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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秋波(57)

一时五人纵马进了密林,那些行猎之人早已在密林深处,反倒此处甚是安静。他四人相对使一回脸色,那为首的虬髯护卫与并马而行的伙伴同时挥出马鞭,向着华鸾素双臂而去。

华鸾素久在江湖,听得耳后风声不对,纵马急驰之间虽不明白身后之险,但已是在疾驰间伸臂抓住了头顶树杈,借着那细枝纵身一跃,立上了枝头,脚下四匹马儿急驰而过,那四人一时抬头去瞧,但见这少年三两下已窜上了粗大的树杆,朝他四人嚷嚷:“你们这是做什么?”

那四人皆是驭马有术之人,立时拨转马头,四匹马儿绕着这棵树转圈圈。内中一人扬声道:“安公子,你既然是二殿下时健的人,当知道我四人所奉主子。不过各位其主,休要怪我四人无礼了。”

华鸾素哭笑不得,一时之间却又解说不清楚,只得道:“你四人难道不信你家主子?他要你们好好保护于我,你们便是这般保护我的?”

那虬髯护卫绷着一张脸,满面悔色:“大殿下定然是囚禁了你,就怕你前来相助二殿下。你今日哄得我四人前来,分明是想要向二王子邀功卖宠,当我四人不知吗?”

华鸾素恨得咬牙切齿,站在枝桠上朝下骂道:“你四个榆木脑袋!真是四个榆木脑袋!”

那四人闻言,亦是一脸愤色,下得马来,摩拳擦掌欲爬上树来。华鸾素见势不妙,此刻她又重伤在身,与这四个莽汉相斗定然会输,到时候落在这四人手里,万一吃了苦头,就晚了。

眼瞧着已有两人爬了上来,她唯有一直往树梢爬去。哪知这较瘦的护卫亦是爬树的行家里手,哧溜几声已窜至她脚下,抬手便抓向她脚踝。

说时迟那时快,华鸾素忍着胸口剧痛,纵身轻轻一跃 ,便到了另一棵树梢。那护卫一抓之下抓了个空,只觉眼前一花,人已不见了踪影,正在四下乱找,却听得咳嗽声骤起,但见另一颗树梢之上,颤微微立着的正是那弱不经风的少年。

此刻他正咳的昏天暗地,那树枝又细如竹筷,似不堪重负,使劲朝下弯去,眼瞧着这树枝要折之时,却奇迹般的又弹了起来。他在那一个瞬间似乎比一片叶子更盈,随着那树枝轻轻荡了起来,又弯下去。

咳嗽声始终未停,可这面色苍白的少年也始终未曾从这细细的树枝上跌下来。

这四人虽然立心要抓他,可还是被眼前这情形给惊的呆住,不觉间悬着一颗心,怕他一时跌下来,又觉得跌下来好抓了交差,真正矛盾不已。

待得那少年咳嗽声稍歇,他立在枝头嫣然一笑:“众位哥哥,在下不陪你们玩了!众位哥哥慢慢爬树玩吧!”话音未落,人已纵身而去,几个起跃,消失在了林海树梢,只余树梢轻轻禀抖。

作者有话要说:掩面……日更欠的继续补。今晚再补一章上来~~~~~~~

48

48、风雪度千山 ...

47

这日怀仁可汗大寿猎宴,因着可贺敦携大王子临时参加,迫使向来与可汗形影不离的梅娜侧妃当着诸位臣工之面,不得已维持礼数,随侍在这二人身侧。

怀仁可汗与可贺敦几十年夫妻,虽其间有十几年隔膜,但当年战场之上的默契却是极深,打猎之时不觉间便配合极好,不多时已猎得一头獐子一头小野豹。

梅娜侧妃见他夫妻二人鹣鲽情深,唯觉刺心,不觉间拨马向着僻静处而去,她身后护卫连忙跟上。

怀仁可汗今日面色红润,射猎兴致极高,当着文武重臣之面连连赞叹可贺敦骑□妙,仿佛十几年夫妻形同陌路只是一时冷战,眨眼即好。连梅娜向他投去幽怨的眼神也未曾眼见,与可贺敦并肩纵马,神情欢悦,连连大笑。

可贺敦埋怨的嗔他一眼:“可汗,你这大笑声,会将猎物都惊走的,难道要我们空手而回吗?”

怀仁可汗挥手朝身后一众臣子下令:“尔等堵到一起,难道是想跟本汗抢猎物不成?”

他夫妇二人身后相跟着的众人哄笑而散,四下驰去,唯有吐迷度紧跟在二人身后:“父汗,儿臣十几年间不曾亲见父汗骑射伟姿,还请父汗容儿臣在身后相跟。”

怀仁可汗眸光在这十几年间不曾相见的长子身上打量一番,忽尔大笑三声:“好!好!你要什么,今日父汗便送你什么!”

可贺敦听着这话,不觉略皱了皱眉,只觉他这话中大有歧义,但怀仁可汗已指着远出跑过的一头野猪喊道:“夫人,还不动手?”

这却是旧时他不曾登上汗位,二人并肩战斗之时的称谓,可贺敦一时心头感慨,手中便慢了一步,教怀仁可汗抢了先,已箭去如飞,射穿了那头野猪的咽喉。

可汗卫队末,一名护卫悄悄勒紧了马缰,那马儿便缓下步子,眨眼间大队人马已经往密林深处而去,那护卫拨转马头,向着身后冲去。

药摩沙接到这护卫传递的消息,对那句“你要什么,今日父汗便送你什么!”尤其耿耿,反问身侧的女儿梅娜:“难道今日伏帝匍要汗位,可汗也会双手奉上不成?”

库尔曼狠狠咒骂:“可恶的盗贼,去年秋天部落被劫去的一批女人与牛羊就是这小子带人动的手。我带着儿郎们追到了大沙海,吃了败仗,当时瞧的清清楚楚,父亲为何不信?”

药摩沙混浊的双眼之中射出点点凶光:“我信了又有何用?只要汗王不信,这事便不会被追究。”

一直沉默的梅娜侧妃倦倦朝马儿身上挥了一下鞭子,那马儿朝前行了两步,她回过头来颇有几分失落:“父亲,假如汗王不将汗位传了给时健,你确定要我向可汗下手?”

库尔曼面上浮上讽刺的笑:“难道妹妹对可汗动心了?像妹妹这般无心无情之人,能将自己从前的情人都酿成肉来饮,难道也会有动心的一天?”

他们头顶的树枝之上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父女兄妹三人猛然色变,抬头去瞧,在高高的树权之上坐着一名俊秀温雅的少年,他正弯下腰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双脚随着这咳嗽荡呀荡,他断断续续分辩:“我可不是……不是故意要听你们密会的!我不过……不过坐在这里歇歇脚!”

梅娜侧妃的脸已经变得分外难看,曾经娇媚的面上分明染上了一层颓败之色:“父亲,快使人抓住了他!”

这少年功夫如何,她心中早有定论。前些日子力挫土蕃几大高手,四死二伤,这其中就有鼎鼎有名的吐蕃王子朗达磨。当日王儿时健在她面前使劲吹嘘:“母妃,还是儿子眼神锐利,有识人之明吧?!”

可此刻,她却并不觉得儿子时健有识人之明,只觉头顶这少年乃是祸患一只。

那少年缓缓止住了咳,居高临下指着她嚷嚷:“诶诶,你这女人恁的狠心,怎么能滥杀无辜呢?”他灵瞳几转,又嘻嘻笑道:“也对啊,你兄长也说你无情啦。”那紧皱的眉毛随着这笑意舒展开来,便显出一种悠闲之态来,仿佛对眼前的危机视而不见,侧头想上一想,恍然大悟:“呀呀……原来,赛迪到处找的阿爹,被你酿在了星辰殿后院那口肉酒缸里了啊?”说着搓搓自己双臂,仿佛其上已经爬满了小疹子。

梅娜侧妃狠狠回头瞪一眼库尔曼:“哥哥,我真恨不得缝上你那张没用的嘴!”

库尔曼似被这位妹妹积威所震,颇有几分心虚的朝后缩了缩脖子,又举起了弓来。

药摩沙压下他的长弓,淡淡道:“我来!”伸猿臂,拉长弓,长箭去如流星,向着树上垂着双脚悠闲坐着歇息的少年射去。

那少年在树杈上慌慌张张大叫:“来人呐,要杀人啦!救命呐……”嘴里叫得乱七八糟,可是身子却不曾挪动一步,只待那箭头到了身前,也不知他从哪摸出来一把折扇,朝着那长箭忽啦一扇,那长箭便去势陡变,缓缓擦着他身旁的树干飞了过去,也不知落在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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