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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酿山河(19)+番外

作者: 泽殷zern 阅读记录

横刀断颈,血流喷瀑。

只在刹那,面前便多了一具应声而仆的尸体!

许是经历过滁州一事,我现在看到死尸已无感了,但这附近都是女御,很快便叫声四起,惊动了大单于。

对方匆匆赶来,见爱将被杀,双目赤红:王家贵子,我敬你是君子,你却杀我帐下左先锋,此事可是君子所为?

王玙冷道:杀便杀了,又如何?

我见那单于额头青筋直露,眼见已在暴走边缘,便将那染血的猫鼠图呈上:大王,我与郎君正恣意作乐,是这人忽然闯入,对我言语不敬,郎君这才杀了他。

大单于显然不信:作乐,为何要画猫与鼠?

我连忙攀住王玙手臂,状若扭捏:这猫是我家郎君,这鼠,自然就是我呀。

猫戏鼠,鼠驭猫,只是闺房之趣罢了。

大单于闻言,面皮抖了几抖,终于还是将纸丢还回来,一脸晦气地走了。

他走后,我便将纸团成一团,恨恨掷在王玙面前:你若一心求死,那我来这里又有何意义?

王玙神色清淡:南锦屏,你很怕死吗?

怕死,为何还来找我?

我语塞。

见我不说话,他一扬袖往回走,似乎丝毫不放在心上:身上溅血了,你来为我更衣。

我心下不快,又怕他作妖,只得泱泱地跟上去。

大单于对王玙还算礼让,衣物和王家的虽不能比,却也质地精良,剪裁合宜。

谁知,我刚为他宽下了外面的大袖,就被紧紧捉住双手。

王玙一双眼凝着我,表情疑惑:你的手……

我见他似有嫌弃,口吻悻悻然:郎君莫嫌弃,上一次,也是这双粗手为你更的衣呢。

然而,我还没反应过来,一双手已被他紧紧捉在手里,甚至塞入自己衣襟里比较:不对,上一次的手明明细腻柔滑,不似今日老树皮!

拉扯中,我满面涨红,一不小心就扯开了他的衣襟。

一张半新不旧的银鼠色帕子,飘然落地。

第三十七章

这帕子看着十分眼熟,四边微微翘起,还有些许褪色。

我将帕子拿在手里,四肢瞬间僵硬,只能紧紧看着王玙质问:你不是说帕子丢了么?

对方不答,眼睛看向别处。

敢问郎君,为何没有丢我的帕子,还一直贴身放在怀里?

你说呢?

锦屏不知。

当真不知么?

我原本以为,这人对我只有玩弄之心,却没想到他随身带着我的帕子,从江南到邺北,濒死也未丢弃。

此刻千言万语,无可叙说,只能默然凝视着他,双肩颤抖,清泪直流。

哭什么?

王玙吁叹一声,伸手来替我擦泪:小眼闪烁似鼠,哭起来似水鼠。

我忍不住反驳:既如此讨厌我,又为何留着我的帕子?

我也不知,只是时时憎你,厌你,又会忍不住想你,念你,你说,这又是何故?

憎、厌,为何要在想、念之前?

唉,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难得见到狂傲的王玙有此无奈之色,我忍不住想笑,眼泪却苦涩地滑入唇角。

对方见我泪流不止,轻轻一展臂,让我躺在他臂弯上,口吻颇有些幽怨:昔日让你作我的妾,你不愿意,如今我身陷绝境,你却跑来与我一同赴死?

南锦屏,你虚伪。

闻言,我笑了。

是呀,你夺了表弟的帕子,转身就藏在自己怀里,你不虚伪。

你……

王玙好似又被我气着了,一把将我推开,转身面壁。

此时,恰好女御送来了午膳,我将饭菜布好喊人来食,却见王玙只回身瞧了一眼,面露不屑。

喝,这碧眼贼,愈发敷衍了。

我瞧他不是战俘,倒更像个大爷。

当下只好盛了肉羹,凑近那紧抿的红唇:郎君好歹吃点,保存体力。

不吃,没胃口。

王玙瞥我一眼,忽然挥挥衣袂,语气轻快起来:江南有名菜,曰美人舌,不知女郎可有听说过?

说罢,便用一双漆黑的眼勾着我,神情微妙而深邃,使人脸红。

一抔热羹,不知何时已被泼洒在地上。

而我蓦然被拉到他怀里吻住,像坠入了一汪充沛的泉。

王玙先前还是溪边吊影,饮风食泉的模样,不过一会,那一双清泓似的眼睛,便被搅动得沉郁泛红,薄唇微张。

你若不愿……

对此,我没有扭捏,只伸出一根指虚按在他唇上:愿与郎君,尽此一夕之欢。

既不能长相守,便只在此处,只在此刻罢了。

第三十八章

因嫡母所为,我曾对男子畏惧如虎。

然而,王玙是多么与众不同的男人啊。

他洁净的鬓角,清凉的口息,如雕如琢的面孔,让这场我原以为的污浊之事,变成了一场旖旎而沉醉的幻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