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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龙(36)

太子心里厌恶之极:个老阉狗!谁要你来侍候?!但面上还不能表现出来,还得表现出他对田西的尊重来,也拉着田西的手,执手相看泪眼,不想再应酬这老官宦,索性放声大哭。

其余众人见田西与太子哭的这么伤心,不甘人后,立刻加入了哭灵的队伍,哭声差点将宫殿都掀翻了。

停灵的宫殿里,前殿是太子带着朝中重臣,后殿便是皇后带着太子妃以及宗妇外命妇。

前殿的哭声传到后殿,皇后原本是心里高兴真宗帝终于死了,还想着他既然一心思慕梅妃,就早点去地下与那个贱人过快活日子,将位子腾了出来给她的儿子坐,也算是识时务了。

皇后与太子这对母子的心思倒是出奇的一致,只觉得真宗帝死的晚了点,悲伤之情极淡。

不过此刻她必要做出个悲伤的表率来,哭的就更凶了。

太子妃还要尽孝,又挺着七个月的肚子,跪的十分艰难,还要边哭边劝皇后节哀,真是觉得真宗帝死的有点早了,再拖三个月,待她生了皇孙做月子之时再死,岂不免了这跪拜之苦。

真宗帝薨了的消息,在整个长安城都引起了震荡。

一朝天子一朝臣,太子每天哭完了灵,还要处理朝政。不过田大将军有话说:“殿下近日悲伤过度,且要好生将养着,待丧事办完了,以后要殿下操劳的日子多着呢。”

太子就好比是才得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势必要拿在手里把玩一番,尝尝权利的滋味。他被真宗帝闲置在东宫多年,如今好不容易接了江山,就算对朝政一窍不通,也要看看奏折的。

但真宗帝临终前有遗命在先,田大将军熟悉朝政,与温超等人一起辅佐太子登基。

太子还未举办登基大殿,就算宫人们已经呼他为圣上,躺在棺椁之中的真宗帝呼为先帝,他还是名不符实,实不能拿田西怎么样。面上还要堆出点愁苦的神色来,“多谢大将军体恤本王,以后劳累大将军的地方还多着呢。”为表谦逊敬意,他如今还自称本王。

温超是只老狐狸,对太子与田西之间的关系瞧的一清二楚。

田西还妄想着独霸朝政,而太子定然不甘心如此,他又是个耳根子软的,只要哄好了这位新主子,何愁以后自己做不到权势遮天?

不等太子登基,他就私下向太子投了诚。

太子最缺熟悉政务的老臣,虽然很想自己大刀阔斧的重建一套领导班子,但那也是需要时间的。如今就暂且将真宗帝手里留下的老臣拿来用一用。

当下就接受了温超的投诚。

温超回府之后想一想未来在朝廷之上,要如何帮着新主子与田西斗法,借着新主子的手,让温家权势更盛,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要往宫里塞个孙女,才能安心。

这就抬脚往后院去,与温老夫人去商议进宫的孙女人选了。

政客行事,历来都是利益为先。与卫佑那等热血武人不同。

卫初阳可不知道,因为京中这番大变故,她的某一位表妹就此要深锁后宫,与其他女人无声厮杀,度过一生。

她自己如今正带着手下训练了两月的山匪们,与山下的官兵对垒。

本着检验自己劳动成果的想法,此次拒敌由她带兵(匪),袁昊成压阵,萧衍从旁相助。至于宁湛,他表示:我留在后方准备药草。

谁要断胳膊断腿的,倒可以来找他。

血肉横飞的场面,他真不感兴趣。

“胆小鬼!”卫初阳觉得,自己揪着他苦练了一段日子,也不见把这厮的胆子练大一点,当下就考虑,等打完了这一仗,回来就加大训练力度,力必要将这小白脸训练成个好山匪。

大家都是混这碗饭吃的,好歹也要称职些。

萧衍一本正经:“三哥是大夫,胆子小一点也没关系。二当家别恼,还有大当家和我呢。”反正由我陪着你就好。

他深受军旅文化熏陶,那些军中的老兵痞们提起女人来,倒有一句话让他记住了: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嘴上说着讨厌,似乎恨你恨的要死,但心里却巴不得你事事陪着她,黏着她……

萧衍深觉军中前辈们的经验很有道理。

卫初阳再讨厌他,也没见她拿起梅花枪来,跟戳汪兴思似的,一下将他给弄死了。亦或如对付他二叔萧泽一般,给他身上来俩大窟窿,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在她心里还是有点份量的。再生他的气,还是没舍得下手。

因此,他表面上倒真是听卫初阳的话,与她保持距离,就连称呼也不逾距,与山匪们的称呼一致。让卫初阳挑不出毛病来,但实质上……还是要时不时刷一刷存在感的。

卫初阳对袁昊成与萧衍一起下山迎敌倒没什么意见。

袁昊成是大当家,在阵前能提高士气,而萧衍如今也算是山寨的一份子,四当家也不能白当,总要为寨子里尽一份力的,下山打架这种力气活,自然不能缺席。

三人带着山匪冲到了卧龙山下,见足有两千官兵列队,人数相差悬殊,也没什么可废话的,袁昊成一马当先就冲了过去。

今日也不是抢劫,还要废话,开打就是了!

卫初阳气的要死,她训练了这些日子,轮到袁昊成指挥,也不说列个阵长长气势,或者依山设个什么埋伏,以少胜多,仗着武勇,这就直接开杀了?

当下恨不得将袁昊成给揪回来暴揍一顿。

偏偏此时,萧衍也不知有心还是无意,倒提了一句:“大当家心急了,咱们依着山险,倒可埋伏设袭,让这些官兵来攻山的时候有来无回!”

卫初阳肚里的火更是压不下去了,回手一鞭子就挥在了他的马臀上,“废什么话呢?”早干嘛去了?!

袁昊成的马儿还到官兵面前,萧衍的马已经从他身边急驰而过,直冲向官兵队伍。

袁昊成嘀咕:四当家也太心急了些!

定然是想起了萧家被抄家之仇。

他对萧衍的勇猛颇感谅解,随后跟着他往官兵群中冲了进去,所过之处,双锏舞动,勇猛如虎,两侧立刻倒下一排军卒,但听得惨呼声,以及被砸断了胳膊,或者击中了脑袋的……

事到如今,卫初阳只能提着梅花枪也往战团中冲去了。

萧衍与袁昊成在人群中冲杀,前者从前还在军中效力,下手之事尚有两分顾虑,后者从小不在政府管辖范围之内,就算不曾与官兵正面对抗,那也是做好了随时与官兵对抗的心理准备的。

这一天来临的时候,袁昊成竟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痛快。

半山腰的浓密树林里,冒出来两个小脑袋,萧毓极力伸长了脖子去瞧,指着萧衍激动的大叫:“看我阿兄看我阿兄,他方才一枪就扫倒了两个人呢。”

卫华也睁大了眼睛去瞧,这时候亦不甘示弱:“我阿姐比你阿兄更厉害!你瞧瞧她在刚刚枪挑了两个人,旁边的人还往后退了呢,他们害怕我阿姐了……”

“我阿兄厉害!明明是我阿兄厉害!你阿姐只不过是个女人……”这话最近辛氏常在萧毓耳边叨叨。

“卫小姐再厉害,难道还能比得过男人厉害?到底还是要嫁人生子才是正理呢。”萧家败落,她被绑到人市上去买,萧衍带着王呆下山,将她从人市上买了回来,仍让她侍候萧毓。

萧毓被辛氏在耳边叨叨的次数多了,便隐约生出一种“女人再厉害也不如男人厉害”的念头。此刻与卫华争执起来,便顺口说了出来。

况且在他的心里,自己的阿兄萧衍定然是比卫初阳厉害的。

卫华立刻不乐意了,眼睛里都冒出火来:“我阿姐是女人怎么了?山上的那些人哪个不怕我阿姐?我阿姐就是比你阿兄厉害,比男人厉害!”总归他家阿姐是最厉害的!

山下打的火热,卫初阳训练的那帮山匪最近总算没白辛苦,比起钱志业带领的那帮平日少于训练的官兵来说,体能好过太多,况且带兵(匪)的三人又极为勇猛,在官兵队伍里如入无人之境,直杀的官兵哭爹喊娘,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逃命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