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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秋波(102)

隔着层层护卫,他看见场中身影翻飞,不时有护卫惨叫,却终不曾闻得她一声呼唤,或者向他求救。贺凤冷捂着胸口,呼吸之间皆是剧痛,纵然那护卫点穴止血,胸前的血洞还是不断涌出滚烫的液体来。那护卫央道:“大少爷,属下带您去清竹苑叫大夫来,好不好?”

他吃力的摇摇头,只觉身上越来越冷,整个人如坠三九日的湖里,有无数的寒冰冷水涌进了口鼻中,他想要对着岸上那纤秀的影子求救,可是那个人只是陌然的,充满恨意的瞧一眼,渐行渐远……

安小七负着韩眉,手中乌骨素扇一次次挥出去,每一次挥出去,总有鲜血溅回来,场中鬼哭狼嚎,这些护卫反倒愈挫愈勇,将她紧紧的围在圈中。她怕韩眉受伤,将他护得严实,腾挪之间,反倒令自己身上挂了彩。

贺天傲笑道:“大哥,我就不信这丫头能跑了!三年前让她得手,那是意外,今日一定要将她击毙,也好为凤冷报仇!”

贺天瑛一心记挂着儿子的伤势,又见场中打的实是惨烈,暴喝一声:“都停下来!”

场中侍卫跟着贺天傲的来时早已得了嘱咐,今日务必要将安小七格杀在当地,哪里肯听他的,只是没命般一窝蜂往上涌。贺府听令于贺天祥的侍卫们稍一迟疑,已有人被安小七的乌骨扇扫到,立时惨呼一声,引得同伴们奋起,誓要将安小七当场诛杀。

安小七执扇在手,内力如绵绵江河,汹涌而击,七把小尖匕来去如电,却伤人极利,她脚下是断肢断骸,背负着韩眉一步步朝前走,每一步都如行走在血泊间。

她在贺家这些日子,无论贺府还是贺天傲身边的侍卫,皆瞧见过这个笑眼弯弯的少女,谁又能料得到她是杀神转世,虽背上负着一个高大的成年男子,但行动间丝毫不受阻碍,每一下雷霆之击必是死亡。

眼见得众护卫有后溃的迹像,贺天傲慌了,高声叫道:“杀了她,杀了她!”

今日若能借着混乱杀了安小七,地煞门追查起来,也必然算到贺凤冷父子头上,到时候他父子两个焉能活命?这贺家偌大家业,还能落到谁手上呢?

贺天瑛见局势已然失控,贺天傲又在旁煽风点火,猛然挥出一掌,将他击飞了出去,大喊道:“都停下来!”

好死不死,贺天傲飞了出去,却越过了众护卫,掉进了打斗的圈子,落在了安小七眼前。

安小七此刻正杀的眼红,哪管什么“二叔三叔”,一脚便踩在了他胸前,迎面一把剑攻了过来,她侧身避过,顺势紧扣了那人的手腕脉门,牵着他向地下一刺,正中心脏,可怜贺天傲一腔算计,倾刻间化作乌有,一缕魂魄不甘不愿飘离人世。

那护卫吓得松了手,他的同伴已喊道:“你杀了二老爷……”

那护卫眼见得背了这样大的罪名,再无活路,红着眼睛扑了上去:“我要杀了你这妖女!”被安小七一掌挥开,一头撞上了旁边的侍卫群,那些侍卫们正执剑对着安小七,顿时被四五把剑同时刺穿,肠穿肚烂,死于非命。

安小七借着众护卫愣神的这一瞬间,背着韩眉飞身而起,踩在侍卫头上穿墙越瓦而去。她在贺府这些日子,熟知贺府内务,不等那些护卫们醒过神来,已不见了踪影。贺天瑛已已急唤道:“将凤儿扶过来。”

那两名侍卫将贺凤冷扶了过来,贺天瑛见他前襟已被血染透,满面泪水,心中大感痛惜。他虽与这孩子才相处了一个半月,但早知他心情高傲自持,非是懦弱之辈,此刻却这般伤心,定然不是为着胸口伤处,连连安慰:“凤儿,小七不是个坏丫头,你两个定然是生了误会,有机会解开就好了。”

贺凤冷目中绝望之色深浓,能令她伤心欲狂,韩眉就算活着,也在她心中重量不轻,如果死了,这辈子二人怕是要成了死敌……

过得盏茶功夫,马厩的仆人来报,大少夫人骑着乌龙驹从偏门出去了。

躺在清竹苑床上的贺凤冷竟然微微一笑,对守在床前的贺天瑛道:“爹爹,这傻丫头竟然也有聪明的时候,知道骑了乌龙驹跑路。”

无论如何,骑了他的马,总还有与他纠缠不清的时候,哪里就能撇的干净呢?

第二日里,他正在床上昏昏沉沉的养伤,却被楚天阙吵醒,他身后跟着的罗宗生程展等人瞧见他这模样大是惊讶。罗宗生快人快语,连连询问:“贺大哥,你这好端端的,怎么突然间就受伤了?别是遇到劲敌了吧?”

楚天阙道:“凤冷,你家是不是出了盗贼?昨晚我在城头巡夜,城门上的吊墙被人强行砍断,杀出城去了。那人我瞧着身形倒像嫂夫人,骑着的倒似你的乌龙驹,只是她怀中好像还搂着一个男人,我带着兵卒追了一夜,愣是没追上,才回来听得你受伤了。”

贺凤冷心头如万针齐砭,剧痛难当。她竟然……连一刻也不愿意在太原府多待……但他向来内敛自持,早已收拾好了情绪,只一笑带过:“你既然累了,还是快回去歇息吧,我过得几日就好了。”说着已是连连咳嗽。

几人见他面色惨白,说话有气无力,不过说了两句便咳的喘不上气来,听得贺天瑛说伤到了肺部,怕打扰了他养病,只得退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假期总算过去了,从今晚开始,以后醉秋波隔日更,今晚算周三的,下次更周五……

83

83、风云起壮图 ...

华鸾素一骑绝尘而去。

星夜黯沉。她怀中韩眉呼吸渐微,已是萤火之光,稍转即熄。她自小与之相伴长大,此刻他生死难料,心中剧痛,却无处诉说。又心忧华彻,两下里一夹击,不免五内如焚,一夜急驰已是面倦唇裂,憔悴不已。好不容易捱到天色近明,到达了汾州城外,只觉如此下去万难支撑,只怕不到长安自己也要倒下去,只得放了信号弹,联络就近的地煞门下徒众。

不多时,有两名黑衣人自东南方与西北方而来,见到华鸾素,下跪行礼,再瞧见她怀中之人,不禁骇然。

“见过少门主。门主怀里这人是……韩护卫?”

韩眉的武功修诣,那是地煞门年轻一辈里数一数二的,与少门主华鸾素相当,二人又从来焦不离孟,形影相伴,此刻却半身鲜血浸透,不知身死。

华鸾素点点头,一夜急驰,目中急痛之色已是难掩:“可知我二爹爹在哪里?”

当务之急,自然是先救韩眉的命。

那徒众见她这副模样,小心答道:“夏二爷已偕同王爷欲往京城而去。想是不日便会路过汾州。”

安平王英洛的二夫婿夏友,医术超绝,连当今太医院供奉院首,也曾跟从他学习见医术,韩眉若能拖得两刻,待得他来,总还有五分希望。

少门主从来决断分明,此刻却踟蹰在这汾州城外,左右为难,进退维谷的模样,地煞门中,人人都知道少门主与韩眉极为亲密,皆暗中默认了他为未来的少门主正夫,此刻门主与韩眉皆有难,少门主为难也在其理。

那两人道:“如果少门主信得过我二人,便将韩护卫交给我二人来照顾。门主深陷长安,还请少门主快快移架。”

华鸾素思虑半晌,心中虽极难割舍,生恐韩眉有误,半生遗恨,但爹爹此刻深赴险地,做人子女,岂能不管?只得将韩眉郑重交托了给此二人,嘱咐定然要送到夏二爹爹手里救治。

安小七离家日久,被韩眉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给招了出来,她心中正自隐忧,自好召了这两人前来,遂问道:“门主陷入锦帝李岚之手,这却是怎么一回事?”

那徒众恭恭敬敬垂手立在她面前,将原委细细道来。

却原来自韩眉与周紫文回到大周,二人分头报讯。周紫文带着柳云孤回安平州,安平王英洛听得小七竟然不曾通知父母,便自主婚嫁,委实伤心。她一直对这女儿有些不知如何是好。轻了,这丫头是个淘的,完全不放在心上,重了,却将她一腔逆反之意给打了出来,有时候简直是同她对着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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