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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女宗师(221)

她上了楼,刚换好衣服就听着楼下的喇叭声,急急忙忙的把短刀在裙子底下藏好,跑下了楼。卢嵇穿了一身不知道哪儿搞来的缎面紫西装,简直就像是把夜总会歌女的旗袍里子翻出来做了件衣服似的,还配了个不知道是粉色还是红色的花纹领带,尖头皮鞋,江水眠看了他一眼,都快眼花的想死过去:“你别穿成这样走我旁边。”

卢嵇身上酒气重的很,双眼却很清醒,不知道是不是泼了些酒在身上。

他还很嫌弃江水眠:“这穿的太小家子气了,你就没有点什么大毛领的衣服?”

江水眠也穿得又红又紫,配着镶宝石胸针大珍珠项链和小高跟鞋,已经很受不了自己了,她拎着小皮包翻了个白眼上了车,道:“这是六月!不是冬天,还大毛领,我怎么不穿貂儿呢!你快点上车了!”

卢嵇挤上车来:“你快在我身上蹭蹭,蹭点酒味。”

江水眠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先摁住,蹭了一圈。她嫌弃的推开他道:“到底发生什么了?我看你刚刚接电话的时候脸色这么差,怎么这会儿又笑嘻嘻的了。”

卢嵇挠了挠头,似乎不想给她太大的压力,江水眠却瞪大眼睛,逼他赶紧说实话。卢嵇无奈道:“我们一会儿要去见的这位,你肯定认识。是黎大总统。”

江水眠:“哦,他来天津了?”

卢嵇笑:“准确来说,是他南逃路过天津了。昨天下午开始,冯继山带着军警和一大批爱国分子和学生围了总统府,外门都踹开了,蹲在院子里喊着要老黎下台。老黎是个光杆司令,身边也没兵,他吓坏了,就带着人逃了。他有自己的火车,估计是想逃到上海去。”

车在深夜的大道上行驶,江水眠道:“那就让他走吧。徐金昆不就是想把他逼走么?”

卢嵇往后一倚,道:“黎元洪也没那么怂,他不肯放弃机会,于是他把十五枚总统玉玺带走了。他敢南下,怕是早就打好招呼有南派的人接应他,这带着玉玺一走,说句难听的,就是相当于当年大宋有人偷了皇上的玉玺直接送给金人似的,咱们那真是丢人丢本,连立足之地都要丢了。”

江水眠头一回知道总统还有玉玺,还有那么多,估计是批复各类文件用的。

卢嵇:“就算是他没去了上海,留在华北的哪片地方,都有可能东山再起。毕竟以前在议会,他和徐也是势均力敌,否则不会逼得让徐金昆想出这种阴招恐吓走他。而且这事儿一出,老黎可以立刻找报纸,攻讦徐金昆的所作所为,对于普通小议员和百姓来说,他老黎又要站一回道德制高点。”

江水眠道:“我感觉怎么都会输似的。”

然而逼走总统,胁迫对方交出玉玺这种事情,要是搁在史书上怕也是要留下骂名的,他真的要替徐金昆做事到这种地步?就不能真的避开不去参与么?

卢嵇叹气:“止损吧。我刚刚已经打电话,叫警署署长和直隶省长过去了,他们应该会比我们快一点。我就怕的是老黎死了,那到时候必定群情激奋,徐金昆就别想了。”

说着,车一路开往天津郊外稍有些偏远的杨村火车站。

其实不止在天津,大多数火车站居然都修在远离城市的地方,江水眠从上海来的时候,到的也是郊外的火车站,不得不坐了几个小时的驴车才到了城内。这么修,则是因为在好多年前刚铺设铁路的时候,就因为铁轨靠近了城区,一大批民众甚至包括官员,齐称铁路破坏了龙脉,火车的声音惊动了土地公,火车喷出的烟是有毒的,如何如何,甚至砸过火车站,卸过铁轨。

火车站不得不移到所有城市外围,本来为了交通便利而建设的铁轨,反而没起到作用。

当他们停车走进杨村火车站的时候,站台上往四周望去,都是一片黑色荒野,几条铁轨上只停了一辆短短的火车。一群人站在月台上,卢嵇生生走出了醉酒后的妖娆小碎步,进了车站去,一个穿着军装一个穿着警服的两个官员,连忙笑着跑过来。

军装的那个应该是直隶省长,江水眠只知道卢焕初领的都是一些陆军测量局局长之类的很边缘的职务,对方应该远在他地位之上,走过来却仍然低头哈腰的,笑道:“卢五爷,我们这儿已经卸了火车头,把那火车司机也给控制了。这会儿就把火车头开到库里去,他姓黎的想走也走不了了。”

卢嵇似乎舌头都捋不直似的,歪斜着身子倚在江水眠肩上,道:“他带了几个人?在哪一节车厢呢?”

那省长道:“他把车里窗帘都拉上了,不过我们刚刚有人从缝里看过去,老黎应该在第二节车厢,至于带几个人……我估计最多不会超过两个。他哪有那么多人护着,也就只有一两个护卫,是他在北京这么多年随时带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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