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在盛夏说晚安(68)

“爸,”我忍不住埋怨地看了眼我爸,“还是别了吧,风俗和礼节太繁琐,过的去就行,也不要太难为人了。”

我爸没有接我的话,而是认真对林卿尧说道:“我就这么一个独生女儿,因为创业的关系小时候对她多有疏忽,我和她妈妈很是惭愧,在我家里覃覃从未受过委屈,结婚这么重大的事情,别人家的女儿有的,我们覃覃也不能少,我想,你这么聪明的人,应该听得懂我的意思。”

我才发现,看似民主的父母,在我结婚这件事上,我是没有话语权的,我担心地看向林卿尧。

他喉结轻滚了滚,灯光落在眼底有淡淡的光亮,而后很平静的说,“我明白舒董的意思,我不会让覃覃受委屈。”

我爸满意了。

我心里却说不出的烦闷,站起来借口去拿蘸料,林卿尧给我让了位,在我走出去的时候,他伸手拉了拉我,我转眸看向他。

他对我微微摇了摇头,像是在说,不要为他担心。

我没有说话,离开了那个让我感到窒息和烦闷的地方。

取着蘸料,心不在焉的发呆,差点把醋当成了酱油,反应过来后,我微微叹了口气,站在蘸料台前好一会儿才回去。

我爸和林卿尧正在谈论着什么,他坐姿笔挺却不端着,是那种舒服状态下呈现出来的仪态,举手投足间自带风流。

我站在帷幔后听了一会儿,听到他们谈到我,我爸对林卿尧提了三点要求。

第一,有责任,做一个有担当的丈夫;第二,不管发生任何事情,无论我是否对错,毫无理由站在我这边;第三,他对我的疼爱不能少于我在家里父母对我的疼爱,自由和物质条件也是。

林卿尧只说了一句:“舒董,我以为这些是婚姻中最基本的事情,除此之外,我还要加一条,我会给予覃覃你们没给到她的,足够的尊重。”

帷幔遮在我眼前,我看不到我爸的表情,但足足有好几秒,他没有吭声。

望着林卿尧的背影,我的眼眶酸涩。

我挑开帷幔,端着蘸料碗,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走到林卿尧旁边,他抬头看向我。

他将蘸料碗从我手里拿过,放到我桌上,站起身的时候,动作自然地捏了捏我的手,微微倾身,亲昵问道:“怎么了,小兔子。”

我噗嗤笑出声来,抬手捶了他一下。

我坐下之后,林卿尧旁若无人地靠过来,用拇指擦了擦我的眼睛,另一只搭在我椅背上的手揉了揉我的头,我偷偷扫了眼我爸,他低着头吃东西,假装没看见的样子,我嘴角一歪,瞥眼睨林卿尧,小声提醒他,“高调了啊,注意点。”

这餐饭我们吃了将近两个小时,看得出来我爸对林卿尧挺满意,我爸的原话是“只要覃覃自己喜欢,我们做父母的没什么意见”,话是说的很好听,但我知道,以我爸的眼界,如果林卿尧没有优秀到如斯,必定入不了他的眼。

我爸私底下还对我说,林卿尧这小子眼光不错,我以为他是因为林卿尧工作事业上的突出成绩才刮目相看的,结果我爸说是因为,林卿尧看上他女儿,眼光好,有格局。

大抵所有父母都认为自己的孩子是最优秀的吧。

但我爸这么想,还真让我没想到。

我妈这几天出门旅游去了,最早也要这周末才能回来,林卿尧还有一关要过,但看了他今天的表现,我认为后面这关问题不大。

我这么对林卿尧讲的时候,他又跟我卖萌撒娇起来,说:“西早早,这次是因为你罩着我,我才得以过关,下次也请多多罩着我。”

我信他的鬼,每次这么说,每次自己又在那里游刃有余的,是看起来需要人罩着的样子吗?我已经不相信林卿尧了。

回去我们没有坐我爸的车,我爸自然也能理解,乐呵呵对我们挥挥手,行了,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活动,我还是自己回吧。

听着可怜兮兮的,其实是他晚上还有别的应酬,带上我们也不方便。

我们没有开车过来,手牵着手在大街上晃荡,很少有机会和林卿尧这样压马路,轻松又自由的氛围,我非常喜欢。

路边停着几辆小黄车,林卿尧朝我递了个眼神。

我俩各自行动,迅速解开小黄车,他单脚踩在地上,转头问我,“想去哪里?”

我没什么想法,“你说去哪里就去哪里?”

“跟我回家,敢不敢?”他笑道。

是刚才我在信息上给他发的内容。

我眉眼微扬,“有什么不敢的?”

他一脚蹬上车,不忘转头对我抛媚眼,“快来追我。”

夏天夜晚的风呼呼呼,衣袂飘飘,灯光打下来,消薄挺拔的脊背隐在白衬衫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