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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盛夏说晚安(21)

笑笑是急性肠胃炎,昨天看它软便给吃了四分之一剂量的蒙脱石散,泻是止了,但由于它本身抵抗力弱,加上我的疏忽,导致炎症加剧。好在我发现及时,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就是有点脱水,需要输液,今晚是接不回去了,得住院。

我总算舒了一口气。

都说来一趟宠物医院没有千把块钱是走不了的,我本来以为最多也就五六百,医生也不确定笑笑哪里不好,只能一项一项排除,几个项目一查,加上住院费输液费,还有一堆的药,三千块没了。

听到费用时,我吓了跳,“这么多?”

医生跟我解释每个项目的价钱,我有一种羊入虎口的感觉,也不是不知道现在宠物医院都是这样,碰到“良心”医生那是运气,但还是不可避免它们生病。

之前来这家是因为感觉院长很靠谱,上次来也没有让我挂号登记,有些项目都不建议我做,说花冤枉钱,谁知道今晚他不在,这位医生大概是外聘的。

“待会儿把单子开给我吧。”我耐心听完他的话,淡声道。

口罩戴着,我自己听自己的声音都冷淡的出奇。

我向来是这样一个人,不管内心多么澎湃汹涌,外在的表情都是冷静而平淡,常常给不熟悉的人一种清冷感。

所以到现在我都在奇怪,第一次见谢昭我就对他表现出这样大的热情,或许确实是存在好感的吧。

也是真心想给自己一次机会,和他试一试,我甚至……那时候天真的以为他会是一个很好的结婚对象。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又想到了谢昭。

对面,医生站起来,“没有问题的话,跟我到前台结一下账。”

我抽回飘出去的思绪,站起来,跟着他走了出去。

我本以为过了这么长时间,林卿尧一定早就走了,可当我出去时,看到他竟然还在。

他摘掉了口罩,穿着浅蓝底衬衫,靠着椅背,还是和从前一样,姿态从容又闲适,透着一股漫不经心的味道。

我不由放缓了呼吸,同时脚步也慢了下来。

林卿尧右手抄着裤兜,左手抬高,一只边牧追着他的手上蹿下跳,随着侧翻的动作,微突的腕骨处一朵黑色花形纹身蔓开。

似是听到动静,林卿尧扭过头来,脖颈微侧,下颚线条流畅清晰。

四目相对。

我终于看清了林卿尧的脸。

眼神平静,眼珠漆黑,眸光和以前一样明亮,从内而外散发出一股这个年纪罕见的少年感,隔着两三米,我对他点了点头,他也朝我点头致意了一下。

我再次瞥向他的腕骨时,看清了那黑色纹身。

花的形状很奇怪,我以前没有见过。

“你好,这是你的账单。”前台的声音将我飞出去的思绪拉了回来。

我接过单子扫了一眼。

“要办卡吗,充两千五以上可以打折。”

“不用。”我淡淡道。

我没有开通支付宝花呗,也没有刷信用卡的习惯,已经月底了,卡里还有一千左右维持生活,我打算先跟夏小星周转。

“支付宝还是微信付款?”前台问。

夏小星可能睡了,没有回复我。这个点,我爸妈肯定睡了,也不想让他们知道我的窘境,考虑着还能向谁求助,平静对前台道:“稍等一下。”

身旁似乎有人走近,我没有注意,低着头操作着手机。

“怎么了?”林卿尧的声音降落在我耳边。

我抬起头,再次与他的视线相接。

边牧蹭到我腿边嗅着,被他轻轻唤住,“阿来,坐旁边去。”

阿来被他训得很听话,乖乖趴在地上,吐着舌头,乌黑圆亮的眼睛藏在黑色的毛发中,在灯光下亮晶晶的,和它主人一样有一双明亮的眼睛。

我喜欢狗,但我不会再养狗了。

我的注意力都放在狗身上时,林卿尧掏出手机。

“扣我卡上。”他淡淡道。

“好。”

我听到声音,转过了头,慢半拍的反应过来,他是要帮我付钱的意思?

林卿尧骨架修长坚硬的手在灯光下白的过分,轻松捏着硕大屏幕的手机,刷了码,扭头看向我,“走吧。”

我有一种他特地在等我帮我付钱的错觉。

身后有人推开了门,“一回来就接狗的,全绍兴都找不出第二个,好像我会亏待它似的,大半夜还把我叫起来,折腾人你是第一名。”

我认出来他就是院长,听语气和林卿尧不是一般的熟。

林卿尧靠着桌沿,低头逗弄着狗。

“你俩认识啊?”院长看了看我。

他这才抬起头,眸光湛亮,“舒覃,我同学。”

院长可来劲了,眯眼打量了我会儿,奇怪,“你这初中就去国外的人,还有国内的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