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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户家的小娘子(109)+番外

段家大郎二郎面面相窥,颇有几分汗颜,吭哧吭哧好半天才讷讷道:“我们……我们也就是偶尔……偶尔偷吃。不然半夜饿的慌。难道你们半夜都不饿?”

武小贝摸摸自己圆鼓鼓的小肚皮,一脸的天真烂漫,“不会饿啊。”自从有了永禄哥哥,就再也不怕被娘亲罚断食了。

因此,刘家大郎来到学堂,受到了同窗们的一致热情对待,都没人欺负他。

不过这孩子天生娇怯,学生不罚,不代表先生不罚,头一天来还好说,先生只当他年纪小,也不深教他,只让他学握笔描红,都是从笔画开始。下半晌又跟着别的孩子们去了

方师傅可是个认真严格的师傅,督促起练功来,一点也不马虎,刘大郎当天是哭着回去的,见到刘夫人哭的凄凄惨惨,只道他胳膊也疼腿也疼,第二日更不肯起床去楼家读书,只道胳膊疼,连笔也拿不动。

刘夫人板起脸来将他从被子里扒起来,忍着心疼送进了学堂,还未到中午他就哭着回来了。

——说是胳膊疼拿不了笔。

没办法,刘大郎从小都是被人抱在怀里养大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就连摔在地上磕一下的经历都没有。方师傅虽然没逼着他怎么样,可是稍微练一练,那全身的筋骨肉都疼了起来,再让他忍疼去练,那是死也不肯了。

刘大郎的向学之路算是断了。

刘夫人长吁短叹,在楼夫人与胡娇面前不知道说了多少好话,想着让楼家大郎与许家俩小子跟刘大郎亲近亲近,也好带动他读书练武的热情。可是楼大郎是个板正的性子,也就最近被那四个孩子闹腾的话也多了,偶尔也肯开句玩笑话了。为此楼夫人是喜闻乐见。让他去跟刘大郎亲近,楼夫人是真不愿意。

她略跟儿子提一提,楼大郎便皱着小眉头,十分抗拒:“娘,那刘家大郎娇滴滴比姑娘家还娇气,既不愿意读书又不愿意习武,将来能有什么大出息?儿子还想着好好读书考童生呢,哪得空去陪他?再说了与其陪他,还不如跟许家小宝小贝练练武呢,这俩小子虽然年纪小,可是不怕疼不怕苦,练武也肯下恒心,读书认字也灵性,倒是俩好孩子!”

楼夫人只得作罢。

胡娇问起小宝小贝,这俩小子更干脆:“等刘大郎什么时候不哭了,再来跟我们玩吧!”

这让胡娇很为难,刘大郎的性子她也见识过了,让他不哭,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儿。再说她家小子太淘了,跟那孩子也不是一路的,压根玩不到一起。

许小宝与武小贝真淘起来,十个刘大郎也抵不住的,更何况是一个。

万一真把人家细皮嫩肉的孩子给磕着碰着了,可如何是好?

胡娇于是很委婉的回绝刘夫人:“刘姐姐也知道,我家那俩小子太淘气,刚进书院就跟段姐姐家儿子打架,还白糟蹋了楼家大郎的一件袍子。又跟着武师练过,整日动手动脚……我就怕他们出去打人……”

不等她说完,刘夫人脸色都变了:“这……我家大郎从小斯斯文文,最不喜与人打架。”还是去寻楼家公子玩吧。

等她走了,段夫人捶榻直笑,“你瞧你把人家吓的,也就我家那俩小子能淘得过小宝小贝。”

过几日遇上楼夫人,楼夫人提起此事,只道近段时间刘夫人时常邀请她家大郎去玩,只是楼大郎如今上午读书习字,下午去练武,压根没空,只能推拒了。

又问及胡娇如何拒绝,胡娇很是忧伤的告诉她:她倒是非常愿意让自家的淘小子跟刘家大郎玩,这样说不定孩子们也能变的斯文些,只是……听到小宝小贝老喜欢打架淘气,如今又跟着武师傅习了武,很愿意跟人切磋武功,刘夫人便拒绝了。

“还是你家大郎斯文啊!”胡娇感叹。

第七十四章

楼大郎与刘家大郎的后续,胡娇是听楼夫人讲的。她们现在关系倒亲近了起来,反是楼夫人原来与刘夫人关系密切,如今也有些要疏远了。

刘夫人请了好几次,都没将楼大郎请到家里来,探得楼大郎休息日,亲自将刘大郎送到了楼家来玩。楼大郎是个用功的孩子,休息日也有一堆功课要写,便按着自己消遣的方式,给刘大郎找了两本鬼神异志类的书,又怕他不识字,还给体贴的寻了个识字的小厮来给他读故事解闷。

最后刘大郎是哭着回去的。

楼大郎还不知道他为什么哭,只心里暗自骂他“爱哭鬼”,动不动就跟小姑娘似的掉金豆子,他可没功夫奉陪。

二人相处的情形到了刘大郎嘴里,就是另外一番说词了。

“楼家哥哥……他不愿意陪我玩儿,就让个小厮读鬼怪故事来吓我,娘我好害怕……”

刘夫人还真当楼大郎淘气,两家官职品级不相上下,向来以平辈论交,如今孩子被吓了回来,当夜喝了安神茶,半夜还哭了呢。刘夫人心里气不过,便委婉的向楼夫人建议,让她多多管教下楼大郎,让他别拿鬼怪故事来吓人。

等楼夫人问过了楼大郎,见他一脸无辜,还说明那书里的故事有趣,这才让小厮读来给他解闷的,自己忙着写先生布置的课业,不然回头交不上去要被罚打手板的,楼夫人心里就积了个疙瘩。向来很有教养的妇人向胡娇提起此事,都有几分气愤:“哪有这样养孩子的?再养下去再好的孩子也被养废了!她还当这是疼孩子呢,也不瞧瞧这孩子都被溺爱成了什么样子了?!”

在这一点上,胡娇还是有几分经验的,“就算是养闺女,宠成这样也不行吧万一嫁出去了,还不得担心被婆家给吃的骨头渣都不剩”不管儿女,总是能立于世上,才算是正途。

此后刘夫人再提起育儿经,一同出行的的夫人们都变的半聋不哑,就是被点到名了敷衍一下,不点到名就闷着头装哑巴,总归在交流育儿经的时候,将刘夫人直接忽略。

云南郡地大物博,自然气候多变,素有“一山分四季,十里不同天”之说,春种时节,南部湿暖,庄稼都下了地,但北部如昭通迪庆等地居然来了场倒春寒,下起了冰雹大雪,一时青苗尽毁,今年的庄稼眼瞧着是指望不上了。不止如此,只怕农人过不下去,便会四处流窜,到时候却是添了流民,等于开年就埋了隐患。

韩南盛治理云南郡多年,这种突发事件经历的不少,一时召集佐官幕僚前来商讨,还不忘请了通判尉迟修过去。

哪里知道,这才是个小小的开始。

四月底,云南郡全面开始降雨,真正的雨季来临,偏南的蒙自、思茅等地降雨丰沛,起先农人还盼着天降干霖,到后来日日盼着雨停。可惜老天就跟被谁捅了个窟窿似的,不住往下漏水,很快多地涝灾……

这一年,云南郡的官员们听到的坏消息多过好消息,不是这里旱了便是那里涝了,还有雨势过大导致山体滑坡,还有村庄被泥石流掩埋……

韩南盛心力交瘁,派了各级官员前往受灾地区前去救援,真正的疲于奔命。许清嘉也在出公差之列。胡娇倒是很想跟着他去,可惜如今家里三个小孩子,离了她根本不行。她只能收拾东西,又去求方师傅,想让他跟着许清嘉去,万一碰上什么事儿也好护着他点。

她到底是疼惜许清嘉的身子。

方师傅倒也没推辞,停了孩子们的课,收拾行装,二话不说就跟着许清嘉去了。

许清嘉的随行人员只有两名,永寿与方师傅,还有一同出公差的段功曹,以及郡守府派出去的差役兵勇。

整个州郡的灾情接二连三,听说韩府君上了奏折,得了今上的申斥,却也不敢懈怠,只能日日兢兢业业。男人们在外面劳碌奔波,后院的女人们也暂时停止了社交,去年频繁的游园会赏花宴都取消了,只偶尔关系交好的上门交换一下情报。

许清嘉走了之后的半个月,胡娇没收到他的只言片语,便开始往郡守府走动了。她以前从来不知道自己是个脸皮厚的,哪怕韩夫人不喜欢她,她都不太在意,以前来了只算是点卯,如今却是就坐在韩夫人待女客的花厅里,一坐就是半日,只等韩夫人愿意见她一面,吐一两句话。大抵是许清嘉如今到了哪里,如何救助灾情之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