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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户家的小娘子(249)+番外

武坤打定了主意不改,:“母后与舅舅固然是为了我好,可是许中丞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官,我岂能为了母后与舅舅的一点担忧而将他赶出东宫?那岂是为君之道!”总之一句话,要将许清嘉从东宫赶出去,没门!

皇后怎么也想不明白,小时候十分听话的儿子怎么长大之后就一点话都听不进去了。就连傅温也觉得外甥轴住了,死活转不动。

“太子,且不论许清嘉的才干,他的忠心就让人怀疑。若是没有小郡王这一层关系,太子大可用他,可是有了小郡王这层关系,再能干的臣子太子不能用他了!”对于傅温来说,手底下的官员能干是一方面,忠心却最重要。

“况且此人乃是许棠的门生,又是宁王心腹,怎么看怎么不能用。”

总之一句话,他觉得太子用许清嘉得不偿失,说不定将来要被反咬一口。

武坤在皇后与国舅的苦口婆心之下不为所动,“我觉得许中丞一点问题都没有,母后与舅舅不必再劝我了,无论如何,许中丞我是不会从詹事府赶出去的!”

皇后都气的要扔茶杯了,国舅也脸色铁青站了起来,在殿内走来走去,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嚷嚷道:“太子怎么就是听不进去话呢?难道觉是舅舅包藏祸心专门来害你的,而许清嘉就是忠臣良将?!”

他这架势简直是有许清嘉没他,有他没许清嘉的架势。

太子全然没被傅温这架势吓住,只平静道:“舅舅的好心我都知道,但是许清嘉的忠心我也知道。大家同殿为臣,同朝为官,舅舅何必要摆出这副样子来?”

傅温气的鼻子都要歪了,恨不得敲开太子的脑袋来瞧一瞧里面是不是装着石头,怎么都说不通呢?!

是什么时候什么原因,他们甥舅俩竟然走到了这一步,为着个不相干的臣子而吵了起来?!

皇后的福坤宫里发生的这一切,许清嘉全然不知。

他不知道太子为了他与皇后国舅吵了起来,最后不欢而散。

与其说是太子在为了他而吵,不如说太子是在为了自己的意志而吵。他小时候常病,所有大事小情全由皇后与国舅作主,如今羽翼渐生,自然希望自己作主,无论是政事还是自己手底下用的人,都希望能按着自己的意愿来。

这于太子是大事,值得抗争,而许清嘉不过是恰逢其罢了。

☆、第163章

第一百六十三章

显德三十三年的第一场大朝会,许清嘉就弹劾了两名官员,一位是吏部侍郎阎成年,另外一位乃是六年前外放的杭州知府吉康安,年底回长安述职,如今吏部还在考虑他的职务,就被许清嘉弹劾了,倒是令人称奇。

国舅听到许清嘉弹劾这两人,再看着前面站在文臣首位的太子,面上阴云密布,只觉上次在福坤宫与太子吵架的怨气又轻易的被许清嘉的举动给挑了起来,若非是大朝会,他都要拉着太子再吵一架了。

——当然,这不是一个合格政客的行为。

但面对太子,国舅傅温已经有几分按捺不住了。

许清嘉今日弹劾的阎成年与吉康安皆是他的门人心腹,而太子那日的态度足以说明许清嘉乃是他的心腹,太子这是在做什么?

用自己的左膀右臂来砍他的左膀右臂?

傅温心头浑似压下了一块重重的大石,一时之间只觉的气都有点喘不过来了。

冬狩回来之后,国舅与太子在皇后的福坤宫里发生了第一次争吵,也是太子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与国舅意见相左,并且明确的表示了出来,且寸步不让。

一个人对旁人的看法总会有或多或少的偏差。如果说这种偏差在某些时候甚至无意间加剧两个当事人在认知上的不,以及此后的矛盾,那么国舅傅温与太子就是现成的例子。

太子从小病弱,对国舅几乎称得上言听计从,长期以往,在国舅心里就造成了一种认知上的偏差,令得国舅对太子的认知就停留在了病弱且怯懦,凡事需要他来拿主意的外甥形象上了。这外甥不但凡事需要他做决定,并且国舅理所当然的单方面放大了自己在太子心里的需求地位。

这是一个缓慢的过程。

从七岁到十七岁,再到二十七岁甚至如今,一年又一年,太子在长大,而国舅为太子做的决定也越来越多。到了最后,国舅的许多行为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是为了太子还是出于自己内心对于权利的需要。

不过在皇后面前,他自然是最好的舅舅,最好的兄长。

但在朝堂之上,他在扮演好舅舅这个角色上也终于有点力不从心了。

紧跟着傅温步伐的许多官员们都傻了眼。

国舅与太子内讧……这多少让他们有些无所适从,不知道要站在哪一边。

从前可是不必烦恼这一点的,国舅与太子本来就是一条船上绑着的,难道如今这船要翻了?

许府里,许珠儿还在床上休养。她的腿伤不满还不能下地,因此躺的十分无聊。不过武小贝最近来的很勤,每次来都带些吃食小玩意儿,还要绞尽了脑汁的陪她聊天解闷,差使不可谓不辛苦。

他又是个小郎君,压根不知道小娘子们喜欢什么东西。为此还特意请教了外祖家的表姐妹们,顺便收获了表姐妹们几个含义不明的眼神。不过少年一心扑在许珠儿的养病大业上,压根没想过王家表姐妹们眼神里的含义。

武小贝继承了宁王的体型,比之同龄人要高出许多,英武轩昂,虽然还是个少年郎,略带稚气,可也能够预见日后的样子。就算是宁王府的庶子,如今也有了郡王的封号,日后开府搬出去,上无公婆下无妯娌小姑,当真是个极好的婚嫁对象。

王家表姐妹们禀承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思想,与武小贝接触过好几次,可惜都是媚眼抛给了瞎子,白费功夫。

武小贝压根还没开窍,整日除了读书练武,就是到处去玩,如今难得能够沉下心来研究一下小娘子们的喜好,竟然还是为了另外一个不相干的小丫头,王家一干小娘子们的心情可想而知。

胡娇进来的时候,武小贝已经将今日从市面上淘来的小玩意儿都显摆

完了,正抓了永禄在那里说书给许珠儿听,就连他自己也听的入迷,倒有几分回到小时候的感觉。

永禄自从来到长安城之后,所见所思皆是前所未有的多,于是他如今的故事格局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如今他很能以小见大。比如讲街口的买羊杂的摊贩,居然还能能朝堂扯上关系,虽然听着有些风马牛不相及,但经他一扯,竟然也能扯到一处。

多半是朝廷之上的某些法令影响了市井人物的生活,乃至这市井人物家中发生巨变,如何如何。总归是个传奇故事的套路,起承转合皆不曾遗漏。

胡娇坐着听了一会儿,竟然也听住了。

没想到家里竟然藏着这样一位大才,很能以小见大嘛。

等到在朝堂上跟人打了半日嘴皮子功夫的许清嘉回来,胡娇便将永禄好生夸奖了一回:“……自永禄跟着夫君在外面走动,如今倒是越发有见识了。”

跟国舅一党唇枪舌战了一上午,又在詹事府忙了一下午,嗓子都要冒烟了。许清嘉猛灌了三杯茶,这才道:“他还得磨炼几年呢。”这小子除了一张嘴,满脑子胡编乱造的传奇故事,也不知道他哪听来的那些故事。

不过永禄有时候消息却十分的灵通,每次他跟着许清嘉出去,总能见他跟别人家的仆从扎堆聊天,能套回来不许小道消息。

“珠儿今日怎么样了?”

胡娇整日在家里守着闺女不出门,只恨不得她尽早恢复,只不过伤筋动骨一百天,何况她这是断了骨,总要好生养个小半年。

“你昨儿晚上回来还看过了呢,慢慢养着吧。”

“不急。”

许清嘉也就问一问,明知道不可能有奇迹,当着许珠儿的面就更不敢天天问了,生怕刺激了他家闺女的小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