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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秋波(68)

那神情分明在说:既然我家娘子当了真,周将军你可别想作假!

作者有话要说:醉秋波因有事停更了一段时间,现正式开始更文。这周有榜,两万字到周五,所以不用担心不更……嗷……明天继续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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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风雪度千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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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众回纥武将虎视眈眈之下,众来使一片叫好声中,周紫文不过略一点头,算是勉强应承。只听得回纥可汗迫不及待道:“娘子,周大将军答应了!”那偎在他怀中的少女已是低低的一声欢呼,带着难言的欣喜,猛然站起身来,双目晶澈幽亮,容色玉洁,哪有半滴泣痕?

周紫文怒火中烧,阖殿诸人却瞧着那年幼的可贺敦翩然下得台来,可汗目中似还有留恋之色,她却已一径走向大周来使桌案之前,隔着桌案伸出手去,准确无误的抓住了周大将军的手,亲亲热热立于大殿前,一叠声叫道:“姐姐姐姐,我好高兴!今日小七有了姐姐了!”

——从出生至今,你又哪一日不曾有过姐姐?

周紫文的面色已然焦黑!

瞧在诸人眼中,分明便是这年幼的可贺敦任性妄为,非要强认了这大周名将作义姐。这大周名将满心不愿,怎奈如今在人家地盘之上,小节之处也只得迁就一二。

唯有柳云孤清楚内中情由,几乎暗中笑岔了气,心道:还是这位七小姐有本事!这位此刻怕是已被令妹气得肝肺都要爆炸了吧?若非当着各国来使,还要顾忌大国体面,怕是早已爆发!

他分明瞧见周紫文被那少女牵着的手骨节突出,已是用了全力使劲捏下去,依她的武功修为,寻常汉子也早已疼的叫出声来。难得的是那少女坚忍功夫也真到家,面上居然一点痛意也不曾表露,笑靥甜甜,娇娇软软叫道:“姐姐,你我姐妹初次相见,这殿中都是些男人,不如我们去宫中说说心里话儿,可好?”眸光楚楚,满面企盼之色,若是个男人,怕早已心折,哪里忍心拒绝这娇怯怯惹人怜的少女?

果然,周紫文立起身来,咬牙道:“好啊,本将正好也有些话想要跟妹妹聊聊!”

那年少的可贺敦娇俏的一吐粉舌,似也知道了自己的强人所难,仿佛怕被教训的孩子一般,颇有几分踌躇为难之色,向着高坐在王座之上的男子抛去求救依恋的目光。

吐迷度何尝瞧见过她这般颜色姣好惹人垂怜的小女儿态,立时心疼不已,顾不得群臣议论,指着身后侍立的两人:“尔等护着可贺敦与周大将军去偏殿歇息一时。”

那两人乃是可汗的贴身侍从,在宫中向来带刀而行,乃是可汗亲卫,不能离主子片刻,却被他支使了去。

总算安小七还知道一点礼数,与王座之上的可汗行了一礼,施施然带着周紫文离开了正殿。

回纥因在北地,这时节夜间寒凉,花木皆已凋零,纵是王宫亦如此。周紫文被华鸾素一路拉着出了正殿,却不是往偏殿而去,而是沿着小径向着偏僻之处而行。那两名亲卫迟疑的请示:“可贺敦,为何不曾去偏殿歇息?”

却被她扬眉制止:“这庭外空气清新,我且与姐姐走走!”

那两名侍卫因在吐迷度身边不少日子,也知可汗疼这位可贺敦如珠如宝,不曾稍有违逆,她又尚在病中未曾痊愈,是以不敢轻忽,连连阻止:“可贺敦体弱,若教大汗知道我等不曾听令,令得可贺敦受了寒,卑职怕是不好交差!”

那自进宫中就病倒在床上的少女微微一抬头,琉璃灯光之下,目中凌厉之色一闪而过,带着刀光血气,那侍卫心头一凛,差点以为他眼花了,眨眼之间,她已笑如蜜糖:“纵是可汗在此,恐怕他亦不会阻止我与姐姐说些知心话儿,你俩个还要拦着吗?”

二人无奈,只得由了她执手牵了大周那位鼎鼎名将,一路捡侍卫稀少之地而去。过得盏茶功夫,一行人来到一处小湖边,那湖边恰栽着两株垂柳,此刻绿叶尽凋,柳下置着一条石凳,许是原突厥可汗心慕天朝文化,特意设了这柳下垂钓之处。因是深秋近冬,宫人偷懒,借着天上银辉去瞧,那石凳之上落满了枯枝败叶。

可惜这位可贺敦浑不在意,抬脚将凳上杂物扫开,又挥袖擦了擦,神情几近谄媚,仿佛这位来自大周的年轻将军乃是她积年的老债主,欠了上百万两巨银,躲债之时被揪了出来,生恐被逼还债,笑嘻嘻牵了周紫文的手:“大姐请坐,请上座!”玉指轻扬,秀气的下巴一抬,一副颐指气使的小模样:“你两个,站远点!站远点!别妨碍我跟姐姐谈话!”

这二人相视一礼,各自退开。

周紫文能忍到此时,也真正好涵养,只等那两名侍卫远在十几步开外,立时面罩寒霜,大马金刀在那石凳之上一坐,语气威严似踞于中军帐帅位:“坏丫头,说吧,你怎的嫁了回纥大汗?若果有一句不实之处,小心我代母王打断你的腿!”

华鸾素笑意满面,抬脚踢踢周紫文的鹿皮靴子:“大姐,注意坐姿,坐姿!你这般坐法,哪有大家闺秀的模样?再嫁不出去,娘亲的头发都要全部愁白了!娘亲若白了头女,那些爹爹可是饶不了你!”

周紫文满不在乎冷哼一声:“本将嫁不出去,哪个敢多嘴多舌?”

做妹妹的连连点头:“就是就是!谁若敢非议大姐,小七也定不饶他,半夜潜进他房中,割了他的舌头去!”

周紫文面上怒意终究松动,心下宽慰几许,忽又暗生警惕,怒火重燃,凤眼微眯,轻笑道:“大姐嫁不出去,倒累七妹操心了!”

“哪里!哪里!”

华鸾素暗暗叫苦,大姐这般模样,分明是回过味儿了,今日想要岔开话题,让她忘了自己犯下的错,看来有点难。不及她想出对策,周紫文又道:“眼见七妹成了亲,我这做姐姐的倒不曾给七妹添箱,好好备一份嫁妆,真是惭愧啊!”

她这哪里又是惭愧的模样?明明是秋后算帐!

华鸾素擦着额头冷汗,受宠若惊一般:“不用不用!小妹不给大姐添麻烦就不容易了,哪里敢劳动大姐给妹妹备嫁妆!再说,妹妹这祸害,好不容易撞上个傻大个,哄得他不知情由,娶了妹妹,也算嫁祸于人了,咱阖家大小这下总算松了一口气!”

周紫文怒极反笑,一手直直伸到她鼻子下面去:“妹妹既然嫁了人,可有三媒六礼,男方庚贴,府衙婚书?”直吓的华鸾素险些向后倒退几步,跌进湖中去,还道今日终于惹得大姐肝火大盛,大约是想送自己一顿老拳尝尝罢!

其实回纥建国几十年,虽处处借用大周与前突厥治国之策,但细节之处并不曾完善,再说大漠儿女向来不拘小节,两情相约便可成亲,又哪有大周那些繁文缛节?

她闭了闭眼,半日觉不出身上哪里疼,又睁开眼来,暗道侥幸!见得周紫文凤目如电,并无半分放松的模样,一时颇感为难,抓耳挠腮,半天才小小声憋出一句:“两情相约便可成亲,大姐怎的这般迂腐?”抬睫怯怯瞧了她一眼,一副小可怜的模样。

“两情相悦?我还不知道你?”那摊在她面前的手抬了起来,带着难以抑制的怒气,常年握过剑戟的食指毫不怜惜的戳在了她的额头,华鸾素立时感觉额头火辣辣的疼,却不敢抱怨。

“你休得拿两情相悦来忽悠我!怕只怕是别人悦你,恋上了你这幅好皮相,你却不曾悦别人,哪一日不耐烦起来,你拍拍屁股走人,这回纥可汗万一是个不知礼数的,被你害的心碎神伤,头脑昏沉之下挥军南下,杀向玉门关,还得累我动兵戈之险!”

——大姐啊,您这是担心那沙盗头子被骗么?

您到底是我的大姐还是吐迷度那沙盗头子的大姐呐?

华鸾素暗自腹诽不已。

这位大姐幼时在外祖身边长大。外祖身为天朝礼部尚书,自是天朝人民的楷模,朝中诸臣的典范,平日礼仪半点不错,周紫文幼时便是一板一眼的性子,俨然第二个礼部尚书。可惜兵戈骤起,她又从小立志领兵为帅,又被母王嘱咐了好好教导自己这匹野马,经过她这些年时不时的撩拨,这位姐姐好不容易在礼仪二字上略松动了些,可是碰上婚姻嫁娶这类的事,却仍是改不了旧习惯,上来便问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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