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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秋波(72)

不可谓不沮丧的!

又哪里有在小七面前那般的威风,教训起来也格外的痛快,格外的有母亲的威仪!

因此周紫文此刻想起自己的终身大事,竟然一点也不曾想起要请示自己母亲大人的想法。仿佛小七自小便是个要人操心受累的孩子,她的事若稍不注意,便会酿成祸端,害了她一生幸福,自己的终身请不请示母亲大人,却是无关紧要。

周紫文思虑半夜,终于下定决心,喝道:“来人!”

这大半夜的,大多数人早已经沉沉入睡,只是她房中外面塌上值夜的房信却知她今夜从宫中而来,极是愤怒,听着她在床上辗转反侧,显然又是为了那淘得厉害的七少,又担忧她,并不曾睡去。但他素来怕七少怕的要死,生怕哪一日七少跟将军讨要自己去做了小侍,或者就如安平州那些良家男子一样,生的清秀了些便被她想法设法抢进了安平王府。彼时她虽年纪小,但早已被传言为“色胚”。

到得那时……到得那时……

他这般胡思乱想,却还是应了一声:“将军可是要喝水?”

他也只当周紫文在宫中喝多了酒,此刻咽干。哪知道她却道:“房信,你去柳副使房中将他唤了来。”

房信为难道:”将军,大半夜的,柳副使定然已经睡熟了,你有事不如吩咐小的去做?”

哪知今夜的周紫文格外执拗:“你现在便去,立时将他唤了过来!”声音里已经带着一股不悦的味道。

房信自小追随于她,对这主子的禀性极是了解,又加她这些年在军中,向来言出不二,只得起身穿衣,一时去拍柳云孤的房门,只听得房内一声清朗的声音:“谁?”听那声音竟然无半丝睡意。

他心中一沉,暗道:难道将军跟柳副使有约?光是这样想,已教他心内生出不快来。但他还是强抑着不快,道:“柳副使,将军唤你。”

柳云孤对周紫文的事一惯上心,何况今日宫中他早已瞧见她姐妹斗法,虽然后来的景况他不曾瞧见,但依着他的猜测,那刁钻古怪的七少定然将将军大人给气疯了,返回途中,他在马车之中几次瞧见她双目发红,似大哭过一场。相识三载,她何尝流过一滴泪?可见是气得狠了!

闻听房信之言,立时开门,门口那少年想是不曾料到他如此迅捷,根本和衣而卧,面上那厌恶的表情还来不及收回去,却也只是僵硬的转过头去,带着他去了周紫文的房间。

周紫文听得门口传来的脚步声,已知房信亦回转,暗道疏忽,不等那少年双脚跨进门来,已道:“房信,你今夜便去柳副使房中睡吧。”

那少年惊愕之下不及细想,涨红着脸蹬蹬蹬冲了进来:“小……小姐……这却是为何?”

周紫文向来只懂兵法,哪懂一颗少年的心?当即实话实说:“我今夜要与柳副使谈谈终身大事!”

霎时不止房信面色惨然,摇摇欲坠,便是连柳云孤也罕有的被震惊了,说不出一句话来。

房信见得再无转圜的余地,大小姐向来说一不二,纵是抬出安平王,也无人能左其右。整个大周朝,能够让她服从的唯有一人,那便是她的外祖英田。但那老头向来疼这孙女如珠如宝,只觉她得了自己真传,又有一身好本事,恨不得敲锣打鼓向全天下招孙婿,不过向来是将军推拒,才不能成事,真是令他极是遗憾。如今若他听闻将军自行与男子相谈婚事,怕是早已乐的合不拢嘴,又哪里会出来阻拦她?

他人微言轻,所依仗的不过是她的一点子信任与自小相熟的主仆情份,想要阻止她招婿,根本痴人说梦。就算此刻流着泪,双腿软的几乎要跌倒,将军可曾瞧过他一眼?

她的目光,正全神贯注,带着习惯性的威严紧紧盯着柳云孤的脸细细打量,那眼神仿佛眼前是一件上好的玉石,她却是买主,总要在他脸上挑出一点瑕疵。

他还能说什么?举袖掩脸,将自己这狼狈的模样掩起来,踉踉跄跄退了出去,慌不择路,也许出于下意识的服从习惯,等到他明白过来,却是已经坐在了柳云孤的床上。

不提房信如何伤心难禁,在柳云孤房内将他的卧具拿刀划了个粉碎,又省起房中再无卧具,这时候使馆仆人俱已熟睡,冷的哆哆嗦嗦,只得抱臂团坐在床上取暖,又悲从中来,在这房内暗暗咬牙哭的肝肠寸断,却苦无人知。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昨晚的更新,昨天家中电信宽带退了,没法上网,等着装长城宽带,嗷,结果等了一晚上……没网,因此不及通知大家,这是补是昨晚的!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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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风雪度千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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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道柳云孤这一路辛苦追随三载,早已从当初那行踪无定的江湖浪子变成了一个兵痞子。他的胆子一向大得很,震惊过后,立即掏了掏耳朵,笑嘻嘻询问:“将军方才说,要与属下相谈终身大事,可是属下没有睡醒,听岔了?”

周紫文向来厌恶他这般嬉皮笑脸,油头滑脑,一瞧就不是端庄君子的模样。此刻又忍不住怀疑自己这决定是否正确。想到这男人在重大场合也还拿得出手,他若不服帖,大不了一顿军棍,打也要将他打的服贴了。若是与外祖相中的那起官宦子弟成亲,那些人又不禁打,偏偏背后皆有强硬的父族,安平王再势大,也不能一手遮了大周这片天。

她似笑非笑瞧着柳云孤,极是客气道:“柳副使请坐请坐!”未娶进门之前还是少动粗。若是吓跑了这个,她又上哪里去抓一个又抗得住打脸皮又厚的男人来成亲?

柳云孤这三年间却是吃了她不少冷眼与冷板凳,此刻被她这般客气相待,恍若做梦,立时犹疑道:“难道将军是真的想嫁给柳某?”提着一颗心,强抑了紧张喜悦,只屏神静息等着她回答

周紫文道:“错了!”

“错了?”柳云孤腾的窜了起来,面上已有怒色:“将军大半夜的召属下来,就是为了耍着属下玩儿?”他向来失望惯了,偶尔被燃起了极大的希望,此刻两个字便如大冬天劈头盖脸砸下来两个冰雹,只觉透心凉。

周紫文笑咪咪道:“安平王的女儿,向来只有娶夫,并无嫁人。”其实这却是她胡谄。安平王自己虽是娶夫回家,但却从未规定这女儿们不许嫁人。反正在她眼里,嫁娶嫁娶,有嫁有娶,总归是结成夫妻,何苦要分个谁嫁谁娶那么清楚?

柳云孤渐渐醒过味儿来,怔怔立在当地,指着自己的鼻子,愣愣道:“娶……娶我?”

他倒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嫁个女人。见得周紫文笑微微点了点头,那狂喜便敛了许多。想到家中爹娘若是知道自己嫁了人……独子嫁了人……额头不禁微微冒汗。

“将军这是在求娶属下么?”

还是再求证一番,这才比较牢靠!

对面只身着中衣的女子双目炯炯,带着难掩的笑意,又轻轻点了点头。

柳云孤咬牙:“属下不愿嫁!”忠贞坚烈,仿佛被登徒子调戏的良家子,涨红了一张脸,满面通红。

——将军大人,要是您嫁的话,属下还是万分情愿的!

可惜周紫文并不曾给他分辩的机会,凤眸一凛,面上笑容悉数收起,冷冷道:“若是不嫁,明日便一百军榻,逐出守备营!”

柳云孤当即苦着一张脸,欲哭无泪……将军大人您这是强娶豪夺!

也太不守律法了!

他虽向有急智,此刻却被这诡异到失常的求亲一事给冲昏了头,脱口便愤愤然道:“若将属下逐出守备营,将军准备跟谁成亲?”夹着一分愤怒,十二万分的委屈,三十万分的嫉妒。

在玉门关守备营三年,他亲眼见过军中一众男儿如何看待将军。起先新兵或者新的武官前来,初次见了这位大人,莫不是心怀绮思,概因她实是生的一副好容貌。但被她用凤眼冷冷多盯几日,总不免觉得军棍会随时打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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