瞧着,哪家的姑娘性子开朗些的,门户不必过高,其母定要明理的,便可为我定下来。如今阿爹与二叔三叔在外皆掌兵,镇守一方,若是我们家再与高门结亲,恐惹的圣上忌讳,引来祸患……”

罗大夫人大惊之下细想,果然正是此理,至此待贺家倒多了几分诚意,少了几分挑剔之心。便是前替罗瑞婷准备的嫁妆,也将贵重的压在箱底,虽疼女儿,到底不准备张扬,再压贺家一头。

罗瑞婷并不知其母心中如何想。

她这几日闲的发慌,邀了一众闺中姐妹去凤鸣山进香。说是进香,不过是寻个名头去散散心。先在凤鸣山玉佛寺下面的罗家别业里住一晚,此日一早再上山进香。

罗大夫人经柳明月与罗行之的劝导,遂对女儿也宽泛了起来,不再禁着她棍棒刀枪,也不肯再逼着她看帐本,只闲时让她做些针线活儿,练练大字,祛祛燥气。

罗瑞婷这次邀的还是旧日姐妹,只多了一个温毓欣。

容慧与贺家姐妹及温毓欣皆在闺中,也算得自由身,柳明月虽嫁,到底相国府由得她作主,一早便带了夏惠春凤俩丫环,及闻妈妈出门,反是米妍接了贴子,还要征得婆母同意。

她这位婆母,从来好强,又独自一人拉扯了三个孩子长大,很是严厉。米妍嫁过去之初,便开始立规矩,好在她是武将家出身,自小又练过的,身子较寻常官家千金要健壮许多,外面瞧不出来,但站个一日倒不在话下,因此婆母这些规矩在她眼里,倒真不算什么。

况徐母还有一儿一女未娶未嫁,家中管家大权更不肯放手给儿媳妇,米妍倒乐的逍遥,只管着自己院子里一亩三分地。

徐母见到罗瑞婷的贴子,本不愿儿媳妇出门,但米妍见得婆母面色不愉,便道:“罗大小姐乃是罗老爷子心尖尖上的,她请了儿媳去,儿媳若是不去,岂非扫了她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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