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高手同人）【全职】夜修(319)+番外

叶修没回答魏琛的问题，而是继续问道：“他和你住了多长时间？”

魏琛深深地吸了口烟，然后吐出，眼神慢慢地移向了窗外的车水马龙。“……一直到，他去世为止。”

叶修缄默了几秒，然后低声说道：“那时候你在。”

魏琛点头：“我一直都在。前两个月他还好好的，白天基本上不呆在房间里，我也不知道他都捣鼓了些什么，就是晚上回来睡觉而已。等到第三个月起，苏沐秋就一日不如一日了。他身体衰竭地特别快，没出一周，基本上下不了床了，也是在那个时候他把明信片交给了我。”

叶修的嗓音很干涩：“他跟你，说了什么？”

“就是让我在他生日前后把明信片寄出去。”魏琛语气复杂，“我觉得苏沐秋的心里也挺矛盾的，他好像不想让你和他妹妹太惦记他，但是专门挑了这样一个日子，好像又怕你们真的会忘记他。”

叶修沉默着，什么也没说。

“他那个时候应该清楚自己命不久矣了，也不去医院，说是医院也没法子治好他，终日窝在出租屋的床上。”魏琛咬着烟嘴，任烟草自己燃烧着。

他一辈子也忘不了当时的情形——魏琛不知道苏沐秋到底得了什么病，还是中了什么毒，但他从来没见有人会疼成那个样子。对苏沐秋来说，要是能疼得晕过去都是一种莫大的幸福，大部分时间他都疼得根本合不上眼，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摧残着他的肉体也摧残着他的精神。那时候的苏沐秋根本没有办法进食，连说话都费力，魏琛估摸着他的神志已经不清醒了，在疼痛的煎熬下得只能说些胡话。从病发到离开，苏沐秋只坚持了不到两个星期。等苏沐秋终于安心睡过去的时候，他早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瘦骨嶙峋的模样，抱起来轻飘飘的。

那两个星期里，魏琛只和苏沐秋说过一次话，大概也是苏沐秋清醒的唯一一次。他颤颤巍巍地从枕下掏出了一盒明信片给魏琛，告诉他一年寄一张给叶秋。

“我特么怎么知道叶秋那小兔崽子住在哪！”魏琛怕苏沐秋是在交代遗言，佯装骂骂咧咧地拒绝了。

“你长脑子是为了让你看起来比较高么？”苏沐秋疲惫不堪，强打起精神和他对喷垃圾话：“你不会动动脑子啊……”

“我不管，这倒霉差事我可不接，要寄你自己寄！”

“我要是能活到那时候，还用寄什么鬼明信片啊？……”苏沐秋有气无力地说道，“你小心点保存，别让他俩发现了，反正就伪装成我还活着的样子。”

魏琛被苏沐秋的前半句话说得喉咙一哽，差点没把手中的明信片捏变形。“你为什么不想让他们知道？”他声音有些发哑。

“这样，能让他们俩好受点。”

“得了吧，就叶秋那家伙，精得跟什么似的，早晚知道你死了。”说完最后一句话之后魏琛一愣，随后烦躁地挠了挠自己的头发。

苏沐秋好像一点也不在意魏琛点破了他的结局，只是不耐烦地蹙起眉：“谁说这个了。”又可能是因为疼痛才把眉毛挤在了一块：“……我是因为当初顶替沐橙挨了那一针……她要是知道我现在这样……叶秋又因为没能抓到陶轩拿到解药……很内疚……我不能让他们……”苏沐秋的眉头愈皱愈深，后面的话说得断断续续，很含糊，魏琛只能勉强辨认片段。

到后来苏沐秋的声音越来越小，魏琛几乎听不见，就试着叫了他一声：“苏沐秋？”

“嗯……”苏沐秋很吃力地应着，撑着为数不多的力气同魏琛说道：“要是以后他们发现了，问起来，你就说，我一点也不难受，一点也不痛苦……就说我眼睛一闭，直接就过去了……”

魏琛没抓着明信片的那只手握紧成拳。他深呼吸了一口，问道：“行吧，我知道了，你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苏沐秋睁着眼，却没在开口。他好像在想事情，又或者神志又被疼痛吞噬了个干净。

魏琛正起身想要离开，直到这时，苏沐秋才动了动嘴唇，呓语那般地说道：“……我好想他们……”

好像只有在苏沐秋大脑完全不清楚的情况下，才敢把自己心底最深处的愿望倾吐出来。“我好想见沐橙和叶修啊……”他的眼角滚下了好几滴眼泪，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

这画面看得魏琛一个粗汉子都鼻子一酸。他觉得他快要待不下去了，咬着牙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后来呢？”叶修的声音把魏琛从回忆中拉了出来。

“没有后来了。”魏琛的嗓音忽然变得沧桑起来，“又过了一周，他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