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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女宗师(333)

徐金昆大概也很抱歉,他知道周梓玉只求一个清名,知道他是老派读书人家养大的那种孩子,最看重自己颜面——

江水眠想着,在这场热闹非凡的满是欢笑、佳肴与美酒的夜场之外,有既怀有一丝野心又生活艰难的小皇帝,有不得不硬着头皮走向陷阱的冯继山的部队,有山东安徽已经开始的枪响与屠杀,有南北界限处时刻提防的大批部队。

徐金昆总算实现了他的美梦,南派终究没有在大选前阻止他。可这个美梦最让人陶醉的,是不是又只有今天了呢?

江水眠不想管别的,她眼里只有少数几个人,她只要他们好好地。

她正四处扫视着,忽然撑着大理石栏杆站直了身子。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夏恒。

嚯。什么叫做天命不由己。

曾经阎百川是徐金昆要小心拉拢的对象,卢嵇想尽办法也要把夏恒送回山西去。

而如今,阎百川蛇吞象的野心惹恼了徐金昆,被打的元气大伤,为表忠心把二把手夏恒送到天津来当人质。

谁又知道是不是夏恒在山西有些过分的动作,把自己的手伸到了阎百川鼻子下头,阎百川干脆利用这个机会,直接把他踢出手下也说不定。毕竟阎百川可是个有名的吃独食的。

夏恒已经二十多岁了,个子比之前更高,五官也成熟了许多。他是个脸上时时挂着欠揍浅笑的人,就算今日身份如此尴尬,他也在众人之中游走着搭话,杯子放在嘴边数回,葡萄酒却没矮下去多少。

江水眠再定睛一看,他身边有一位穿着黑色西装的年轻男子,头发编成长编搭在肩上。其实也有几位前清老人物不肯剪辫,但这样一位娃娃脸的年轻人却蓄着头发,让人忍不住多看。只是他既没有将前头头发剃掉,也没有编的油光水滑,更像是个宋明时期走出来的古人,懒得束发,只把长发随便松散编住就是了。

转过脸来,正是李沛。

不知道李颠有没有见过他。宋良阁待李颠仍是不信,他来了天津,甚至不愿见李颠一面。

不过夏恒并没有注意到江水眠,他一边打着招呼,一边穿过小路,就要从阳台下路过。

在这年头,谁也不知道自己地位走高走低,曾经江水眠因为杀他不能,这会儿,她却可以轻轻一歪手,人看着远处戏台,手里的酒几乎是长了眼似的,落在了下头路过的夏恒头顶。

下头陡然传来了一阵惊呼,江水眠也惊叫了一下,连忙要把杯子正过来,却没想到一手滑,杯子竟朝下落去。江水眠慌手忙脚的伸出胳膊去要搂住杯子,却眼睁睁看着它朝下掉去。

下一声惊呼则伴随着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夏恒身边的那个结辫男子忽然从腰间拔出比巴掌长不了多少的短刀!那高脚杯被刀背击中,杯座与杯体断成两截,也被打的朝旁边飞出去,撞在了廊柱上,碎成一地玻璃渣。

但在此之前,夏恒被无可避免的浇了一头红酒。

江水眠连忙探过身子,一脸后悔和抱歉:“对不起……我、我看戏看痴迷了,所以手就一歪!啊,你没事吧!”

夏恒听见这个声音,身子一震,猛地抬起头来。

他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他印象中的江水眠,是那个素色衣裙一脸淡漠的架起长杆的女孩儿,是后来剪了短发穿着布衣短打打的无数人告饶的假小子。

而不是现在这个挽着头发,红唇宝石,光艳照人的上流社会大小姐。

夏恒一下子又清醒过来。

在阿沛受伤之后,就跟他联系过。阿沛在几年前并没有跟江水眠交手过,夏恒觉得阿沛已经是年青一代的绝对好手,不可能赢不过江水眠。然而这一年的相遇,阿沛并没有从江水眠那里得来太多好处。

更重要的是阿沛跟他说,是当年的那个阿眠保护的卢焕初,而且在车上时,她还在深情款款的冲着卢焕初撒娇。

夏恒承认自己了解的少了,他怀疑过江水眠和宋良阁背后有人物,却怎么没有想到会是当年送他走的卢嵇。

是江水眠为了杀他,傍上了卢五爷?还是他们早就相识,卢五爷当时不得不放走他?

夏恒正想着,一下子回过神来,看到带着蕾丝手套,趴在阳台边沿的江水眠,对他露出了一个极为恶劣的笑容。他心里一顿,也笑了,从口袋中拿出帕子,擦了擦头发,道:“不要紧不要紧。”

他抬起头来道:“美人手中琼浆落。这也算是个美妙的巧合了。”

江水眠还没开口,会场内几个保镖已经走了过来:“夏先生,我们之前已经向您确认过是否携带枪械道具了,您说没有。”

阿沛将手里的刀一转,抬起手来,几个保镖立刻就要摸枪,却看着阿沛把刀柄递向了他们,笑道:“不好意思,这把切牛排的刀太好用了,听说是徐老从法国订的。我人穷见识短,偷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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