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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盛夏说晚安(60)

我在台下跟着他轻轻唱,眼眶渐渐被泪水填满:“一群嗜血的蚂蚁被腐肉所吸引。”

“我面无表情看孤独的风景,失去你,爱恨开始分明,失去你,还有什么好关心。”

“当鸽子不再象征和平,我终于被提醒,广场上喂食的是秃鹰。”

“我用漂亮的押韵,形容被掠夺一空的爱情。”

……

夏小星问过我,为什么那么喜欢《夜曲》这首歌。

我说不出为什么,有一天晚上在洗澡的时候,当热水从头顶冲下来的那一刻,我闭上眼睛,像是一团黑雾挡在我眼前,我忽然明白为什么。

这首歌当我第一次听到前奏就喜欢上了,歌词让这喜欢更加分,黑色是它的主色调,凋零是它的主旋律,死去的爱情,安静却极致热烈的爱意,至死不渝的等待,从这破败和残缺的冬日中我看到了春天的希望。

林卿尧唱完,从台上跳下来,周围欢呼着,不舍得他这么快结束,都在喊着:“帅哥,唱的这么好,再来一首呗。”

林卿尧走到我面前,逆光中,他的身形被裁剪的格外高大和挺拔,“喜欢吗?”

他看着我,眼睛里闪烁着光亮。

我点点头。

他拉着我离开了人群,回到我们搭建在角落里的帐篷,将热闹和躁动抛在了身后,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像又回到了隐秘的私人空间。

我们坐在帐篷里,抬头看天空。风把我们身上的燥热吹散了。

广袤苍穹的天际,漫天繁星,像一张巨大繁华的幕布铺展在我们头顶,天不是完全的黑色,而是鉴于灰色和蓝色之间,映着城市繁荣的都市夜景,人是这样的渺小,宇宙是这样的浩瀚。

我依偎着林卿尧,将头枕在他腿上,仰着头数星星,小时候我也喜欢这样,每当夜晚,外婆都会在院子里乘凉,夜里风大,刮得门口那棵大榕树树叶哗啦哗啦的响,我靠在外婆腿上数星星。

手机响了,我伸长手,林卿尧帮我捞过来,放进我手里,我划开一看,是我爸的信息,问我去哪儿了。我吐吐舌头,“忘记跟我爸妈说一声了。”

林卿尧揉着我的头发,俯身靠下来看我的手机,我无措地望着他,“如果我说在这里露营,我爸肯定会问和谁一起,我的朋友没几个,他们都知道。”

“实话实说吧。”

我犹豫。

他说:“纸包不住火。”

我看着他,“真的要说吗?”

林卿尧看着我,“我想得到官方认可。”

“那好吧,”我思考了一下,给我爸回,“和我朋友在外面露营,今晚不回家了。”

“早早,”林卿尧单手撑在地上,歪靠身体,右手拨弄着我的头发,垂着眸说,“我还挺羡慕你家里的,不像我,有家回不了。”

他苦涩的笑了笑。

我的心蔓延起无边无际的心疼,下意识去抓林卿尧的手,他将我的手抓在手里,我问,“这些年,你在外面一定不好过吧。”

“在国外容易受到一些歧视,不过,习惯就好了,”林卿尧声音淡淡的,像是这些经历并没有在他心里或者身体留下痕迹的那种轻描淡写,但我知道事实不是这样的,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接着听他说道,“我爸在十五岁就没给过我钱了。”

我惊愕,“那你这些年怎么过来的。”

他笑了笑,那笑很淡很淡,似乎风一吹就散了,“再难都这么过来了。”

林卿尧似乎不愿意多讲,我舍不得再撕开他的伤疤,只为了满足我的好奇心。

只是,经历这么多,他的眼睛还是这样的澄澈干净。

心疼密密麻麻啃噬着我。

我的眼里渐渐生出眼泪。

“林卿尧,”我叫他,“以后我会好好爱你的。”

他弯起唇角,“你总是这么善良。”

林卿尧伸手,拇指拭掉我的眼泪,然后低头含住我的嘴唇,温柔辗转,间隙,他呼吸微喘,“我的软肋和弱点你都知道了,这样你可以放心了。”

他的舌尖轻轻卷着我的舌根,微微有些发麻的疼痛感,我忽然明白。

“早早,是我主动走向你的,我要的不是你的抗衡,是你的怀抱。”说完,他抱起我,将我埋在身下,我仰头看着他。

男人的背后是漫天的星光。

不远处是热闹的人群。

这一刻,让我觉得,对这世界,我仍旧抱有最浪漫的期待。

沉沉呼吸中,我汗湿的手掌攀上他的后背,被他反抓进手心,我的意识被掠夺,只听到我那柔软能掐出水的声音对林卿尧说,“如果这手的主人是林卿尧,我愿意余生都牵着。”

作者有话说:

最后看懂了吗?

第二十四章

第二天五点多, 林卿尧掀开帐篷,叫醒我,“早早, 快来看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